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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六十二 香味
    花聿楼叹了口气施了巧劲将人压在自己身下,两只手擒住她瘦弱的肩膀,语气吓唬道:“再哭我可就要亲你了!”



    这句话果然吓得霞儿捂住嘴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但还是泪眼涟涟的,十分可爱。



    花聿楼见此心中不禁又怜又爱,宠溺地对她说:“傻丫头,我怎么会这么做,只是你今晚太累了,我怕你哭坏了身子,别哭了,相信我,好好睡一觉等明天醒来后一切都会变好的。”



    说完他低头吻干了霞儿脸上的泪珠,倒让霞儿面若朝霞将头转向一边不敢看他。



    花聿楼无声笑了笑,而后从她身上起来,霞儿不敢去看他,拉起被子蒙住头在被子里偷偷的喘息着,刚刚在花聿楼怀里她觉得她已经忘记怎么呼吸了。



    “不要把头蒙在被子里,不然容易晕过去。”花聿楼把眼泪沾湿的衣服脱了以后又重新回到了床上,他和霞儿早已互通心意,认定彼此就是一生相伴的人,虽然他知道这样于理不合,但他也知道霞儿今夜受的刺激太大,要是身边没人陪着怕是不敢休息,睁眼到天明。



    事实证明花聿楼的选择很正确,不过才一会霞儿就因为抵抗不了身体的疲倦在花聿楼怀里沉沉睡去了。



    陆霄终于能进薛冰的房间了,但他却没有勇气走到她面前,他在心里责怪自己为什么明知道母螳螂是什么样的人还让薛冰留在西园,都是他的自负害了薛冰。



    “陆衙内,我们是来照顾薛姑娘的下人,有我们在这里就好了,旁边的厢房已经收拾出来了,你要是累了可以到旁边的房间休息一会。”花聿楼安排的两个女孩在这个时候进来了,花聿楼想必是特意吩咐了她们要劝陆霄回房休息,但陆霄并不听。



    见陆霄不愿意去丫鬟也不再劝,反正站在一旁等候就对了。



    薛冰的脸色不再苍白,却泛着不寻常的潮红,连温度都比平时高很多,陆霄轻轻握着她的手像呵护珍宝一样不敢用力。



    薛冰的手很好看,手指也很柔软,但陆霄还是在她的指腹上摸到一层薄薄的茧,那是长时间握笔留下的。



    陆霄这会才想起来他和薛冰认识快十年了,到现在他还记得那天他在走在墙下一个小姑娘从天而降落到他的怀里,眨着杏目带着好奇打量着他。



    后来才知道那是神针山庄的少庄主,薛老夫人的孙女,一个十分活泼的女孩子,后来又在桃花堡五太夫人的宴席上遇到她,这次她比初遇的时候沉稳不少,像个温婉娴静的大家闺秀,但陆霄知道她一点都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至少那个时候没有。



    薛冰是活泼的,有朝气的,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总爱跟在自己身后,他不是看不出薛冰对自己的喜欢,但就是没有正面回应过,每次遇到案子和她,总是下意识地赶她走。



    陆霄讨厌薛冰吗?



    陆霄扪心自问自己是不讨厌薛冰的,甚至有些喜欢,他只是无法接受薛冰总是无时无刻追在自己身后,没有一点私人的空间,他很混账,接受了薛冰的崇拜和喜欢但却接受不了她的小脾气和醋意,想要薛冰像母亲对父亲那样对他,给他爱意和崇拜更给他自由的空间。



    陆霄知道自己很混账,也知道自己不是东西,他一直就仗着薛冰喜欢他在践踏她的感情,他自信满满地以为薛冰会一直跟在他的身后,永远不会离开,就像他母亲对他父亲一样,但他忘了,薛冰不是他的母亲,他更不是他的父亲,薛冰最终还是离开了,他想挽回,但却晚了,那个一心一意等他回头的小姑娘最终还是被他弄丢了。



    陆霄是扔下六扇门的事来陪她的,能在这里待几个时辰已经是极限了,又陪了薛冰一会才马上从卧云楼回六扇门。



    薛冰发了汗第二日就已经清醒了,丫鬟伺候她喝了一剂药后人也有精神了,至少能逻辑清晰的让人把神针山庄的人叫到卧云楼来布置任务,没想到人还没走远就遇到了神针山庄来找她的人。



    薛冰看到来的人不是长孙兰,问道:“凝翠怎么是你来,兰姨呢?”



    来人是兰姨的徒弟名叫凝翠,精明强干,所以薛冰对她也有印象。



    凝翠回道:“师傅昨晚在去西园的路上遇到一伙人抄着武器从四面八方聚合,马儿受了惊撞到旁边的树上,人受了伤正在庄里休养,是她派我来和你说一声。”



    薛冰着急道:“兰姨没事吧?”



    凝翠回道:“大夫说人没事,但伤了双手,要好好修养一段时间。”



    “人没事就好,手好好养着,需要什么只管买不用问我,兰姨年纪大了任何磕碰都容易受伤。”做绣娘这一行双手就是吃饭的工具,如果双手出了事就跟在战场上武器被敌人抢了一样,是件十分危险的事情。



    凝翠点点头,道:“少庄主,师傅让我和你说你要的东西已经准备好了,但她现下双手受了伤,怕是要另找绣娘绣贺姑娘的嫁衣了。”



    原来昨晚长孙兰约薛冰在西园碰面是为了商量玉屏嫁衣上的刺绣样式,皇上祭拜天地的衮服是重中之重,但玉屏的婚姻大事对薛冰来说也同样重要,长孙兰的刺绣手艺在神针山庄可以排前三,本来是要安排负责衮服上衣处的刺绣,但薛冰改变主意了,让她一个人负责玉屏的嫁衣,其他人则去顶替她的空缺。



    没想到现在她的手也受伤了,伤筋动骨一百天,就是伤好了今年也捻不得针了。



    薛冰病还没好凝翠不敢过多打扰她,说了事情就告辞离开了,凝翠刚走霞儿就端着东西来看望薛冰了。



    “霞儿你来了!”



    见到霞儿薛冰忍不住露出了微笑,“我听说昨晚你陪我折腾到今天凌晨,累坏了吧?辛苦你了!”



    “我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想到自己今天是从花聿楼怀里醒来的,霞儿不禁有些脸颊发烫,还好薛冰没注意到她的异样。



    “御医说你要好好休息,这样才有利于伤口愈合。”



    霞儿来的时候遇到凝翠了,看到对方身上的服饰认出了她是神针山庄的人,便也知道是薛冰把人叫来的。



    薛冰叹气道:“兰姨昨晚坐马车去西园时马匹忽然受了惊,连车带马撞到了墙上,兰姨的双手也受了伤,她这一受伤好多事情都要重新安排了,本来我可以顶一下兰姨的位置,但你看,这几个月我也是做不得针线活的。”



    霞儿顺着薛冰的视线看到她手臂上包扎的伤口,知道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她身上受的两处伤一处伤及经脉,一处伤及筋骨,这两处都是极难修养的,但刺绣偏偏就是要不停的动手,力道偏一些或者一针轻一针重,绣出来的样式都走形的不像话。



    “既然安排好了就好好在这里养伤,我让厨房给你熬了汤,你尝尝。”霞儿说着舀了一勺汤喂到她嘴边。



    汤的味道不错,至少薛冰喝的挺开心的,碗很快空了,薛冰这会才想起问霞儿:“我怎么到卧云楼了?”她记得自己昨晚是让陆霄送她回神针山庄的。



    霞儿道:“昨晚是陆大哥送你过来的,说你受了伤,还给你请了大夫熬了药,不过六扇门忽然有急事他又回去了。”



    听到是陆霄送自己过来然后又回六扇门,薛冰僵了一下,半晌才说:“那真是辛苦你照顾我了。”



    霞儿道:“我不辛苦,昨晚半夜你又突然发了高热,七哥请来了御医为你治疗,陆大哥连夜从六扇门赶过来,我听丫鬟说他快到天明才回去,一晚上都没休息,辛苦的想必是陆大哥。”



    薛冰听后久久不语,最终还是开口说:“他这又是何必?”



    霞儿看到薛冰这个样子还是开口将心里话说了出来:“薛姐姐,虽然我不知道你和陆大哥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我看得出来他还是很在乎你的,如果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的话可以坐下来聊聊,把误会解开就好了。”



    薛冰笑道:“霞儿,我和他没什么误会,反而是断了一些不必要的误会,他这个样子反倒是给我们彼此造成不少麻烦。”



    薛冰都这么说了霞儿当然不好再说什么,恰巧这时陆霄和花聿楼进来了,两人便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过,揭过不谈。



    “薛姑娘,你身体好些了没有?”花聿楼见陆霄一脸关心又纠结的样子便主动替他问了想问的话。



    薛冰道:“已经好很多了,多谢七少爷关心,我听霞儿说是你帮我请宫里的御医替我诊治的,这份恩情薛冰记下了。”



    花聿楼道:“薛姑娘客气了,花某只不过举手之劳,反倒是陆兄出手良多。”



    陆霄在旁边听到花聿楼提自己就知道要坏事,果然薛冰又客气疏离地向他道了谢,想着曾经二人的亲密无间,再看到眼前的冷漠理智,陆霄就觉得自己活该。



    “你们昨天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是因为宫廷缎带的原因?”好不容易四人都聚集在一处,花聿楼终于可以问出自己一直想知道的事情了。



    陆霄道:“你猜对了一半,我们昨天遇到的事情确实是和缎带有关。”



    霞儿问道:“有人联合起来偷袭你们了?”



    陆霄道:“那倒没有,是蛇王旧怨。”



    “蛇王?这里面又有蛇王什么事情?”



    花聿楼没想到向来与世无争只想做菜的蛇王也有旧怨,但后来想想,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哪怕左邻右舍有时候都会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起纠纷,何况是打江湖抢地盘的帮会,毕竟黑街一开始的主人也不是蛇王,他能当上黑街的主人肯定不是当厨子做菜人家送的,其中血腥之处不可与外人道也。



    陆霄道:“蛇王的旧怨是一个叫母螳螂的女人,我只知道蛇王的孩子是夭折在她的毒手下,具体是什么原因也没有仔细问,她写信给蛇王说要一根缎带,并且约在西园见面,我知道母螳螂另外的身份是黑寡妇、黄蜂女后便跟着蛇王一起去西园了。”



    花聿楼惊讶道:“你是说当年一夜之间灭了一个门派的黑寡妇、黄蜂女和母螳螂都是同一个人?”



    陆霄道:“这也是蛇王告诉我的,本来我还怀疑她是怎么做到一夜之间将人灭门,直到昨天晚上我才明白母螳螂擅长用毒,能神不知鬼不觉的下毒,昨晚我们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中了招。”



    “是熏香。”半靠在床栏上的薛冰忽然开口道:“是西园里香炉里的熏香,如果母螳螂在食物里下毒的话蛇王根本没吃送上来的东西怎么就中毒了,我们虽然也吃了东西,但中毒的程度不像一楼蛇王的那些兄弟一样意识全无,所以问题出在香炉里。”



    薛冰这会才想起西园一楼大堂四周的角落里都放了香炉,而坐在角落里的人面色最难看,想必是坐的太近中毒程度都比别人深。



    其他人见陆霄眉头紧锁不说话也知道陆霄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陆霄点头道:“冰冰说的没错,昨晚我连夜调阅了黑寡妇、黄蜂女的案卷,发现每个案件发现者似乎都说了现场出了血腥味外还有一股很香的味道,这种香味像是富贵人家里香炉的味道,查案的人员以为是凶手在行凶时不小心打翻受害者家里香炉的原因,所以并没有在意,如果真是熏香有问题,那母螳螂藏得实在太深了。”



    “她是冲着你手里的缎带来的?”花聿楼问。



    陆霄道:“我看是,她不仅抢了蛇王手上那条,还从我手里又抢了一条,看来她的胃口不小,想把我手里剩下的十几条都吃了。”



    霞儿忍不住担心的问道:“你的意思是她还会再来找你?”



    陆霄看了她一眼笑道:“我怕她不来找我。”



    薛冰看到陆霄的眼中并没有笑,只有黑魆魆的深沉沉,那是她从未见过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