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韫a傅昀番外。
余丰三年。
朝堂中又有声音起,以皇上子嗣不丰为由,请皇上选秀。
消息传进后宫。
周韫这些年被傅昀宠得有些娇,彼时,她刚起,坐在梳妆台前洗漱,准备见来请安的后妃。
听闻消息后,她心生了些不耐
“这些朝臣怎么回事日日盯着皇上后宫作甚”
这话不止她在说,大殿上的傅昀也在说,可朝臣却只道皇上的事即是国事,皇上子嗣不丰,大津根基不稳。
一番话,说得仿若傅昀不选秀纳妃,就犯下不可饶恕的罪名一般。
周韫气得翻了个白眼,轻哼讽刺道
“说得冠冕堂皇,不过是想将自己家族的女子送进宫中罢了。”
道理,周韫和傅昀皆知,可偏生朝臣拿出来的理由,让人无法反驳。
不知是天气过于炎热,还是周韫被这消息气得心烦意乱,站起身时,她竟觉得一阵头晕眼花。
若非时秋和时春及时扶住她,恐怕她就要栽倒在地。
出此事后,时秋立刻让人去传太医,周韫想拦她,时秋拧眉道
“娘娘万事皆不如您身子重要,您心疼心疼奴婢,若皇上知晓您身子不适,奴婢还不请太医,奴婢可不想进慎刑司。”
她说得好似委屈至极,让周韫无语,半晌,她摆了摆手,无奈道
“行了,作甚这副模样。”
“让她们皆散了吧。”
这句她们,是指那些赶到坤和宫请安的后妃们。
时春出去传话,众人面面相觑,迟疑地问
“时春姑姑,皇后娘娘如何了,可还好”
时春稍拧眉,这话听着可真不顺耳,她朝那位说话的妃嫔看去,不卑不亢地说
“邱美人放心,娘娘并无无碍,现在只需清净些。”
一句话,叫邱美人臊得脸红耳赤,讪讪地闭紧嘴,不敢接话。
清净些,可不就是嫌她们吵闹了吗
不过须臾,这些后妃皆退了下去,虽说时春给了罢免请安的原因,但这些后妃心中却是也不太相信。
毕竟,前朝催促皇上选秀的动静,闹得甚大,她们想不知晓都难。
都以为,皇后不过装出来的样子罢了。
心中不耻,却又暗恨非常,谁让皇上瞎了眼似的,就吃这一套呢
傅昀收到消息,坤和宫中请了太医,他顿时沉下脸
“够了,此事再议”
有朝臣急切想拦,傅昀倏然冷眼看向他“皇后身为一国之母,身体欠安,难道不比选秀之事重要”
朝臣哑声。
选秀一事的确重要,可傅昀的话谁也反驳不了。
谁敢说皇后的身子不重要,岂是嫌弃脖子上的脑袋重了,不想要了
无人敢拦傅昀,傅昀得以顺理成章地散朝。
刚踏进后宫,傅昀就朝张崇问“皇后如何”
他神色不紧张,显然也觉得周韫无碍,这不舒服大抵也是装出来的。
可连傅昀也没想到,周韫竟然是真的不舒服。
可这分不适,却没让后宫的人高兴,而是咬牙切齿。
翌日,坤和宫皇后有孕的消息,传遍后宫。
傅昀对着周韫轻挑眉梢,摇头道
“你这身孕倒来得及时。”
那可不是,朝臣刚以子嗣不丰为由,让他选秀,皇后就怀了身孕。
为保皇后身心舒畅,嫡子健康,谁敢在此时提选秀给皇后添堵
翌日,傅昀用皇后有孕为由,拒绝朝臣选秀的提议。
众人虽无奈,却也只得作罢。
隔年,周韫刚诞下一女,眉眼脸庞皆和周韫三分相似,傅昀甚喜之,为其赐名茜。
同是这年,傅昀册封皇长子傅承安为太子。
那日,周韫和傅昀相对而坐,她捧着脸,问傅昀
“爷这么早就封太子,不怕日后会后悔”
傅昀淡淡觑向她“瑾儿身为嫡长子,这太子之位,本就非他莫属。”
又有何好后悔
更何况傅昀稍稍垂眸,低声说
“尽早封太子,也未免不是件好事。”
周韫惊讶不解,却是没再问。
直到又是,朝臣复而提出选秀一事。
可不久后,就传来皇后又怀有身孕一事,连傅昀有时都揶揄周韫
“知道你不想让我选秀,可也不必每次有孕皆这般及时。”
周韫不知是气是羞,脸色涨红,抬脚就踢向傅昀小腿,呸骂道
“爷说得何混话有孕一事,莫非还要赖我不成”
傅昀抓住她的脚踝,忍不住笑“不怪你。”
巧归巧合,可却恰好解了当下难题。
傅昀敛眸看向周韫的小腹,若她这胎生下男孩,日后朝臣再以子嗣不丰为名请他选秀,他也可理直气壮地拒绝了。
十月之后,周韫不负他所望,如他所愿的诞下一名男孩。
傅承帆。
是二皇子的名字,意味扬帆而起,愿他诸事顺顺利利。
也是帆儿的诞生,周韫终于明白了,那年瑾儿封太子之时,傅昀的话为何意。
在帆儿的满月礼时,周韫唤来瑾儿,将一件东西交给了他。
瑾儿彼时已然知晓事理,小小年龄,便能藏住心中情绪。
他握住手中的玉佩,眯眸,不解地看向周韫
“母后,这是什么”
周韫抿唇,抬手抚了抚他的额头,温柔道
“你自幼跟在你父皇身边学习,可知晓,铭王、安虎令”
殿内一静。
傅承安堪堪回神,他握紧手中的玉佩,朝周韫看了一眼,又看向襁褓中的傅承帆。
他有些了然,知晓为何母后选在这时,将这安虎令交给了他。
周韫摇了摇头,道
“母后早就决定将这安虎令给你的。”
“你是长子,生来就背负了帆儿没有的责任。”
“母后心疼你,可同样的,母后也担心你和帆儿日后会因此生了嫌隙。”
周韫将所有事情摊开来和瑾儿说明,她和瑾儿是亲母子,若她们之间都不能坦诚,那还有谁能坦诚相待
傅承安明白她的意思,他郑重地说
“母后放心,不论是茜儿还是帆儿,只要有儿臣在一日,就绝不许旁人欺负他们”
周韫抿出一抹温柔的笑
“母后相信你。”
周韫将安虎令交给瑾儿的消息,没能瞒过傅昀。
或者说,周韫就没想着瞒过他。
那日晚上,夜色浓郁,傅昀踏进坤和宫,待一切平静下来后,他搂着怀中的人,低笑
“握在手中这么多年,生怕我夺了去,如今肯放手了”
周韫听出他话音中的笑话,恼羞成怒地踢了他一脚。
她尚带着轻喘,低哑道
“爷都知晓了,还问什么问”
明明是故意笑话她
傅昀下颚抵在她青丝上,闷笑半晌,忽地,低沉问她
“你对安虎令向来护得紧,明明可以瞒着我交给瑾儿,怎么忽然不瞒了”
他话音很低,似在试探着什么。
周韫抿了抿唇,埋在他胸膛上,却只道
“就、就是不想瞒了”
哪有那么多理由
他已然知晓安虎令在她身上,这么多年,但凡他真的想要拿走,她又有何能力阻拦
先帝曾对姑姑许下不再选秀的承诺,可姑姑盼了一生,都没有如愿。
而她却轻而易举地得到了。
有时候,周韫都觉得不解,傅昀为何要做到这般。
早在傅昀刚登基时,问她“为何不想让他选秀”时,周韫就隐隐约约猜到了,傅昀喜欢她。
可她不知,傅昀何时喜欢上她的
所以,她一直不安,怕这皆不过是她的错觉,或是傅昀忽然一日醒悟过来。
而如今,傅昀真的做到了如他当年所说,不会再有选秀。
她的孩子也渐渐长大,地位早已稳固。
她就信他一次,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