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箭射出,无需再睁眼,再一箭,搭弓,一气呵成。
船正迅速向码头驶去,风猛烈的打在周礼的脸上,但他不为所动。
手上的弓稳稳当当,他已经感知到剩下最后那只怪物的位置,但风速和自己脚下船的位移令他难以瞄准,五成击中的概率都不到,他听声辩位,确认了怪物确实是追着船而来。
那么便不用担心,以他的速度只能和在骇浪之中的船保持一定的距离,速度也和船差不太多,频繁探头又深潜下水,恐怕是在观察船上的周礼是否还在。
对于它的五个同伴已经死去的事实,似乎不是很在乎,像是被下达了死追到底的命令。
终于,船已经到达小码头,速度减缓,直到船停下,周礼一箭破空,是那支尾部绑有鱼线的箭,大好时机,他们要抓一只活得回去。
成功将箭插入怪物的身体,特意穿刺的位置是身体的中央,以现在周礼拉动鱼线所鼓包的肌肉来说,是没有伤及要害,很有可能是至少活过这一晚上。
不对这怪物抱有乐观的心态,治疗不可能为他而作,失去了利用的价值会将它人道主义毁灭,这是它此生最后的价值。
还是那种声音,吵得两人生疼,不过总算是将这怪物拖上了甲板。
且用手电筒照亮它的脸部,完全是鱼头的模样。
“鲫鱼的头,鱼鳞细腻,像是泥鳅的,整一个身体不像是人形,上半身却长了两条胳膊,下半身是鱼尾,人鱼?”刘凯用手触摸了怪物的身体,用手电仔细观察,还要忍受它那不和谐的形体。
“不管怎么说,先把它带回宅子里面吧,等等!”周礼话说到一半,将刘凯拉开,远离怪物。
只见怪物的身体开始融化,叫声越加凄惨,最后咽气,留下一滩反光的粘液,周礼皱着眉头,来到当时被箭刺穿的栏杆处,发现了这粘液的存在,并没有怪物的痕迹。
这怎么一回事,难道怪物溶于陆地?
刘凯跟上周礼的步伐,来到栏杆处,只见到了畸形箭身,还有被周礼卸下来的箭头,手电筒往水下一照,却发现了水面上不知道多了一些粉红色的液体,溯其源头,红色越发明显,一滩红色的,拉丝的烂肉漂浮在水面上,随波逐流。
这一发现,两人的脸色都难看了不少,线索从此中断,远处手电照不到这么远,但些许的分红已经表明了一些证据在其中。
没有办法,将草鱼带上,并用手机将水面上的情况拍了个大概,夜景模式下还是模糊,但勉强看清已经不错了。
收拾好东西,踏上了回去的路程。
雨势在刘凯开船时没变,趋于稳定的降雨状态,但两人的衣服内部或多或少已经湿了,有些事汗渍,有些事渗透进去的雨水。
周礼每走一步,裤脚和下腰处就会水波在里面晃动一下。
两人低着头颅,闷声往前行走,再一次用烟雾辨别方向,踏上了回宅子的路程。
而在宅子里面的众人也没有闲着,厨房里面的清雅忙前忙后,又是系锅碗瓢盆又是找出配出火锅的酱料,虽然没有青色的植物,但一些酱料完全可以代替,而且里面的冰箱居然有一些蔬菜包,这让清雅做鱼有了一些底气。
安仁用医疗箱里面的酒精倒在已经摆好的柴堆里面,用一张草纸将其点燃,我吴克坐在沙发上看着一本复活,津津有味,时不时还嗦上一口厨房里煮熟的自来水。
看着慢慢升起来的火焰,安仁抹去额头的汗,坐在沙发上大口喝水,谭志则是想要再一次检查这栋楼,单人在一楼里徘徊。
“也就没有信号,水电齐全,你们是怎么想的?食物还有?!”安仁感叹道。
清雅这时拿出一包被切好的辣酸菜,让他们先填一下肚子。
“哎,大嫂从来不看电视,你看门口那里时不时还有一沓沓的报纸,还有书房里面的书。”说着示意一下自己手上的书。
“大嫂?”
“对,老大的第一任妻子,是糟糠之妻,和老大年轻时一起打拼,然后才有现在的金钱帝国的。”
“具体说说。”清雅这时候抹干净手上的水渍,坐在沙发上,用牙签挑起一根辣白菜放进嘴里,然后眯起眼睛舒服呻吟一下。
吴克放下手上的书,换了一个讲故事的姿势,开始娓娓道来:
“大嫂的名字叫做红梅,十九岁就和二十三岁的老大结婚了,他们在一起创办了一个企业,本来是顺风顺水的,但遭到一个竞争对手的排挤,导致日夜操劳的大嫂病倒了,好容易老大解决了这个问题,回到病房一看大嫂,却发现大嫂手上拿的是一张x光照,大嫂这是得病了,乳腺癌。”
“当年老大不惜散尽家财要帮大嫂治病,但最终还是无力回天,留下一纸遗书就去了,老大记得大嫂说喜欢这里,便不断扩大自家家产,买了无数的不动产,最有感情的还是在这里啊。”
吴克动容的抹去了眼角上的泪水。
“老大买下这里后,将大嫂的骨灰埋在这里,并在这里建了一栋宅子,是大嫂生前最喜欢的建筑风格,生前时不时就拉着我们这帮小的去看这样的别墅,而且大嫂当年不看电视机,不用大哥大,仅凭书信和报纸在老大后面掌舵,实属天才啊。“
“所以当老大看到这栋宅子有带电视,就伤从中来,让人拔掉了线,如果你们想看,这里有个卫星装置…还有一些日用品,每个月都时刻备着,仿佛大嫂还在身边。“
“但老大却不常来这里,以前常来,后面就慢慢清明才来一次,三十年前还和第二任妻子结婚后就这样了,哎,我们都不管那女人叫大嫂,叫嫂子,我们这一辈老人,只认一个大嫂,可怜现在进来的年轻人,管她叫大嫂,你们可不要传出去啊,不好听。“
最后吴克以摇头结束了这个故事,脸上岁月的痕迹越发明显,几滴热泪低落,暗自伤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