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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星座
    “船上啊,船上啊。”红梅蹦蹦跳跳的样子很是可爱,甩着两个马尾辫,转身就趴在了窗户上,看着外面的风平浪静,唔噗地声音传进两人的耳朵里面,那是船开动的声音。



    浪起来了,带着船上上下下的起伏,贴在窗户上尽力想要看到烟囱,却只能看到烟囱冒出来的白烟,红梅高兴的跳起身来,将身上的胶卷相机拿出来,等船转过它庞大的身子的时候,对岸的人门正在向着船招手。



    安仁也看到了,他扇了扇衣领,船员基本上都是一些白人,只有底下那些抽着大旱烟的人擦才是中国人,他曾是他们的一员,可没有他们悠哉的时光,自娱自乐也带着自卑。



    摇头甩去刚才的念头,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回头看向这个船舱,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罗盘和一些星座的模型,其中最大最好的就是面前那座,挂在天花板上的处女座模型。



    整个模型都是用玻璃制成,灯光打在上面可以折射出一些闪耀的光线,又打在一些其他的星座上,光布满了整个一个房间,看起来有些瞎眼,但视觉第一眼过去有种惊艳的感觉。



    “哎呀,不好意思,大多数人都不喜欢这光,我将它关掉。”红梅最后注意到了这房间里面居然还有一个人,边急忙将灯关掉,开了其余的灯光,只能说看起来没有这么亮眼,但;抬头看依旧会让自己的眼睛不舒服。



    “这个男人是谁?他为什么拿着一条教鞭?”安仁用手抚摸着一个精致的木椅子,中间镶嵌了一些宝石,整个房间都被亮闪闪所支配,就连红梅身上,礼服身上缝制了三颗红宝石,眼镜是金丝的,点缀着一颗颗五颜六色磨制成六边形的宝石。



    躺在地上的男人穿着邋遢,胡渣子遍布鬓角等地方,脸色红的发紫,苹果肌上面有三颗狼疮,衣服是一个水洗很严重的白色衬衫,隐隐约约可以看到**,裤子是一条宽大的牛仔裤,皮带的外表已经开始脱落,他和整一个房间都格格不入。



    “他是坏人,对对对,你快点帮我将他丢出我的房间,他还想猥亵我!”红梅愣一下,有注意提高自己的声调,操着一副尖锐的声音说着害怕的话,双手夹在胸前,弓着背,一副受害人的样子。



    但明显安仁不会相信她的话,一切都太假了,小小年纪演技还不精湛,倒是这个男人,他蹲下身子,先是检查了他身体各项机能,除了有些三高之外呼吸很平稳,但任由安仁怎么叫他,动手都没有醒来,俨然一个植物人。



    似乎是看不惯安仁的举动,红梅挽起袖口将其大臂夹住,打开了船舱的大门,想要将他扔出去。



    安仁没有帮她,因为他看到了,门后面完全不是自己进入时那样,自己是陷入了红梅制造的幻境之中了?走出一看,一群穿着华丽,举止优雅的人正在载歌载舞,但播放的音乐却完全不搭,全是一些中国九十年代的摇滚乐,但下一首却是大名鼎鼎的卡农,然后就没有下文了,像一个不断循环的歌单。



    红梅将男人拖出去的时间用了十二分钟,她将其放在一个餐桌的下面,用布遮挡,正在餐桌上谈笑的一些人完全没有注意,走进一看,以至于她们谈的内容都完全听不清,有点是中文的语调,又有些英语那味道,偶尔蹦出几个声音,倒像是狒狒在叫。



    又将餐桌下的布掀开,男人不见了,红梅拉着安仁的手,再一次回到了刚才的房间里面,关上了门,外面一切的声音都消失。



    安仁看着背着手用亮晶晶的眼睛看着自己的红梅,意识到,这里的一切她没有经历过,只是想象中的空间而已,而自己来,是否能够打破这个想象的空间?



    “你在这里干嘛?”安仁问道。



    “我在这里生活啊,一辈子都是。”红梅笑嘻嘻的说道。



    “你是一出生就在这艘船上生活的吗?”安仁绕过红梅,仔细打量了这个屋子,每一个物品都清晰,真实,没有第一次舞台下人们的迷雾,趴下瞧见缝隙里面,用手指在里面挖了挖,一些灰尘被带出来,闻了闻,有股海水的味道,理应不会有。



    “对啊,是一个锅炉工爷爷将我捡到,听说是我的生父母将我抛弃在这里,但我不在乎啦,我喜欢在船上研究星星,每一次靠岸都看不到星星,一片片的工业废气挡住天空,我不喜欢那,我想一辈子都在船上多好。”



    说着,自己坐在宽大的沙发上,拿起茶几上一本羊皮卷,翻开,一小股腥臭味出来,安仁上去摸了摸,工艺并不到位,像是一些农家鞣制的,里面画满了星图和写上一些话。



    “你会弹琴吗?”安仁转了转脑袋,这剧情有些熟悉,海上钢琴师吗?



    “你会吗?!我也会哦!”说着,红梅从沙发上跳下来,在舱门的旁边拉开一个隐藏门,里面正有一台钢琴,走进一看,没有商标,甚至一些品牌独特的标志都没有,试了试琴键,倒是没有错。



    还在看着,红梅坐在上面,手指优雅的弹奏起来,但弹奏的内容全是一些名曲一段一段拼合起来的缝合怪,且钢琴的音色也不对。



    “我弹完了,到你了。”又蹦蹦跳跳,将安仁拉上椅子上。



    试了试,安仁坐正,弹了唯一会的一首月光。



    温柔的声音在船舱里面响起,起起伏伏的波浪挡不住钢铁巨兽,外面的海水声哗啦啦的,越来越大,最后完美的和琴声融合在一起,红梅坐在桌子上,用手撑着下巴,闭上眼睛,她变成了一个在海上流浪的小孩,一个波浪打过来,温柔乡被打破,床上出现了印花被褥,蚊帐上沾染了灰尘,哈出一口气,黑暗中也能看到氤氲在空气中的水雾。



    黑暗,黑暗,灯光不敢开,父母在隔壁房间睡着,轻微的鼾声传出来,十七年,伴随这鼾声十七年,紧了紧盖在身上的被子,书包里面是北京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她眼泪浸湿了枕头,一个月后,她就要启航,前往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心中默念着母亲从小就给自己讲的童话,渐渐的,天空泛起了鱼肚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