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清闲的周末, 韦恩庄园的厨房里，阿尔弗雷德正在指导两个小少年如何烘焙小蛋糕。



    “是的，顺着一个方向转动, 用力不要太大，小心一点, 不要溅出来。”



    中原中也跟着管家的话来行动, 动作之间十足的小心翼翼, 毕竟之前的几次，他都因为不够谨慎而失败了。



    杰森也在一旁, 不过他做的是其他的步骤，两人今天在阿尔弗雷德的帮助下，准备合作完成烘烤小蛋糕的步骤。



    一开始是阿尔弗雷德在厨房准备下午茶, 路过的中原中也探过头看了一眼，便想来帮忙，杰森知道后, 也跟着一起进来了。阿尔弗雷德就请他们帮忙做些小事，比如用搅拌器打发蛋清, 或者搅匀面糊之类的。



    后来，两人越发来劲, 他们兴致勃勃地想要自己亲自动手烤一盘小蛋糕出来。阿尔弗雷德笑吟吟地在一旁指点，让两个孩子参与进来。



    很快, 最后一道工序就完成了, 阿尔弗雷德打开烤箱, 让两个孩子把他们的作品放进去, 然后调好温度, 并温和地向他们解释, 烤不同的蛋糕或者饼干所需的不同温度。



    时间就这么在期待中一分一秒的过去, 终于，叮咚一声。蛋糕烤好了，中原中也迫不及待地打开了烤箱的门，想要知道他们的最终成果怎么样。



    当然，在打开烤箱之前，他就已经戴上了阿尔弗雷德递给他的隔热手套，不怕被烫到。



    烤箱门一开，蛋糕香甜的气息就飘了出来，逐渐充满了整个厨房。很显然，他们的成果还不错。



    除去香味，外形也勉强能看得过去，虽然还比不上阿尔弗雷德做的，但对于两个初学者来说，已经很不错了。



    管家毫不吝啬地夸奖了两个孩子：“非常棒，两位少爷。看起来是一份美味的甜点。”



    中原中也和杰森都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了，尤其是前者，脸上甚至飘起了可爱的红晕。



    中原中也看阿尔弗雷德把蛋糕摆盘装好，他歪着头，充满期待的问道：“今天我们在哪里摆下午茶呀？”



    下午茶作为韦恩庄园的日常活动，每天阿尔弗雷德都会尝试及准备不同花样的茶点，专为布鲁斯和两个孩子量身制作。



    而下午茶的地点，也不仅限于室内的客厅，还有其他合适的地方，就看阿尔弗雷德怎么安排。



    在中原中也这么问了之后，杰森也颇为期待的望了过去。阿尔弗雷德微微一笑，回答道：“今天在花园那边的凉亭，正好可以晒晒太阳。”



    现在已是深秋，外面的阳光并不算太过炽热，它温温柔柔的洒落下来，就像一层融化的蜜糖，轻软地铺在大地之上。



    花园里的凉亭算是中等大小，足够四个人在这里摆一桌下午茶，虽然这么说，阿尔弗雷德却并没有加入进来，他只是站在一旁，帮他们添些什么缺的东西。



    两个孩子做的小蛋糕被第一个放在了布鲁斯面前，期待得到他的品尝。杰森的视线垂落，只盯着面前的茶杯看，但他却又忍不住拿余光偷偷去看一眼。中原中也则更是直接，目光灼灼的盯着布鲁斯。



    布鲁斯被这样的目光盯着，有些不自在起来，他轻咳一声，迟疑着没有动作。



    “老爷，这是两位少爷为您做的甜点，他们想请您尝尝看。”还是一旁的阿尔弗雷德先开了口，笑着为布鲁斯解释了一句。



    这下中原中也也视线飘忽了一下，不敢去和布鲁斯对视，他有点不太好意思了。



    布鲁斯露出了一丝微笑，他拿起了小蛋糕，很快吃了一口，然后说了一句：“很好吃。”



    布鲁斯话音刚落，两个少年的眼睛刷地一下就亮了，他们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见了明晃晃的笑意。



    阿尔弗雷德在一旁，也跟着笑了起来。



    悠悠的白云自天空之中飘过，落下来一片小小的阴影，又很快被暖暖的阳光温柔覆去。



    愉快的下午茶时间很快就进行到了尾声，吃的差不多的中原中也和杰森主动提出帮忙，把空茶杯和盘子一同收走，阿尔弗雷德慢了一步，就被“抢”走了工作，他笑着摇了摇头。



    两个孩子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花园前方的拐角处，阿尔弗雷德看向布鲁斯，后者的神色之间似乎有些感慨。



    短暂地沉默过后，阿尔弗雷德首先开了口，语调平缓地问道：“老爷，迪克少爷还没有跟您联系吗？”



    布鲁斯轻叹一声，他点了一下头，回答道：“是的。”



    迪克自从离家去外地上大学之后，就再也没跟布鲁斯主动联系过了，偶尔打电话回来，也是找中原中也或者阿尔弗雷德，绝口不提布鲁斯。



    在迪克高中的时候，他们之间的裂痕就已经越来越严重，直到后来，迪克甚至跟他大吵了一架，即使阿尔弗雷德有在努力调停，也无济于事。



    布鲁斯很头疼，他不知道该怎么跟变幻莫测的青少年相处，也许正是他错误的应对方式，才造成了现在这种结果。



    在收养了中原中也之后，迪克似乎平和了一些，但是因为他留在家里的时间太短，布鲁斯不知道那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在迪克离家以后，布鲁斯一直有关注布鲁德海文发生的事情，那座城市里新出现的超级英雄“夜翼”，自然也进入了他的视线。



    不必多说，布鲁斯就已经知道了那是谁。夜翼，是氪星里的童话人物，而在很早以前，超人就是迪克的崇拜对象。他取这样一个代号，意味着什么，布鲁斯很是清楚。



    在阿尔弗雷德提起这件事后，布鲁斯不由得感到有些挫败：“阿福，作为一个父亲的角色，我是不是太过失败了？”



    阿尔弗雷德移动了一下脚步，凑近了布鲁斯，他温和地说道：“并没有，您和迪克少爷只是不太擅长交流。”



    “我相信，您收养的这几位少爷，都是真心实意的爱着您的。”阿尔弗雷德声音柔和：“他们都是好孩子。”



    “是的，他们都是好孩子。”布鲁斯笑了一下，随后，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又叹了一口气，在这位管家面前，他藏在心底里的某些话，轻而易举的就说了出来：“杰森，我前不久看见他在看以前迪克留下来的视频，除去作为罗宾时所做的训练视频外，甚至还有很早以前，迪克在马戏团表演节目。他似乎在通过学习这些来模仿迪克。”



    他皱了眉：“我跟他说过，他并不是迪克，不需要去模仿那些高难度的动作，但是很显然，他并没有在意。”



    阿尔弗雷德接下话来：“也许杰森少爷并不是不在意，而是太过在意了。”



    管家将自己的观察说了出来：“他以为自己只是您带回来，用来代替离开的迪克的存在。”



    听到这样的话，布鲁斯有些惊讶：“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但是，杰森少爷似乎就是如此认为的。”阿尔弗雷德说着，也想起来某一次，他看见过杰森在查看迪克以往在学校里获得过的成绩与奖章。



    布鲁斯更加头痛了，他不由得问道：“阿福，我该怎么做才好？”



    阿尔弗雷德温和地说道：“相信您自己，老爷，您可以将自己刚才的想法告诉杰森少爷。”



    布鲁斯皱着的眉就没怎么松开过：“我说了，不止一次。在看见杰森做那些危险动作的时候，我都会告诉他，他不是迪克，不需要在这种方面跟对方比较。”



    他还记得，上一次在蝙蝠洞里的时候，杰森非要做一个迪克做过的旋转动作，差点把骨头摔断，布鲁斯那次难得厉声跟杰森说话，他更希望对方能够爱惜自己的身体，而不是去做那些危险的事情，用来做毫无意义的攀比。



    因为杰森是实打实地差点受伤，要不是他刚好路过，就不是“差点”，而是确定的事实了，所以布鲁斯说的话有点重，但他的本意只是希望杰森能够更好的做自己就可以了。



    但是，杰森却误以为，是他做的还不够好，还比不上迪克——曾经的飞翔的格雷森，黄金小子罗宾——才会被布鲁斯这么训斥，在那之后，他反而更加努力地训练。



    只不过，自那次之后，杰森就默默避开了布鲁斯，很少在他面前出现了。这种情况直到最近才有所缓解。



    “那么，就再多说几遍。”阿尔弗雷德看着布鲁斯，这个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说道：“将您心底的爱也告诉杰森少爷，不再让他以为，自己只是什么替身。”



    布鲁斯长叹了一声，也许在阿尔弗雷德面前，他能够将心底的想法毫无保留地说出来，但是，如果是在孩子面前，他却不一定能够说出口。



    这个时候，去放盘子和茶杯的两个少年回来了，他们脸上都带着笑意，似乎是在聊着什么天，在注意到阿尔弗雷德和布鲁斯看过来的视线之后，又收敛住了。



    布鲁斯的目光落在橘发男孩的身上时，不由地想到，中原中也的性格似乎并不像另外两个孩子，没有那么多纠结。只不过，一想到这个孩子的身世，又实在让人心生怜惜。



    他身上的那种特殊能力，布鲁斯至今还在研究之中，但所收获的结果就仅仅只有那么一些，他隐隐有一种感觉，仿佛某种核心的东西，就近在他的眼前，却无从得知。



    布鲁斯收敛心神，微笑着跟两个孩子打了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