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京。
玄武城的那批兵器已经进了库房,越王果然龙颜大悦,赏赐已经在返回的路上。
这件事儿在朝堂上也引起了一些讨论,但没能掀起太大风浪,主要是没实权人物肯站出来力挺吕家,要不就凭这一批精良的武器,吕家就可以提前回京了。
实权大佬们也有自己的考虑,那些刻着“神匠吕”的兵器固然很好,但数量不多,也许真的就是试验品,也许用了珍稀材料,暂时还有太多的不确定性。
越王一高兴倒是生出了召回吕建的想法,但是让吕建回乡丁忧的是他,现在若再主动提出召回,有些打自己脸的意思,所以作罢。
相对来说工部反应最激烈,这毕竟关系到他们的实际利益,一帮子官员都在琢磨以后的事儿,再有一年,吕郎中就回来了,到时候究竟要采取什么态度?又要如何对待?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杆称,吕建再回工部,最起码也能维持本来的职位,说不定还能凭借高超的技艺再往上升一升,那可就是大人物了。
大家也都看出来了,吕建现在是简在帝心,说不定就要官运亨通,飞黄腾达了。
…………
越国王宫。
御书房。
已过壮年的越王倚靠在长椅上,有些头疼,用手敲了敲脑袋,大太监魏忠赶紧卷卷袖子,轻轻走到他身边帮忙按摩头部。
“唔……老狗啊,你说吴王是个什么想法?安享太平不好吗?”就连吕智都能分析出吴国要攻打越国,身为一国之主,他自然更加清楚,甚至想的更多。
被称为老狗的魏忠没说话,越发认真的做起按摩。
越王眉头一皱,“让你说,你就说,扭捏什么?多用点力气。”
魏忠加了力,越王又舒服的发出叹息声,“主子,老狗觉得吴王是老了。”
“老了?是啊,吴王比孤还要大上不少,到了传位的时候了。”现在还好,再过几年,越王也得烦恼这件事儿。
王位的继承,向来都是累累白骨,新造一些兵器倒也说得过去,怕就怕吴王是要给某位王子立威,让其攻打越国刷功劳。
越王越想越气,狠狠拍了拍椅子的把手,“真当我越国好欺负?”
魏忠更不敢说话了,可不就是好欺负,让吴国北上攻打齐国?他也打不过啊,就只能南下攻打弱小的越国。
越国这位置也是悲催,北边的吴国国力强盛,西边的楚国民风彪悍,东边和南边又都是大海,堪称是夹缝里求生存。
好在越国也有依仗,十几年前,为了应对吴国的大举进犯,越王很有魄力的更改了兵制,改为军户世袭制度,大概可以看成是职业军人。
父辈积累战功升到什么职位,儿子可以继承职位,如此造就了一批悍不畏死的百战老兵,数量不是很多,但战斗力绝对强。
吴国和楚国后来都尝试过,战损太大,谁都不愿意硬拼这些精锐,于是越国才能安享这么多年的太平。
可是情况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发生了一些变化,那一批百战老兵都老了,又换了一茬新人,这些新兵没经历过大战,战斗力很是堪忧,越王心里着实没底。
“老狗,是不是又要武举了?”作为军户世袭制度的补充,越国也是有武举的,但制度不太完善。
直到七年前,才根据大太监魏忠的建议,以文科为例,设武科考试,也是地方上分四个区域先选拔,然后晋级者再进京考一次,时间上与文科差不多。
一开始定武科六年一试,先策略,后弓马,策不中者不准试弓马,第二年又改为三年一试,考试内容和要求不变。
魏忠神经一紧,直接就跪了,“老狗有错,未能为主子分忧,这些年来,没能选拔出几个可用之才。”
“你确实有错,身处后宫,不通兵马之事,竟然还敢妄言国事。”虽然是孤让你说的,但就是你的错。
“念在你这些年勤勤恳恳的份上,罪就免了,但你自己的过错要自己弥补,你明白了?”
魏忠额头轻轻触地,“老狗,知道了。”
“退下吧,孤累了,想在这书房小睡一会儿。”说着,越王横躺在长椅上,用手肘支着头。
魏忠一挥手,立马有小太监送上金丝薄被,书房不冷,但人睡着了,还是需要保暖。
“仔细着点,要是伺候不好,小心我扒了你的皮!”
小太监唯唯诺诺,连连点头。
魏忠收拾了小太监,仔细一琢磨,趁着越王休息,直奔关老将军府。
关老将军,名叫关胜,年轻时是一员猛将,最后官至大将军,后来年纪大了,一直赋闲在家,说到军事,他肯定有些真知灼见。
魏忠如此想着,来到关府。
一看是魏公公,管家自然不会阻拦,将其延请到后宅,后宅里一红衣女子正在练武,手里一杆长枪上下翻飞,抖出朵朵枪花,光是看着就让人眼晕,其中必定蕴藏着致命的危险。
魏忠忍不住看了两眼,管家笑了笑,“这是当家主母。”
魏忠点点头,关胜老将军年纪大了,不问世事,关家已经交到他儿子关飞手上,如此说来这就是吕家的那个不让须眉的大女儿喽。
这世上,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吕建回乡丁忧避开血光之灾,老将军肯定是起了很大作用的,要不是关飞能力不济,关家在朝堂上的话语权肯定不小。
有些可惜了……魏忠摇摇头,跟上管家的脚步,要是关飞也能有这等武艺,何至于落得如此下场,虎父犬子啊,只能靠着老将军的名头,混一个兵部郎中当,真惨。
…………
老将军身子还行,正坐在屋里翻看兵书,一看魏公公来了,就要起身相迎,魏忠哪里敢啊,他可是有事相求。
“老将军坐着,坐着就行,咱家是来求救的。”
时间紧迫,魏忠把武举的事情一说,老将军思考一二,决定帮上一帮,一个是为了越国,另一个也是为了还越王的人情。
“老夫把现在的武举看成是‘帅才武科’,我这里还有一‘将才武科’,公公可愿意听听?”
“愿意,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