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心也看着楚君衍。
楚君衍没有听见漫婳的话，他只是看着她脸上的泪。
眼前浮现出童竹薇今晚七窍流血的模样，以及她那苍老的身体和银白的发……
漫婳等了十秒。
没等到楚君衍的回答。
她径自地笑了，“好，我成全你们。”
“……”
楚君衍深暗的眸子倏地眯起。
漫婳说完，抬步走出客厅。
唐心转头看向楚君衍。
楚君衍高大的身子僵在那里，没有回头。
唐心目送漫婳的背影消失在客厅门口。
她有些担心地问，“你要不要追出去。”
“不管她。”
楚君衍说完，抬步朝里面走。
漫婳走出别墅，回头看了一眼。
楚君衍没有追出来。
她抬手抹掉眼泪，掏出手机，叫了一个车。
一个小时后。
漫婳走进帝都机场，订了最近一趟航班，换登机牌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道诧异的声音，“漫小姐。”
漫婳回头，就看见慕擎站在身后。
他微笑地问，“漫小姐，你也大晚上的赶飞机吗？”
漫婳的视线扫过他手时原行李箱，点点头，慕擎就又问，“你是哪一趟航班？”
漫婳说了时间。
慕擎的笑容里就掺进了惊讶，“这么巧，我跟你一趟航班，漫小姐看起来气色不太好的样子，你是生病了吗？”
说到后面，慕擎面带关心。
漫婳眨了眨眼，淡淡地回答，“不算生病吧，只是有点不舒服而已。”
“漫小姐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帮你看一下，我是医生，一般的小病，还是没问题的。”
慕擎面带笑容的样子很俊朗，温润。
漫婳挑眉，“先换登机牌吧。”
“好。”
慕擎笑着点头。
……
“衍少，少夫人去了机场。”
姜林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楚君衍站在阳台上，可能是光线昏暗的原因，看着背影凉薄而孤寂。
溢出薄唇的声音低淡，“查一下，她买的哪儿的机票。”
“衍少，我需要跟少夫人买同一航班吗？”
姜林在电话里问。
楚君衍英俊的脸上神色微变，“不用跟着，只要看着她进登机就行。”
“好。”
漫婳换好登机牌，刚走了两步，后面的慕擎又跟了上来。
他拉着行李箱和她并肩，关心地问，“漫小姐，你能说说，是哪里不舒服吗？”
漫婳淡淡地看着他，“其实，我的病，你治不了。”
慕擎笑着问，“你这么看不起我？我虽然才回国不久，但我也拿过很多奖项。不如你说说什么病，我要是真治不了，我也可以给你介绍更好的医生。”
“你对每个人都这么热心吗？”
漫婳忽然笑了一声。
她长得漂亮，笑起来又眉眼弯弯的。
明媚生动，特别地好看。
慕擎也笑，“可能是因为漫小姐之前让了衣服给我，我这人一向不喜欢欠人人情。”
“我还以为，你会说是我因为我长得漂亮，原来我一个活生生的人，还不如一件衣服。”
漫婳自嘲地笑。
慕擎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了低眸，再看着她时，大方承认，“不错，我承认我是视觉动物，但我又怕承认是因为你长得漂亮又有气质，我才特别地记得你，怕你会误会。我没有别的用意，就是单纯的欣赏，我知道漫小姐你是已婚人士，有老公的。”
他的话出口。
漫婳的笑容迅速的隐了去。
她精到的眉眼间浮起淡淡地自嘲和悲凉，“马上就没有了，我老公变心爱上了别人，就在一个小时前，我撞见他们亲热。”
“漫小姐，对不起，我不知道……”
慕擎很抱歉。
漫婳无所谓地笑笑，可眼眶明显湿润。
“没关系，你又不是故意的，不过你现在该知道，我的病你治不了吧。”
慕擎，“……”
待他回过神，漫婳已经走出好远了。
……
“你真的不去找漫小姐，放心她自己一个人离开帝都吗？”
别墅客厅里，唐心不放心地的问抽烟的楚君衍。
楚君衍面无表情，一口一口地抽着烟。
对于唐心的话，他听而不闻。
唐心突然恼怒的上前抽走他指间的烟，气愤地说，“楚君衍，我刚才看见漫婳落泪的样子都不忍心，你何必这样折磨自己。如果我是她，我宁愿自己死掉，也不要你这个样子。”
楚君衍眉眼冷漠，“人只有活着，才有一切。”
“可这是她愿意的吗？”
唐心拧着眉，她现在都有些后悔帮他演戏了。
同为女人，她刚才看见漫婳难过的样子，她差点忍不住地告诉她。
“婳婳只要好好的活着就好，其他的，不用她愿意。”
“所以，你一开始的演戏，就是做了最坏的打算是吗？”唐心连做了两个深呼吸，才稍稍平定心情，“楚君衍，你是不是做好了牺舍弃自己来换漫婳活的打算？”
“……”
楚君衍不说话。
只是脸色越发难看。
唐心的手机响，是童盛打来的电话。
她接完电话，对楚君衍说，“我知道，你是受了童竹薇的影响，你害怕漫婳等不及会变成童竹薇的样子。”
“不会的，我不会让婳婳变成那个样子。”楚君衍突然凌厉的打断唐心。
唐心被吓得后退了一步。
她看着楚君衍那张冰冷的脸，温和地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告诉你，你之前的方法一直是对的，我们就差最后一步了，也许不需要毒狼，你也能治好漫婳。”
“童竹薇又怎么了？”
楚君衍突然问。
“她的情况不好，我赶过去看看，回头再发信息告诉你。”
“我跟你一起去。”楚君衍立即站起身，那双黑漆的眸子里闪过冷锐的光芒。
唐心知道他的用意，她点点头，“好。”
坐上车，楚君衍又接到姜林的电话。
姜林在电话里告诉他，漫婳已经进了候机室。
他说，他等漫婳登了机，再离开。
有信息进来。
楚君衍挂断姜林的电话。
点开微信，是漫婳发来的消息。
一份电子版离婚协议书。
她什么也不要，只要跟他离婚。
后面附了一句她编辑的文字，【愿来生不再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