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麻”了几句，两人这才“偃旗息鼓”。



    “唉！”



    齐立春教授感叹道：“一个大一的学生，竟然能写出这么漂亮的论文，真是难以想象。”



    “老齐……”



    赵弘生教授一脸认真地问道：“你认为这篇论文投哪个期刊好？”



    “这个……”齐立春教授面露迟疑之色，皱眉沉思了一会儿，说道：“我觉得吧，《文学遗产》、《文学评论》、《文史》、《大夏社会科学》这四个期刊，任选一个都行。”



    “你让我好好想想……”一向果断决然的赵弘生教授此时也有些不淡定了。



    作为学术界的大佬，他知道，刚才老熟人说的那四个期刊几乎是国内古典文学研究最顶尖的期刊，上面收录的文章，代表了国内古典文学研究的最高水平，客观来讲，他也认为顾秋风的这篇论文的确很有水平，论点明确，观点新颖，逻辑严密，完全可以发表在这四个期刊任意一个之上，但是，他也清楚，这四个期刊有着非常严格的审核程序，对稿件的要求之高，那在学术界是出了名的。



    而且审稿的时间也比较长。



    这篇论文一旦被拒稿了，那将会沉重地打击顾秋风同学继续搞学术研究的自信心和动力。



    除此之外，还有个原因赵弘生教授没法说出口。



    那就是如果这篇论文通过了审核，发表在了期刊上，在文学研究领域，绝对是个爆炸性的新闻，真正了解文学的人看了，自然会发自内心的叫好，但是啊，世界之大，啥样的人都有，总会有些羡慕嫉妒恨的人以及一些无理也要闹上三分的人……借此大作文章，搞出诸如《震惊……》、《战斗……》、《……试问学术公平何在？》之类的新闻向金陵大学文学院发难，届时……唉，那种场面，赵弘生教授闭着眼睛都能想到。



    所以，综合考虑之下，他犹豫着说道：“老齐，我看……要不就发我们学校学报上吧？咱们学校学报也是很有分量的期刊，也不算辱没了他，当年咱们的第一篇博士论文，不都是发自各自学校的学报上了吗？”



    “你这老东西！照顾学校期刊的生意也不是这么个照顾法啊？”



    一眼就看穿了赵弘生教授心中所想，齐立春教授笑骂道：“我知道你是担心学生、学院、学校有可能因这篇论文被推到风口浪尖上，可是，咱们学院的学生有这个水平，咱们还怕什么？所谓“疾风知劲草，烈火炼真金”，真要到了那个时候，说不定咱们学院、学校还会因此大涨一下声望呢。”



    听了这话，赵弘生教授点点头，苦笑一声道：“唉！真是越活越糊涂了，差点就耽误了学生的前途。”



    齐立春教授也没有趁机“挖苦”赵弘生教授，而是说道：“老赵，你也不用太担心，我觉得那种事不大会出现，现如今，除了搞文学的研究人员之外，谁还愿意花时间关注这些枯燥的论文啊？顶多也就是兄弟院校的一些老熟人可能会打个电话过来问问情况，你实话实说不就行了？”



    “好吧。”赵弘生教授道，“这篇论文我已经作了修改，这就帮他把文章投出去，也好早一点……”



    “等等！”齐立春教授打断了赵弘生教授的话，“我想问问，这篇论文谁是第一作者？谁是第二作者？”



    “那还用问？”赵弘生教授眼睛瞪得如铜铃，正要“骂”齐立春教授两句，然而，突然想到的一个问题，让他默默无言。



    “你这老东西！骂啊，怎么不骂了？”齐立春教授倒来劲了，“你是不是想着让他作为第一作者，自个儿作为第二作者，呵呵，你这样做，就不是为他好了，而是害了他，你这样干，这篇论文恐怕连内审也过不了。”



    赵弘生教授也是一阵无奈。



    到了他这个年纪，这个地位，自然不会和一个学生去争抢这个第一作者，但是，学术圈是个讲究论咨排贝的地方，萌新说话与大佬说话，有大佬背书和没有大佬背书，那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身在其中，纵然所处的位置还比较高，很多时候，赵弘生教授亦深感无奈。



    没办法，大幻境如此啊！



    “行了，老赵，你也别在那儿纠结了。”



    齐立春教授劝道：“在校期间的第二作者等同于第一作者，这是学术界的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大家都知道，你就按规矩来吧，这也不会影响他以后读硕士、博士乃至于进一步的深造。”



    “我知道了。”赵弘生教授嘴上答应着，心里想的却是：“周三再征询一下顾秋风的意见吧，可……可是该如何开这个口呢？这篇论文的核心观点跟我完全没关系啊？”



    “行了，我走了，在你这儿连杯茶都喝不到，老抠。”嘴上吐着嘈，齐立春教授站起身，提醒道：“韩灰那篇论文你抓紧时间看看。”



    说完，他就走出了办公室。



    大家都是老熟人，赵弘生教授也没有起身相送，他坐在椅子上，又在脑海中回忆了下自己在文学院的老熟人，一通电话后，便把顾秋风的这篇论文发到了对方的邮箱。



    而另一边，齐立春教授晃晃悠悠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泡了一杯绿茶，靠在椅背上，看着电脑屏幕上的“南宋末年遗民词人研究”这几个大字，他心里只是一个劲地感慨。



    这老赵，学术水平和我相当，咋运气就比我好呢？



    视线从电脑屏幕挪到天花板。



    齐立春教授忽然想到了自己手底下的那几个研究生。



    以前，他总觉得自己的学生和赵弘生教授的学生旗鼓相当，可是现在，随着赵弘生教授的团队有新鲜血液的注入，他竟然产生了一丝紧迫感。



    不行！



    是时候朝这几个“不思进取”的家伙身上甩几鞭子了！



    如此想着，他打开了手机微信，找到“古典文献学556团队”群，编辑了一条消息。



    【大家要加油啊，你们的本科生学弟，已经跑到你们的前头了！须知，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落厚……就要埃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