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学长随意，我就是凑个热闹。”
秦夜霜脸不红心不跳的平静说道。
“切！”
“没问题就别往前挤啊。”
“浪费时间，庞学长，我这里有个问题，请问……”
“庞学长，这里的中枢神经地带的手术需要注意的地方是不是这里……”
秦夜霜再一次被忽略到了身后。
赵徊看到这场面，心想得找个时间单独安排他们说上几句话，只要让秦夜霜对西医感兴趣了，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不用他来说，秦夜霜也会偏向他这边。
赵徊为了将秦夜霜从华夏医学院这个坑拉出来，可谓是费尽了心思。
明白赵徊的好意，秦夜霜并没有阻止这位五师兄。
*
第二节课，秦夜霜几乎是撑着下巴在睡觉。
又把赵徊看得跳脚。
他觉得庞哲林的讲课还挺生动的，怎么秦夜霜就跟几天几夜没有睡觉一样？
“小师妹，你先跟我过来一下。”
第二节课一散，赵徊急忙追上一个人走出教室的秦夜霜。
“五师兄有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吗？你今天的课就先不用去上了，跟我到医院走走。”赵徊打算先将人领进去再说。
秦夜霜看了眼时间，刚好是要吃午饭的时间，“我们先去吃饭。”
二十分钟后。
两人坐在简易餐厅里吃饭，赵徊没有心情坐在这里，赶紧吃完了催促她。
秦夜霜无奈，跟着他一起去了医院。
那位庞医生上完了上午的课已经回到医院这边，看到两人跟着身后进医院，上前打了个招呼，“赵教授。”
“哲林，这是我……”
“我是秦夜霜，”秦夜霜成功的阻止了赵徊将自己身份说出来。
“你好，”庞哲林看她跟赵徊的关系不错，还是伸手与她交握了一下手。
女孩长得漂亮，并不觉得反感，但在他们这些人的眼里，漂亮并不能作为医生的资本。
有能力才能得到这些学霸的承认。
秦夜霜还没开口，走廊就走进来几个男女，为首的一个高挑女医生有些熟悉。
跟在她身边的几个也都是医学院顶尖的厉害人物，都是各地的顶尖医学者。
而这个漂亮高挑的女人，被称为医学界的天才！
在心血管外科方面的权威，年纪轻轻就有这样的成就，足以让她为傲立于人前。
“庞学长，好久不见。”
女人走过来就和庞哲林握手，身边的几个年轻男子也跟庞哲林认识。
都是一个学院，彼此之间也都会有交集。
但是给秦夜霜的感觉就是，这些人有些势均力敌的气派。
总之并不算是友好的关系。
“听说你们在做一场抢救，楼佳你上次做的那场冠状动脉搭桥手术我拿到了视频，很精神！”
“庞学长这次的手术视频我们也拿到了，不愧是顶尖的脑外科专家，很令人敬佩。”
楼佳微笑着，可是眼里的光却是冷锐刺人的。
两方的火花仿佛能够从中感受到。
赵徊将秦夜霜拉到了一边，让他们自己咬自己，别迁连了他们。
楼佳转身看向赵徊，“赵教授，上次见面还是在帝大，这是您带的学生？还是徒弟？”
楼佳面对赵徊时并没有刚才面对庞哲林时的那种压迫，这个女人，看着就不像是简单角色。
赵徊正要介绍，想起刚才她特意的打断，转了个弯，道：“目前我是在帝大上几节课。”
见他避开这个话题，楼佳也识趣的没有往下问，只当秦夜霜真的是他手里的学生。
“我等一下还有一场手术，就不和你们在这里叙旧了。如果庞学长有空，可以去看看！”
扔下这句话，和她身边的几个男人离开了。
庞哲林微蹙着眉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没想到这次医学院的人会往这里跑。”
就因为这边的医学院人流少，他才选择在这边走动，没想到楼佳也过来了。
秦夜霜问赵徊，“她身边的几个也是心血管外科的？”
“一个研究的是病毒学，另外两个是外科，另一个是内科……”赵徊只是简单的说了下，有庞哲林在这里他也不好说什么。
庞哲林却突然道：“楼佳是帝大的大四生，由于她的能力突出，从大二开始就进了医院开始实习，进入大三就已经是临床医生，开始做了人生中的第一台心血管外科手术，之后就再无失败……我这里有她所有手术的视频，如果你想要，我可以让人拿过来随时观看。”
突然对她说这么多，又这么热切，秦夜霜有些愣。
“你那一组的人当中也有学这方面的，可以一起观看研究，对他们以后进入医学院有很大的帮助。”
庞哲林知道d组里有好几个就要进入医学院的学生，而且还是站在自己同一战线上，所以他才会想起将那些东西交给秦夜霜。
秦夜霜摇了摇头，却问他，“如果庞学长有脑外科手术的视频，我更乐意观看。”
庞哲林一愣，既而一笑，“好，我一起送过来。”
走出几步，庞哲林又突然回头道，“那个叫傅嘉颢的是你喜欢的对象吧。”
“……”
他什么时候看到她和傅嘉颢走近了？
“他的脑外科理论非常的厉害，你要脑外科视频不是为了他？”
“……确实是要给他看，他身为组长，对我还挺照顾。能为我们国家培养出更好的脑外科专家，我也是很乐意的。”
庞哲林又是一顿，看秦夜霜的目光有些深意，“那你呢？专攻哪方面的？”
“哦，我就是一个中医。”
“……”
庞哲林惊奇的上下打量着她，然后摇了摇头，“真是可惜了，赵教授是个很厉害的呼吸科专家。”
秦夜霜并不知道他可惜什么，不过他说得对，五师兄在这方面确实是厉害。
*
“医学院的人都是这样？”
秦夜霜回头问赵徊。
赵徊点头，“能进华夏医学院的都是医术超群的人物，像刚才你看见的那个楼佳，从进入领域开始就是以天才之称而存在。”
“看上去挺有能力。”
傲然而自信！
“光顾着跟你说话了，我们现在就过去看看那场手术。”
“楼佳的手术？”
赵徊点头，“现在的年轻人越来越厉害了，我们老啰。你要是进入西医领域肯定也是有所成就，中医需要漫长的过程，不到一定的年纪根本就没有什么出头之日。”
秦夜霜：“……”
说来说去还是想要将她拉出来。
*
还是那个手术室。
玻璃罩，360度无死角。
楼佳一开始的表现就非常不错，手很稳，做的手术也并不简单。
看外面等待的家属，秦夜霜看出这个病号并不普通。
本身有钱做这种大型手术的人家就不缺钱。
手术持续到下午，四个小时左右，秦夜霜也刚好醒了过来。
看到秦夜霜看手术看到睡着，赵徊有些恨铁不成钢。
师父让她进医学院根本就是跳进狼窝里，就她这个样子肯定会被啃得连骨头渣子也不剩。
赵徊为了秦夜霜的事也是操碎了心。
秦夜霜看到赵徊一脸操碎心的幽怨样子，问：“怎么了？手术出问题了？”
身边的人听到她的话也都看了过来，那眼神像是要吃掉她一样。
秦夜霜：“……”
“走吧，别在这里丢人了。”
赵徊无语的拉着她走。
楼佳走了进来，经常锻炼身体的她并没有觉得多累，再让她进行一场手术还可以全力以赴。
周围的掌声并没有让她觉得欣喜，因为这是一场很稳定的手术，成功率很高。
只是刚刚走出去，突然两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家红着眼扑到了楼佳的面前，“楼医生，求求你救救我们的儿子。”
坐在那边的家属看到这场面不知道要不要过去。
秦夜霜和赵徊也只是刚刚出来，站在旁边能够感受到两位老人家的绝望。
楼佳皱了皱眉头，侧目看向身边的医院副院长。
副院长看到这两个人就皱眉。
看到这情况，秦夜霜走到了一边问赵徊：“这是什么情况。”
“从外地进来的，之前本来是楼佳签名手术，病人心脏的问题很严重，手术需要高昂的手术费。对方并没有交足手术费……又耽误了一个星期的时间，之前一直在副院长那里求情，后来副院长避开了，今天又给碰上。”
赵徊也是同情这两位老人家。
为了让他们的儿子做上心脏手术，在医院里折腾了两个星期，对比前两个星期，两位老人家的头发白了很多，连身形也瘦了不少。
看这两位穿着，家里恐怕已经砸锅卖铁了。
楼佳冷淡的道，“我只签医院的手术单子，你们没有医院的盖章和手续，我没有办法给你们的儿子手术，这是规矩，并不是我不想救你们的儿子。”
说完，她走到了一边向里面那位患者的家属道喜。
对方是帝都人士，虽然算不上有钱有势，但绝对是比刚才那两位老实的老人家更受欢迎。
看到那边家属的欢喜场景，两位老人家眼眶更红了。
他们都是老实人，根本就不知道闹，也不会将心里的难处发出来。
只能哽咽的站在那里，无助的看着所有人。
有些人不忍心看，转开了视线。
“老伴，这可怎么办啊……”老太太问自己的老伴。
老爷子握着老太太的手，也是抖动得厉害，他也是彷徨无助。
儿子的手术费高达二三十万，还有后期的一些治疗，他们破败的家庭根本就负担不起。
家里还有两个孙子，为了筹钱，十五六岁就辍学去打临时工了，可是现在的工作根本就不需要未成年人。
秦夜霜将两位老人家的无助看在眼里，并没有什么表情的站在不远处。
“走吧，你不是要去接孩子吗？”上次记得她总是掐着点走的。
两位老人家又上前去求助副院长。
被人说教了一通。
如果每个人都说没钱做手术，那医院不是成了慈善地了？
他们也说出了自己的难处。
在这里的人并不少，看到这两位老人家也是很无奈。
有些人认出了他们，都忍不住叹息。
那个病人再拖上一两天，命可就没有了。
特别是了解那位病人情况的医生，他们很清楚这里面的情况。
现在医院将病人留下来，已经是仁尽义尽了。
秦夜霜从来也都是以金钱利益为先的医生，现在她却低头跟赵徊说要了解他们家里的情况，如果情况确实是属实，她来动这台手术。
“你，你疯了！”
赵徊吓得连连摇头。
“不行，绝对不行，你是中医……”
“我有西医学位，这点就足够了。”
“啥？”
赵徊懵了。
他小师妹不是跟着师父学中医的吗？怎么又是西医了？
“可是……这病人的手术并不容易，你不能冲动。”
“五师兄只要替我安排好手术就行，对方的手术费，会有人付。”
秦夜霜走到了一边，给严九圣打了通电话。
很快，医院这边突然收到了消息，一个主任医生匆匆的走过来，对副院长道：“副院长，那位叫罗孟桦病人已经交足了手术费，对方请求马上安排手术！后面的一应医疗费已经交付！”
“什么？”
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了眼。
副院长立即反应过来，“马上安排手术！”
然后转过身去安慰两位老人家，两位老人家听说有人替他们交付了手术费和医疗费，眼眶更红了，高兴得互相搀扶着往前走。
“楼医生，还能再进行手术吗？病人的情况你之前已经看过了，现在马上调取资料过来……”副院长马不停蹄的安排手术。
那位主任医生拉住了副院长道：“对方要求主刀医生是一个叫秦夜霜的，否则这场手术取消。”
“什么？”
“秦夜霜医生？谁？”
“谁是秦夜霜医生？”
“没听说过啊。”
秦夜霜从赵徊的手中接过了病人的资料，快速的扫描了起来，这是昨天的检查，而且还只是一两项。
“让人重新给他做检查，这个人的心脏有些危险……”
她的话音刚落，就有人叫起了她的名字。
她慢慢的抬头看了过去，然后走向了副院长他们，看到少女的出现，所有人都有些懵。
“我是秦夜霜，还请副院长尽快安排病人的检查，现在立即，病人的情况不乐观。”秦夜霜的语气非常的严肃。
副院长正想要说话，巡查病房的人员突然跑了过来，“副院长，那位叫罗孟桦的病人心跳停止了！”
“什么！”
哗啦的一下，所有人都冲了过去。
进入病房看到有人员已经在床位上抢救了，再看心电图机，病人的心跳已经完全停止。
秦夜霜眉头一皱，“让开。”
看到所有人都要往床上按压心脏，拨开了床上的人，那力气大得很。
上面的人被推得往后退。
秦夜霜猛地按压在对方的心胸上，一下，两下……
第五下时，病人的呼吸突然回来了。
大家瞬间松了口气。
但是呼吸不稳定，需要马上进行手术。
现在情况已经危急，不能等着检查结果出来了。
“马上安排心脏外科手术！”
副院长再次喝了声，所有人都行动了起来。
秦夜霜下来后就给徐胤修打电话，“麻烦三哥给我看着小墨了，我可能会晚一点回去，嗯，这边有一台手术要做，不会太晚……谢谢！”
*
“妈咪又要手术吗？”
“嗯，今天我们先外面吃。”
徐胤修看了眼已经买好的菜，将这些放回到家里，再带着小墨出去简单的吃了一顿。
*
秦夜霜挂了电话回来，看到楼佳已经重新穿上了手术服，人已经被送进了之前那间手术台。
秦夜霜微微扬眉，“你对这台手术的把握度是多少？”
秦夜霜刚才查看过了，这台手术不是一般人能胜任。
楼佳看着面前的秦夜霜，心里有些微妙，严肃的道：“他的情况很不乐观，这个很难保证，但是在我做过二十多台手术里，并没有失败的案例。”
她做过这么多台手术，还从来没有人这么质疑过自己。
秦夜霜的问话让她觉得非常的不舒服。
秦夜霜再问：“也就是说你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你还是在校生吧？没有出来实习吧。”
“是。”
“我可以给你的回答是，在这家医院里，现在没有谁比我更适合动这台手术。我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签你的名字，但是这台手术，从一开始本就该是我的。”
这也是成绩。
所以她不会放过任何一台手术的机会。
秦夜霜突然按住她进去的动作，“手术签的是我的名。”
“可以更改。”
“你确定要更改浪费半个小时的时间？”秦夜霜平静的问。
楼佳已经皱眉了。
赵徊抹着冷汗上来，“我们先下去，更改手术手续并不会影响到什么，只要手术成功了，那都是件可喜可贺的事。”
“如果她失败了呢？”
刷地一下，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看着秦夜霜皱起了眉头，这是哪里跑进来捣乱的？
有人在副院长的耳边耳语了几句，副院长听了大怒道：“胡闹，一个刚转进去的大二生，怎么能胜任这样的手术，她连实习的经验都没有，对方是怎么回事，怎么让她来动这台手术。”
副院长的声音非常的大，所有人都听到了。
赵徊也是惊得头皮发麻，又劝秦夜霜：“楼佳的能力你也看到了，这台手术她来做最合适。”
秦夜霜冷声道：“我个人不需要有人顶替手术，既然我要接手了，就会有始有终。”
楼佳眉头皱成了川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