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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叶知秋没想到玲珑能考虑得这么详细,她叹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我也知道,可现在举步维艰,不知道从何处入手,只能先查账了。”



    玲珑道:“娘,你先比照嫁妆单子,看嫁妆少了多少,然后直接带人将梅姨娘偷偷搬去的东西都搬出来,这是你的嫁妆,想来爹也说不出什么,然后你嫁妆上的铺子和庄子,你先想办法将管理权都拿回来。”



    叶家家主叶威虽然极其不喜花庭礼,但该有的嫁妆一样没少,陪嫁的铺子大都在锦官城东边最繁荣的地方,只是叶知秋生病之后,就再也没有精力过问了。



    叶知秋惊讶于玲珑竟然能想到这一点,但仔细想想,玲珑这么早熟,肯定是因为之前没人庇护,这才事事都要考虑,生生将五岁活成了十五岁的样子,这么一想,叶知秋不禁愧疚万分:“玲珑,以前是娘对不住你,什么都要你去操心,以后你不要想那么多,都交给娘,你只要开开心心地成长就行。”



    诚然,玲珑像十五岁的心智,但却不是叶知秋认为的原因,她想着,让叶知秋提前适应也好,省得以后做事束手束脚的,便道:“娘,我长大了不是很好吗?现在只有咱们两个一条心,在这宅院里太幼稚了可不是一件好事。”



    叶知秋鼻子有些酸,将玲珑揽在了怀里:“好,咱们娘俩,好好过。”



    在凑近叶知秋的时候,玲珑闻到了一股让她不适的味道,好像是从身体里发出来的,某种物质的味道,玲珑愣了一下,忽然想起了那天的那盘糕点,跟这盘糕点里发出来的味道差不多。



    玲珑的表情顿时严肃起来,看来叶知秋卧病在床不止是因为心病,还有人推波助澜,但她怎么告诉叶知秋这件事情,难不成跟她说自己是闻出来的?



    她这个身体好像有种特殊的能力,对气味十分敏感,能分辨出毒药的味道。



    叶知秋看玲珑忽然走了神,便捏了捏她的脸蛋:“想什么呢?”



    玲珑这才回过神来,道:“我在想,花怜心是不是不久之后就要觉醒魂器了?”



    叶知秋点头:“是啊,仿佛就是下个月了,到时候你爹会领着她去青玄林。”



    玲珑担忧起来:“娘,您现在身子还没好,召唤不出魂器和灵兽,到时候她要是找我们的麻烦,该如何是好?”



    这确实是个问题,叶知秋想了想,想了半天也没想出好办法来,身边的丫鬟即使觉醒过魂器,也最多是红玄下阶的修为,又如何跟这个大小姐对抗,她不禁忧心忡忡起来。



    玲珑试探地问她:“娘,你还记得花景岑吗?”



    叶知秋确实是想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想起来花景岑这个人是谁,那个挺可怜的小侄子,被扔到了花府,老夫人和花庭礼对他都不大关心,下面人见风使舵,都对这个孩子特别苛刻。



    但叶知秋可怜他归可怜他,也从来不在他的事情上插手,花庭严家的事情太复杂,老夫人的态度也琢磨不透,叶知秋反应过来,问她:“你问花景岑做什么?”



    叶知秋的语气有些警惕,玲珑跟她解释:“娘,堂兄也快满十岁了,也在今年,他现在的处境很艰难,连饭都吃不饱,也没法念书,我们能不能帮帮他?等他觉醒了魂器,然后跟我们站在同一战线,我们的胜算不就多了几分吗?”



    叶知秋道:“修炼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需要药草和灵兽晶核辅助,初期的时候,这些东西只能靠买,这条路一旦走下去,就要投入大量的金钱和时间进去,我们现在自己尚且难保,怎么再去顾一个他?”



    玲珑据理力争:“可是他也太可怜了,而且他那么喜欢书,只要有一点助益,他一定会成功的,若是现在对他冷眼旁观,等他以后成功了,报复整个花府的时候,咱们不是也算在其中吗?”



    叶知秋想了想,依旧摇头:“若是被你父亲和祖母发现了,那别说其他的,你定然也吃不了兜着走,现在可以靠他们的愧疚和你的容貌来让他们对你好,但是要跟花景岑牵扯上了,他们也会连带着厌恶你的,毕竟,花景岑现在身份不明,大伯也是因为他和他母亲才失踪的,我想,老夫人之所以放任不管,心里肯定也有疑惑。”



    说到这儿,她忽然压低了声音:“以前花景岑来到花府的时候,我看着,容貌一点也不像大伯。”



    花景岑长得很精致,很俊俏,眉眼锐利,气质冰冷,确实不像是花家的基因,但也许是基因突变也说不定啊,但见叶知秋明显不赞同,她便不再继续劝说了,玲珑才不在乎他是不是真的是花庭严的儿子,以前,玲珑是抱着利用的心态接近,自从花景岑救过她之后,玲珑对他生出了手足情,也真的很同情这个处境艰难的孩子。



    只是,这样一来,帮助他的事情只能转到地下了。



    第二天一早,玲珑就起来梳洗打扮,日常抱老夫人大腿,可一点也马虎不得。



    今天,玲珑第一次看到了那个传说中的赵姨娘,同梅姨娘的明媚张扬不一样,她低眉顺眼,打扮略显老气,年纪并不大,却生生有种老气横秋的意味,让玲珑奇怪的是,禁足之期还没结束呢,她为啥跑出来了。



    赵姨娘正抹着眼泪求老夫人:“老夫人,仲夏她还不懂事,冲撞了老夫人和三小姐,回去已经反思了这么多天,老夫人罚她是应该,但仲夏本来课业就不好,最近还补上去些,若是耽误了一个月,可就跟不上了啊。妾身没有教好仲夏,自愿请罚两个月。”



    赵姨娘一向老实本分,老夫人平时对她也不错,虽然她哭哭啼啼的,倒也没有特别反感,而是跟她说:“孩子错了就要罚,要不然就不知道自己错在哪,这府里就她一个启蒙的,她不去上学,女夫子就休息,哪里谈到什么跟不上的?”



    她喝了一口茶,接着说:“况且,我也准备让玲珑启蒙了,让女夫子先教玲珑,等仲夏禁足结束后再去上课吧。”



    玲珑走到门前,正好听到这里,她甜甜地叫了一声:“奶奶!”



    赵姨娘回过头来,眼睛还红肿着,她仿佛毫无芥蒂,站起来就给玲珑行礼:“三小姐来了?”



    老夫人脸上的笑意深了些,向玲珑招手,玲珑乖巧地走到她身边,老夫人跟她说:“明儿个就去启蒙了,等会让菊欢带你去看看书堂在哪,以后要跟着女夫子好好读书知道吗?”



    玲珑乖巧地点头,握住小拳头跟老夫人说:“我一定乖乖听老夫人的话!”



    赵姨娘也笑道:“三小姐一看就是蕙质兰心,是个聪明孩子,既然老夫人发话了,那就这么办吧,妾身今天贸然跑出来,还是要自请加罚一个月。”



    老夫人却摆了摆手:“算了算了,你也不用加罚了,这段时间把仲夏教育好,该说的不该说的,嘴上要有个把门的。”



    赵姨娘应下,坐了不久之后就告退了,玲珑有些疑惑地看着她的背影,这赵姨娘也太好说话了吧。



    花怜心的脸也受伤了,派丫鬟来说了一声,自己却没有来,这件事不算小事,但老夫人只是点点头,一句话也没说,也没问玲珑,坐了一会儿就让菊欢带她去认学堂了。



    学堂在最东边,旁边是一大丛竹子,门上挂着一个牌匾,上面龙飞凤舞地写了几个大字:“竹幽堂”



    菊欢跟玲珑说:“三小姐,这就是府里女学,你就像今天来的这个时辰起身,去老夫人那儿请个安,就可以来上学了。”



    玲珑似乎有些紧张,抬头问她:“夫子凶不凶啊。”



    偶尔也要卖个萌,来获取这些关键人物的芳心,玲珑深谙此道,而且,她确实对老师有种天然的恐惧。



    玲珑的小萝莉样让菊欢也忍不住心中一软,简直想伸手捏捏她的脸,但这再不济也是小姐,她伸手去捏脸可是大逆不道,她咳了一声,道:“夫子当然不凶啦,只要小姐好好努力,不像四小姐一样喜欢溜号就行。”



    菊欢的表情有些耐人寻味,玲珑不禁一阵胆寒。



    回去的路上,雁凝一边流口水一边问:“小姐,昨天那种鱼还有吗?”



    玲珑看着雁凝的谗样,笑道:“我也不知道,这是老夫人派人送的。”



    玲珑的确打算从空间里再那些东西出来,叶知秋的身子需要调养,花景岑也是,而且叶知秋仿佛中了一种沉年旧毒,有这种毒,恐怕她的身体一时半会也好不起来。



    玲珑想着,得寻一个好郎中来,估计诊金特别贵,还有花景岑的修炼,也需要灵草和灵兽晶核,那也需要钱,她的那点月例钱哪里够啊,看来得寻一个挣钱的法子。



    她问雁凝:“你可知道有什么挣钱的法子吗?”



    雁凝想了想,道:“奴婢记得幼时家里很穷,父亲经常去山上找灵草出来卖,不过好像卖不上什么好价钱。”



    灵草啊,玲珑有些惆怅,有灵草她还需要去卖么?钱可不是好挣的,看来要好好想想了。



    回到菡萏院,忽然见雁绣捂着屁股,一瘸一拐地在屋檐下走着,老夫人那儿派来四个丫鬟,分别叫含春,含夏,含秋,含冬,这丫鬟都是被菊乐敲打过的,一个个干活特别勤奋卖力,对玲珑也恭恭敬敬,雁绣顿时产生了危机感,这几个丫鬟看着个个都比她好,玲珑一个不高兴,随便让一个丫鬟顶了她的位置可怎么好。



    这几天好吃好喝的养着,雁绣好得也快,刚刚凑合能站起来,就赶紧想凑到玲珑面前。



    玲珑像没看到她一样,径直跟雁凝走进了屋子。



    雁绣咬了咬牙,不过片刻,她又堆起满脸的笑意追了上去。



    玲珑觉得有些口渴,便吩咐道:“去给我沏一壶茶来。”



    雁绣刚想说:“小姐,奴婢这就去。”含春就将沏好的茶放在了桌子上:“奴婢估摸着小姐这个时候要回来,早已经准备好了。”



    玲珑喝了茶,夸她:“干得不错。”



    含春一脸喜色,玲珑又道:“去拧一个温热的湿毛巾来。”



    话音刚落,含夏又双手将湿毛巾递了过去,又被抢了先,雁绣气得差点跳脚,这一气,本来已经好些了的屁股又开始隐隐作痛。



    玲珑用湿毛巾捂在脸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觉得脸上的毛孔都舒展开来,又擦了擦已经有些白嫩的小手,这才好像发现了在一旁站着的雁绣:“呀,你怎么出来了?”



    雁绣气得几乎要翻白眼,但还得耐着性子讨好她:“小姐,奴婢刚才就站在这里了。”



    玲珑漫不经心将毛巾给了旁边的含夏,道:“哦,你来干什么?”



    雁绣强忍着怒意,笑道:“奴婢是小姐的丫鬟,当然是来伺候小姐的。”



    玲珑的目光在雁绣屁股上转了一圈,语气有些讥诮:“我可不敢用你这样的奴婢。”



    雁绣连忙谄媚地笑道:“当时奴婢这脑子懵了,不知怎么就说出那些大逆不道的话来,这也不是奴婢的本意,小姐大人有大量,这段时间奴婢不能起身,也没饿着奴婢,可见小姐已经不怪我了……”



    玲珑打断她:“你说,不是你本意?那是谁的意思?是谁让你同本小姐作对,是谁让你故作聪明,你究竟听令于谁,是谁的眼线?”



    雁绣被一连串的发问问得脸色发白,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勉强笑道:“小姐说什么,奴婢怎么听不懂……”



    玲珑拍拍手:“你听不懂?那你就到你善解人意的主子那里去吧,我这里庙小,可容不下你,我这就派人去跟奶奶说,这个叫雁凝的丫鬟是个有大志向的,不将我这花府嫡小姐看在眼里,也不知道究竟想去伺候谁。”



    雁绣还是不说话,玲珑不想跟她废话,道:“含夏,你去跟存菊堂走一趟,将我刚才说的话跟奶奶说一声。”



    含夏领命就要出去,雁绣顿时有些慌了,要是被赶出菡萏院,她就对梅姨娘没有任何价值了,那她这个知道许多内情的人,梅姨娘怎么可能会放过她?



    她慌忙道:“小姐,奴婢说,奴婢都说……”



    玲珑饶有兴趣地看着她:“你说。”



    雁绣为难地在其他丫鬟身上看了一眼:“小姐,你能不能让她们先出去。”



    玲珑托着下巴看她们:“雁凝留下,其他人先出去吧。”



    雁绣不满地看了一眼雁凝,这个贱人,还挺有先见之明,谁知道傻了那么久的小姐忽然能变聪明?还变得这么厉害?早知道,她就不投靠梅姨娘了。



    她将说辞在脑子里转了几转,然后道:“奴婢也是没法子,梅姨娘当时说奴婢要不帮她办事,她就要把奴婢活活打死啊,当时奴婢想着,奴婢死不足惜,但那梅姨娘肯定还会找其他人,不知道怎么对付小姐呢,奴婢就只好装作为了她给的诱惑背叛小姐,其实暗中,奴婢是在保护小姐啊。”



    “是吗?”玲珑的语气淡淡的,“她是怎么让你背叛我的?从实招来,若有半句虚言,你应该知道是什么后果。”



    雁绣有些心虚,但已经决定要说了,隐瞒这些也没有用,她小心翼翼道:“那梅姨娘让奴婢在小姐您的饮食里下药……可是奴婢害怕小姐真的被她毒害了,每次就加一点点量,真的只有一点点,小姐你看,你现在的身体不也没什么问题吗?”



    屋里顿时静了一静,玲珑拿糕点的动作一顿。



    雁凝不可思议地看她:“你说什么?你给小姐下药?”



    雁绣依旧争辩道:“奴婢也是没有办法,要不然,奴婢和小姐都得没命!”



    以前,雁绣只管伺候小姐吃食,雁凝却什么都要做,洗衣劈柴,打扫做饭,她只知道雁绣喜欢偷懒耍滑,却不曾想她胆大至此,竟然敢对小姐下药。



    雁凝又惊又怒,抬头便给了她一耳光:“雁绣,你真是狼心狗肺的东西!你不记得了?我们都是夫人从牙婆那里救下来的,要不是夫人,你现在早就在青楼伺候人了!”



    雁绣既然决定将这些事全盘托出,自然要扮柔弱,她努力按捺下心中的怒火,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泣道:“奴婢知道,奴婢知道对不起小姐和夫人,可要不是奴婢,要是换了另一个人来下药,那小姐现在肯定就没命了啊,或者,或者那梅姨娘等不及了,找一个刺客过来,我们根本就无力抵挡啊。”



    玲珑没心思欣赏她的表演,她想的是,花玲珑和叶知秋都被下药了,才到了如今的局面,那么下药的到底是谁,这些都是梅姨娘一手策划的吗?她一个丫鬟出身的姨娘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胆子和能力,她用的毒药肯定不是一般的毒药,首先得避过大夫的诊治,然后还要让人以为这就是心病,花玲珑的痴傻解释不了,干脆弄一个江湖术士来说她是灾星。



    除了梅姨娘,大概还有其他人参与其中,那还有谁呢?



    雁绣决定投诚,说的话肯定大部分都是真的,除去她为自己洗白的部分,其余的暂时可信,照此说来,她和叶知秋现在身体里都有毒药残留,现在最主要的是要找一个厉害的大夫将她们体内的毒素排出来。



    见玲珑走神,雁凝还以为她被吓到了,不禁一阵心酸,到底还是小孩子,小姐就算表现得再怎么成熟,遇到这种事还是会害怕的吧,她刚想安抚玲珑一下,忽然间玲珑眼中闪出狡黠的亮光来,问雁绣:“你将这些都说出来了,那你就是我的人了吧?”



    雁绣一愣,然后忙不迭点头。



    玲珑诱惑似的一笑:“那你准备好了跟我一起坑梅姨娘了吗?”



    雁绣面部表情有些僵硬,她觉得,这个时候的小姐,有点可怕,好像在谋划着什么不可言说的事情,不过走到了这一步,她只能点头。



    玲珑向雁凝眨了眨眼,眼中满满的都是得意。



    雁凝:“……”



    她刚才居然会担心小姐,是脑袋被驴踢了?



    雁凝觉得,每天早上叫小姐起床是个大工程,玲珑真是名副其实的赖床王,每天都要在起床时辰前半个时辰去叫玲珑,才能勉强将她从床上唤起来。



    老夫人吩咐给小姐做的四套云锦衣裙已经送来了,每一件都灿若云霞,走动时,还有暗光浮动,隐藏的图案随着衣裙的波纹现出来,做工精致,刺绣精湛,上面绣的花朵栩栩如生,这里的刺绣工艺真是让人叹为观止,玲珑以前也有过刺绣复古的衣服,而且还价格不菲,跟这个一比,原来的那些刺绣根本不能称得上是刺绣。



    雁凝问犹自赖在床上的玲珑,问:“小姐,今天穿哪件?”



    玲珑打了个哈欠,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酣甜:“穿那件湖绿色的绣着小荷花的那件。”



    雁凝将那件衣服拿来,给玲珑穿好,她才磨磨蹭蹭地从床上起来。



    今天是上女学的第一天,老夫人显得很重视,专门送她了一套笔墨纸砚,虽然玲珑不大识货,但也觉得握在手里特别舒服,玲珑喜欢极了,一叠声谢老夫人:“奶奶,你最好了,玲珑一定好好练字,过年的时候给奶奶画一幅百寿图出来。”



    老夫人被她逗得直笑:“行啊,到时候纸上别是一百个黑团子,奶奶就高兴了。”



    虽然玲珑其实是个大学生,但她毛笔字并不好,去见女夫子的路上还是有些忐忑的,菊欢鼓励她:“现在学堂里只有小姐一个,等过一段时间四小姐禁足期过了,就会跟小姐一起读书,四小姐的课业是不大好的,三小姐你不用过于担心。”



    菊欢说得真是大实话,但菊欢话里话外偏向玲珑的意思,还是让她爽了一把。



    到竹幽堂的时候,女夫子已经到了,女夫子姓方,长着一张严肃的国字脸,穿着一件长衫直坠,头发高高盘起,明明是女夫子,却做男夫子的装扮,实在是有点怪。



    玲珑第一次见夫子,低眉顺眼老老实实,将笔墨纸砚都摆好,然后睁大漂亮的眼睛看方夫子。



    方夫子却仿佛不大高兴:“怎么来得这么迟?让夫子等你?”



    玲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