陆霄又走了,他走的时候只和薛老太太他们告别,那个时候薛冰正在房里,听到消息后倒是非常平静。
早就知道的事情有什么好惊讶的?
花聿楼和霞儿把花博衍的家书和宋悬壶的草药平安送回桃花堡的时候刚入冬,白天还见飘着一点雪花,太阳一出来就全化了,见到霞儿五太夫人和花夫人都十分高兴,硬是留她在桃花堡住了一晚,之前院里的人也被派回来服侍霞儿了。
晚间五太夫人在自己的院子里留了花夫人和霞儿下来用饭,其他几位少夫人不是带着身子就是孩子还小,五太夫人不忍心她们受着风雪来回跑,就没让她们过来伺候。饭毕,三人在围上挡风毡布,烧着暖炉火的大厅里聊天。
五太夫人拉着霞儿坐在自己身边,问她这一路的趣闻,在知道他们怎么遇上马匪又怎么被花博衍麾下的副将救了时她们的心都悬起来了。
花夫人嗔怪道:“狼居胥山一向都不安静,你们去玩也不多带一些人,还好这次是遇上四童的副将,下次就没那么好运了。”
“知道了,伯母,这次多亏了四哥。”霞儿乖巧的应下。
“四童在军营过得还好?前段时间我刚让三童送了一些他爱穿的衣服和爱吃的东西过去,也不知道他收到没有。”提到多年不见的儿子,花夫人真是又埋怨又想念。
“四哥过得很好,将士们都很爱戴和尊敬他。”霞儿知道花夫人送的东西百分百可能被花博衍折算进了军饷里头,虽然有瀚海镇山洞里的玉石珠宝撑着,但行军打仗就是烧黄金的活,那些可能也撑不了几年。
“他都老大不小了,明年开春娶了六童,就剩他一个没着落的。”
霞儿道:“四哥做的事情都是为国为民,自然顾不了个人的终生大事。”
听花夫人这么说霞儿才知道原来花溢亭的亲事定在明年。
在花夫人向霞儿询问花博衍的事情时五太夫人一直在旁边听着不说话,到后面花夫人因为要忙其他的事情离开后她才屏退其他人,问霞儿:“你见到你四哥了,那件事他也和你说了?”
霞儿听到老太太这句话才知道当初她没想错,花家和鲁班神斧门的关系比让人看来的还要亲厚。
她轻轻应道:“四哥和我说了,我也留了一条小道供他们进出方便。”
五太夫人听完细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说:“现今朝里也是龙争虎斗,可苦了像你四哥这样的戍边人,他这个戍边将军做的可一点都不痛快,你花伯父明里暗里的借着瀚海国那边的钱庄贴补了不少,但都是杯水车薪,要不是有那山洞里的东西,不知你四哥还要熬到什么时候,但我看你四哥离回来也不远了。”
霞儿惊奇的问道:“四哥要回来了吗?可我看狼居胥山那阵仗起码要守个三年五载。”
五太夫人道:“是要守三年五载,但不是你四哥守,而是上头再派一个人去守。”
“这有什么区别吗?”霞儿问。
五太夫人慈爱地抚摸着霞儿的手背,说:“傻丫头,你四哥为了不让花家陷入夺储斗争里,哪个皇子都没站队,但同样也没彻底站队在皇上这边,其他皇子疑心你四哥是对方的人,皇上也疑心你四哥到底是不是纯忠心于自己,天威难测,你四哥在将士中威望甚重,圣上心里也忌惮,但杀杀不了,贬贬不了,只能召回来在自己眼前放着最放心。”
霞儿道:“那以后四哥岂不是随时都能和我们相见了?”
五太夫人道:“是啊,从京城回江南总比从塞外回江南近,只是你四哥从小想法就比别人大,他要是真这么回来了也不知心里该多苦闷。”
虽然十多年未见花博衍,但五太夫人对这个孙儿的秉性还是十分清楚,当年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说参军就参军,留下一封信就走了,这么多年除了寥寥无几的几封家书就什么也没捎回来,就是戍边将军也是陆家那个小衙内告诉她们的,不然待在后宅的女眷如何知晓外边的事情。
花聿楼也是在父亲那里知道六哥的婚事都在明年,花锦城见到花聿楼时没等对方开口就把人推进了书房里。
“五哥,你这是?”冷不防被人推进屋里,花聿楼差点就撞上了桌子。
花锦城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道:“七童别怕,五哥让你过来是为了你的幸福着想,送你一件宝贝。”
书房里点了好几个灯笼,花聿楼看到花锦城踩上梯子站到书柜最高处,从里头拿出一个紫檀木盒子,然后十分宝贝的拿下来递到花聿楼手里,十分促狭地说到:“这是给你的,你可仔细着些,这些可是出自名家之手。”
花聿楼不明就里,问:“这是什么?”
“和你说了啊,好东西,当初我给六童定制的时候专门也给你定制了一套,前些日子才刚回来,算是我这个做哥哥的给你的一份心意,别客气。”花锦城说着伸手点了点盒子,挤眉弄眼地说:“拿回去收好点,要是被你院里的丫鬟看到了,你可就没脸见人了。”
听花锦城这么说花聿楼越发觉得手里的东西是个烫手的山芋,花锦城也像是看出他的嫌弃,急忙说:“你别扔,你要是扔了就别认我这个哥哥,好了,东西我收到了就不在这打扰你了,慢慢欣赏吧。”
花锦城走了,离开前还不忘替花聿楼把书房门关上,花聿楼将盒子放在桌子上打开发现里面安静躺着两册画工精湛的“避火图”。
这份礼物可让花聿楼尴尬了一会,庆幸他不是在人多的地方打开它,不然他怕是更无地自容。
花锦城虽然是第一次送这样的礼物给花聿楼,但花聿楼却不是第一次翻看这样的东西,富贵人家的少爷成年后总会在房里备一两个通房丫鬟,花聿楼也有,甚至可以说只要他愿意,他院里的丫鬟都是他的通房丫鬟,而且为了避免第一次进出无门,家中长辈也会教一些基本知识。
花聿楼身体特殊,需要修身戒欲,所以大人在讲时也是含糊不清,闪烁其辞,为的就是让他对这档子事别那么热衷,身体要紧,所以上次在卧云楼虽然他和霞儿彼此慰藉了对方,但都是对剩下的事一窍不通的小雏鸟。
也许是上次的事情太过美好但又觉得哪里做的不够,花聿楼想知道的更多,便将盒子的“避火图”拿了出来坐在位置上仔细阅读,若不是花聿楼白玉似的脸上带着闪烁和不可名状的渴望,让人见了恐怕是觉得他在看什么圣贤书。
忽然他手里的书被人抽掉了,花聿楼像是如梦初醒般从旖旎的想象里回过神来,他看着站在眼前的霞儿下意识的想拿回书,不料却被后者眼疾手快地藏在背后。
“不给!七哥你还没告诉我你看什么那么入神呢,连我叫你好几声都没听见。”
霞儿鼓着脸有些不开心地说到,她本想去鹤渚斋找花聿楼没想到红鸾却说他被花锦城带走了,好像去了书房,她这才从鹤渚斋找到书房来,没想到一来就看到他看书正看得入神,怎么叫都不应。
“我倒要看看你在看什么书。”
“不要?”
霞儿说完就要把书从背后拿出来,没想到却被花聿楼阻止了。
“为什么不要?”
霞儿见花满楼面色古怪更是好奇书里的内容,随意打开一页瞧着,不过一会脸像浸了胭脂一样,涨得通红。
年岁渐长,霞儿早已知晓人事,更何况她与花聿楼早已越过雷池半步,看着书中露骨的言辞和插图,她只觉书本烫手。
“七哥,你哪里来的这些书?”话一开口霞儿更羞了,她恨不得马上将书还回去。
“我……”花满楼也有苦难言,本来这些书不该让别人看到的,尤其是霞儿,她年纪最小,怕她看了难为情。
“你不说,我和五婆婆说去。”霞儿说着将书扔回给花满楼,随便找了个理由逃开这尴尬的地方,谁知道花满楼真以为她要去找祖母,忙伸手拉住她。
花满楼力气太大,直接把人拉到自己怀里,弱冠的青年身量已成,足足高女孩一个半头,身形也强壮不少,他轻而易举地把人抱在怀里,有些讨饶地开口:“好霞儿,是我错了,我马上就让花平把书扔了,你别告诉祖母好不好?”
“呸,你这登徒子做了这样没皮没脸的事还好意思向我讨饶,你快放开我。”霞儿在花聿楼里害羞的挣扎着,如今他们两个这般亲密,让她更忍不住想到书里的内容了。
花聿楼没办法只能把人抱上了桌子固定住用吻来安抚她,岂料霞儿的反应更激烈了,她蹬着双腿将桌子上的笔架书本砚台全都踢到了地上,噼里啪啦的好一阵响,引得前来的红鸾溢清急忙进屋,谁曾想一进去就看到花聿楼将霞儿摁在桌子上欲行禽兽之事,红鸾眼疾手快地将溢清拉了出去,还特地轻手轻脚地关上了门,拍着胸口一脸闯了大祸的样子,反倒是溢清还没缓过神来。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七少爷居然在清醒的状态下会做这样的事情,她觉得她对花聿楼的认知正在渐渐崩塌,她有些受不了。
霞儿听到开门关门的声音就知道肯定有人看到他们这样了,心中不禁有些委屈,倒也没有力气挣扎了,反而簌簌落泪。
其实花聿楼也听到了红鸾和溢清的声音,但他不在意,后来见她们知情识趣地离开后就更不理会了,可霞儿落泪就不行了。
他着急忙慌地抱着人坐在太师椅上,温柔地替她擦着泪,问:“怎么了,是我弄疼你了吗?是我不对,你打我骂我都可以,我绝不反抗。”
霞儿不说话也不表态,只是一个劲的落泪,但光是这样花聿楼就跟心被人攥住一样,疼到不行,什么哄人的手段都出来了,就是换不得霞儿一个好脸色。
过了一会霞儿的力气回来一些了才狠狠地打了一下他的手臂,十分埋怨地开口:“都怪你,我以后还有什么脸再见人?”
情到浓时两人关上门隔开外人怎么浓情蜜意都可以,但像刚刚那样尴尬的场景霞儿恨不得当场晕过去,未婚偷欢已经不对,如今还让人见了去,她更没脸见人了。
花聿楼拿着手帕温柔地替她把脸上的泪痕擦干净,轻声哄道:“别怕,等开春六哥的婚事办了我就请父亲去齐鲁向岳前辈提亲。”
霞儿轻轻啐了他一声,道:“谁要嫁你这个满肚子坏心肠的花花太岁。”
花聿楼笑着将罪名认了下来,方才他看书时心里已经燃了一把火,如今好容易有了亲近的机会,自然不会放弃,搂放在霞儿腰间的手也开始有别的想法,霞儿注意力还在别的地方,等她注意到时已经晚了,被人困在太师椅和书桌前好好欺负了一通,待离开书房时手脚还是软的。
回到流丹馆赶紧让素馨准备热水,她要把身上黏黏腻腻的东西洗干净才觉得舒服。
花聿楼将霞儿送回流丹馆才回自己的鹤渚斋,一进门是红鸾带着碧鸳服侍自己,见红鸾面色如常,花聿楼十分满意,他和霞儿两情相悦,情到浓时,不代表这些要让别人知道。
溢清从书房回来后在自己房间里发了好大一通火,砸了好多东西,所有人都不敢去打扰她,等她砸累了墨竹才小心翼翼地上前询问怎么了。
墨竹不问还好,一问溢清更是趴在在床上呜呜哭起来,其他人一看更是鸟兽群散,这大小姐哭没关系,别到时候想起来掉了面子在她们身上找补落,她们平白吃一个亏,这可要不得。
见门外的人都走了墨竹把门关上上前安慰道:“溢清姐姐,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
正痛哭得溢清下意识就想将事情说了出来,但马上想到刚才红鸾对她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