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的晚上就在小镇上的旅馆里面睡下了,即将遇到真正的挑战的时候倒是有一种十分不真切的感觉,就好像是昨天一天都在打游戏,明天就要工作的感觉,躺在床上的众人倒是很容易酒睡着了,唯独坐在椅子上的人,穿着一件打底的长袖打底衫在桌子面前,网络的信号并不是很好,风雨交加的晚上劈里啪啦的打在窗户上并没有大众所说的那么助眠。
五杯大杯的意式浓缩咖啡摆在桌子上,安仁倒是喝了几十年的咖啡,现在的身体对咖啡因已经有点免疫的意思,他想要出去寻找红鼻子,又想着波塞冬会不会趁着雨夜来到这个小镇上杀人,为了血祭某种东西,至于女仆给他们所写的那张纸条也被放在了脑海中反复的琢磨。
今天的晚上倒是多了一点萧瑟感觉,安仁站起身来,靠在暖气上,不足四十平米的酒店房间里面只有自己一个人,他靠在墙角,暖气片就在他的身边,一点雨水飞溅进来,这个年久失修的旅馆里面的窗户吓了安仁一跳。
身体的素质远不如从前,刻康斯坦丁里面的天雷足以安慰住他的内心,闭上了眼睛,战火从自己的头顶上燃烧,前方传来一阵阵机枪和冲锋的号角,他抱着一根长枪和两个护士躲在掩体之下,他的手变得又青又肿,就像一根大萝卜一样。两名护士也在帮着安仁撑着上面被坦克射出来的炮弹掀翻过来即将砸到三人的石头板子。
最终三人的力气全部被耗光,本来已经接受了这种死亡的方式,可是石板在下沉了一厘米之后便不下沉了,定在那个地方,四个角都有阳光照耀下来,三人大喜过望,可是以他们现在几乎耗光的力气来说,从边缘挖去出的希望也被埋没了。
好像现在的雨天一样,就连是声音也一样,冰雹打在头顶上的石板之上口干舌燥,他们将从边缘中的冰雹拿起来放入口中解饥饿,但是哪怕是口渴也无法解决。当天又下起了雪,他们害怕着雪会压倒这块石板,便用手往旁边扫雪,最后晚上落得一个水流入体的下场,整一个u型的战壕都被浸湿了,安仁抱着两个护士,想这样一个晚上,他摸了摸其中一个的头发,发现脑袋隔着一厘米的距离都能够感受到其中的热度。
他没有办法,在一早晨起来的时候,果然她发烧了,急切之下安仁交代出了他家乡用于感冒的疗法:催吐。
没有多少理论支撑的护士相信了安仁的疗法,她将胃里的东西全部扣喉吐出去,一开始说是好多了,但是在睡了五个小时之后她在无法醒过来。
睁大了眼睛的安仁看着没有任何的动静的酒店房间,康斯坦丁总是能够给他一种安全感,但是现在精神紧绷的他暂且不需要这个,蹑手蹑脚将雨衣雨鞋都穿好后离开了房间,来到电梯口用兜帽掩盖自己的面貌,他住在五楼,在往一楼的途中看到了一面镜子,对着镜子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眼角上那个疤痕。
“你轻一点,你轻一点,我喘不过气来。”护士的身体被安仁压住,在生死之间他们已经过了四天了,出了偶尔出现的雨水能够补给他们之外,另一个护士的尸体被掩埋在一边,用着双手挖出来的土。
一边是个长条型状的坑,一个是鼓起来的包,他们吃了好几十条的蚯蚓,但却什么都不顶用,洞口是他们的希望,希望往上能够挖到塌下来的生路。
“我们修的战壕,我自然知道那里被我们铺上了水泥,哪里没有铺上,就在十米开外,我们就要挖到了……”安仁此刻的状况有些猴急,粗暴的脱下了护士服,将头埋在了护士的胸前。护士喘息着,嗯嗯同意着,他们没有其余的生路了,或者说,生路就在安仁的脑子里面。
一番风雨之后,安仁想要来一根烟,但是却发现除了自己身边的那一个鼓包和身上的饥饿的人之外,自己已经别无他物了。
“我们真的能够活着出去吗?”护士的精神有了一些寄托,倒是语气也比之前安心了很多,也许是安仁的话,但只有安仁知道,他并不知道哪里铺上了水泥,哪里没有,因为这里不是他负责的区域。
叮得一声,安仁拉开了老式电梯的铁栅栏门,向着坐在前台的大妈打了一声招呼。并问:“你好,现在酒馆有没有开门?”
“酒馆二十四小时营业……你等等,我给你一把雨伞,你的雨衣不能够防止冰雹将你的头砸穿。”大妈说着,往屋内走去,而安仁看着大妈的屁股一扭一扭的,想到了洞口的塌方。
凭着一口气想要用手挖出一条生路的安仁被塌下来的泥土给掩埋了,但他不是表现出恐惧,而是表现出了极度的兴奋,因为这就意味着,上面有路可以走了。
护士倒是大啊了一声,她正用手搬运着那些泥土,而回头却看到了安仁被泥土掩埋,不顾逃生,不顾头顶上射下来的亮光,两个当时是二十三岁的年轻人深拥在一起,吻在了一起。
走出洞穴的两人看着一片狼藉的战壕,所有的部队都从这里撤离了,倒是也没有被人搜刮干净,一些应急的粮食被他们找到,在一场人类浩劫中,两人活了下来,并计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和护士回到她的家乡,在意大利的一个边缘的城市,那里不收任何的政府军的侵扰,就像是天堂一般。
安仁答应了,两只自由的鸟相聚一起,拿上了指挥部被打得稀巴烂的地图,勉强将其拼好后换上了一身从尸体上扒下来还算干净的衣服将其穿在了自己的身上,后背上全是路程上吃的东西,子弹和枪支也不能够少……
冰冷……路上太过于冰冷了,四处都没有了灯光,但在转角处的一个暖色调的招牌,他走过去,印着用艺术字体写着酒馆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