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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7章 终归是两个世界的人
    白慧珍扑通一声跪到地上,空洞的眼神里,除了眼泪一无所有。



    一个小时后,苏彧来到迟家老宅,他摸着下巴上的胡渣,微微挑了挑眉,“已经让人去辰园了,不知道能不能找到魏少华前妻的尸体。”



    “仔细找,他们应该不会冒险去别的地方抛尸,万一被发现,那留着的假遗书可就是破绽了,所以尸体一定在辰园。”



    迟夜勋说完对苏彧伸出手,“有烟吗?”



    苏彧从自己大衣里面的口袋里掏出一盒烟,迟夜勋取出一支烟后,苏彧也给自己抽出一支。



    苏彧将烟装回口袋,他又从大衣侧面的口袋里掏打火机,火苗窜起,迟夜勋和苏彧一起叼着嘴角的烟凑上去。



    他们二人站在迟家老宅的大门口,迎着寒风,默不作声的抽着夹在指缝的烟。



    直到一支烟抽尽,苏彧才开口:“你说这都是什么事,人心不古啊,就为了那虚无缥缈的钱啊,权呀的,非要让自己双手染血,最后落的个一无所有的下场,只是可怜你家二少爷,原本一个阳光灿烂的少年郎,心里这阴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褪去。”



    迟夜勋没有说话,焌黑的眸子瞥了一眼迟辰勋离开的方向。



    苏彧带来的警局同僚从老宅带着白慧珍走出来,白慧珍披头散发,眼眶红肿,嘴里念念叨叨的说着:“辰勋,你别走,别走。”



    林雨暮看着白慧珍这个如同间谍一般藏在迟家几十年,暗中操控着一切的女人,她还记得第一次见白慧珍。



    一身素白的旗袍显得她那般端庄大方,还有她那一口好听的江南吴侬软语,如同古筝弹出来的曲子,带着独有的韵味。



    苏彧说的对,人心不古。



    谁也不知道,坐在自己身边谈笑风生的朋友,或者走在路上擦肩而过的路人,甚至是躺在同一张床上的人,那张含笑的面孔下,藏着什么样的心思。



    苏彧离开后,迟夜勋和林雨暮回到正厅,迟思年早已离开,上座的迟老爷子手支着额头,微肿的眼眶,疲累的半垂着。



    林雨暮瞥了一眼迟夜勋,迟夜勋微微颔首后,林雨暮走到迟老爷子面前。



    “爷爷,我们送您回去休息?”



    迟老爷子摆摆手,“放心,老头子撑得住。”



    “爷爷,对不起,我们也不想再这个时候揭露二婶的真面目,只是她已经知道我们知道她和小毓之间的关系,我们怕她暗中又下手,才在今天……”



    “丫头,老头子只是心疼辰勋和小毓,我这一生历经无数风雨,什么样的人没见过,最后却被一个女人算计到这般田地,真是可笑。”



    迟老爷子打断林雨暮的话,他放下支在额角的手,坐直身子,向来精明,一眼望穿人心的眼眸,此时透着浑浊的浓雾,像是再也不想看这个世界一样。



    迟老爷子从太师椅上站起身,他抬眸看了一眼林雨暮旁边的迟夜勋,“把小毓的后事看着办了吧。”



    迟老爷子说完也不等迟夜勋回答,迈开腿离开正厅,他的背影微晃,脚步虚浮,原本挺直的后背凸起,露出似乎一下子长出来的驼背。



    林雨暮看着这个在她心里,如同伟岸高山一般的老人,眼眶变红。



    迟老爷子回到自己的庭院后,一连几天都没有出门,同样没有出门的还有迟思年。



    大年三十,别人家都张灯结彩,欢天喜地放烟花,贴对联,看春晚的时候,迟家老宅一片肃静。



    老宅里的佣人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偶尔划破院子里静默空气的也就只有迟昊阳偶尔发出的奶音。



    这个春节,老宅里的佣人,唯一的乐趣就是陪迟昊阳玩。



    直到春节过后,凌云洲将魏泽毓的尸体从警局法医的停尸间领出来,送到殡仪馆。



    殡仪馆里,除了林雨暮、迟夜勋、韩沉和凌云洲之外,来客只有封城和陆寒。



    陆寒经过魏泽毓之事后,真个人瘦脱了相,他再也不是林雨暮初见他时那个笑容温和的谦谦君子了,整个人身上透着一种被悲伤浸透的生无可恋。



    骨灰出来后,丧葬公司的灵车带着骨灰来到慈铭山墓园。



    黄土将骨灰盒盖上,墓碑竖起,丧葬公司的人离开。



    林雨暮将拿在手里的一捧明黄的太阳花放在魏泽毓的墓前,她不知道魏泽毓喜欢什么花,路过花店的时候,她莫名觉得太阳花很适合魏泽毓。



    这个高傲的女孩,到死都不知道自己自己的出生,仅仅是白慧珍为了捆绑魏少华而设下的一个棋子。



    林雨暮看着衣着单薄的陆寒问:“陆学长,你接下来有什么计划吗?”



    陆寒看着墓碑上魏泽毓含笑的照片,他捏了捏睛明穴,“我订了下午的机票回m国。”



    林雨暮眼底闪过一丝诧异,“陆氏怎么办?你父亲同意你回m国吗?”



    陆寒扬起一抹自嘲的轻笑,“我回到江城后,找到陆恒,想带他去警局自首,有趣的是,陆恒的别墅被陆文谦派去的保镖保护的水泄不通,我连他的面都没有见到。



    之后我去找陆文谦,他说春节过后,他会送陆恒去国外,这辈子都不会回江城,还说陆恒再也不会对我造成生命威胁,我可以放心留在陆氏。



    他这人,眼里除了陆氏,就是陆恒母子三人,即便陆恒做下那种事,他也能心安理得的说出这样的话,好像在他的眼里,别人的命根本就不是命一样。



    我当场提交了辞呈,他在乎的陆氏,谁爱管谁管去,跟我没有半毛钱的关系,最好让他那个宝贝儿子糟蹋光才好。



    陆文谦不同意,他甚至提出将他手里一半的股份给我,可他不知道,他捏在手里的股份,在我眼里从来都一文不值,我和他,终归是两个世界的人。”



    林雨暮不知道要怎么安慰陆寒,不过他觉得陆寒能离开陆氏,再好不过了。



    帝都今年的春天似乎来的格外早,春初的寒风,透过墓园的树缝,斑斑驳驳照在魏泽毓墓碑的照片上。



    林雨暮一行人离开时,没有注意到躲在远处树林里,藏在墨镜下被泪水湿透的那双透着阴毒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