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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当你的软肋被人欺辱
    天空清澈干净,云卷入地朦胧了山河千里。



    将军府里草木虽然凋零,但因今日是二小姐及笄的日子,灯笼连串而挂,艳红的色彩给这冰天雪地增添了一抹暖色。常溟快速穿过狭长的走廊,衣摆生风翻飞,面上尽是冷冽。



    他只要一想到槐衣可能被……



    就觉得浑身僵硬的难受。



    “如果真的像苔芗说的那样,二姨娘就没有必要留在将军府里了。”跟在他身旁的沈蓦沉声说着,收起了平日里的随意,眼中只剩下和常溟如出一辙的寒意:“以前任由她在这将军府里肆意惯了,居然将主意打到了槐衣身上。”



    他和父亲尚在府中周氏都能对小妹下手,可想而知,他们在边疆的时候二姨娘嚣张成什么样子。



    常溟沉着脸一言不发飞速朝浮曲阁的方向赶,脑海里已经将周氏凌迟了千万次,暗自咬紧牙关,眼角微微发红,只觉得胸口积压的浊气快要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不敢想,若是槐衣真的落入周氏手上会发生什么。他可能会当场疯掉,生吞了罪魁祸首。



    那是他等待了十年,守护了十年的小姑娘,居然就在他眼皮子底下……



    该死。



    距离浮曲阁还有一步之遥的时候,常溟二人同悠然向前的周氏撞上,一个神色深沉阴郁,一个笑容满面,见到对方的时候都停住了脚步。



    周氏心头警铃大作,端着温婉的笑容问他们:“九王爷和大少爷啊,这是要去哪里?”



    “想去浮曲阁看看,”沈蓦说道,没有给周氏一个好脸色,平日里维持的客气都被他抛到了一边,眼中沉淀着浓烈的嘲讽,一点都不给周氏留情面:“二姨娘应该明白的,我们为何要去浮曲阁。”



    周氏知道这个大少爷沈蓦是个不好相处的,性子里虽然成熟稳重居多但是由于常年在边疆作战,身上沾染了太多冷冰冰的血气,被他看着周氏下意识后退了两步,脸色也不太好看:



    “妾身怎么会知道二位去那浮曲阁做甚,再说妾身正想去世安宛里找二小姐叮嘱些事情呢,虽然大夫人过世已经有些年头了,但妾身怎么也算是二小姐的姨娘,在这种及笄日子里还是有必要同二小姐说些女儿家需要注意的事情。”



    这话说的冠冕堂皇,若是外人在场说不定就信了。



    常溟烦躁的皱紧了眉头,实在是不想再看周氏那虚伪的嘴脸,转身不管不顾就要往浮曲阁走。



    苔欢眼尖瞧见了,吓的浑身一颤,声音都抖了抖:“九王爷!您要去哪儿……”



    她话未说完,就被常溟眼神扫过,明明没有带多少情绪,可就是让她后半句话下意识被吞到了肚子里。



    她怎么能忘了,面前这个衣冠奢华的男子,是整个昭城人人敬畏的阎王爷啊。



    苔欢虽然住了嘴,但周氏还是发现了常溟的意图,心已经提了起来,端庄维持不下去了,尖声说道:“王爷这是想独闯宅院吗?那可是已经过世了的大夫人的院落,您一个大男人怎么可以进去呢?”



    果然是那样,不知道是哪个多嘴的将沈槐衣的行踪暴露了出去。



    周氏回头剜了一眼瑟缩成一团的苔欢,只看见小丫鬟用力得罪摇了摇头,面上全是惊恐。



    “我母亲去世那么多年,宅院一直被空置着,二姨娘为何不允许人进去呢?”沈蓦说道,看似漫不经心,却直接让周氏强撑出来的镇定轻而易举的瓦解。



    气势这方面沈蓦拿捏的稳稳当当,丝毫不给周氏喘气的机会。



    “妾身……妾身只是觉得不合适罢了,那毕竟不是什么普通院落。”周氏干笑着回答,很快便反应了过来,侧目瞪了苔欢一眼,心里怪她办事不周,随后继续看着沈蓦说道:“不过如果大少爷坚持要去看妾身自然没有意见,您只管进去便是。妾身还有些事情想找二小姐,就先离开了。”



    说罢,没等沈蓦继续说话,转身便离开了。回头的那一瞬间,女人眼里的笑容荡然无存,只剩下阴狠的冰冷。



    她知道,沈蓦和常溟肯定发现了什么,所以她不仅不能阻止还要顺水推舟,必要的时候……



    妇人余光方才被吓坏了的小丫鬟颤巍巍的跟在她身后,低着头不敢和她对视,周氏够了勾唇,笑容几分凉薄。



    弃车保帅,摘除自己的嫌疑,只要她不承认,没有人会认为是她做的。



    另一边的常溟沈蓦二人,没有了周氏的阻止一路顺畅了许多,轻易的踏进了平日里不曾进的浮曲阁。



    只是他们方才进入小院里,常溟就脚下生风,用力的推开一扇扇禁闭的房门,没看到想见的人后迅速跑去另一边查看。



    眉眼里全是浮动的焦躁,在看过一个接着一个的空房间以后越发的明显。



    沈蓦低低的叹了一口气,将那些被打开的房门仔细关好,在心里向大夫人忏悔。



    孩儿罪过,但这有关您小女儿安危,望母亲宽恕这个男子。



    因为常溟真的,满心都是沈槐衣。



    不知道找了多久,两人停在了二楼靠窗的房间门口。



    “这是一间禁闭室,”沈蓦突然说道,敛眸轻笑:“以前我和阿绥不听话的时候母亲不会打骂我们,只让我们在这禁闭室里反省自己的过失。”



    大夫人织鹤生性温柔,曾也名动一时。



    他语气很低,像是回忆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唇角笑容有些无奈,眼中却慢慢染上了哀痛。



    常溟没有听见耳畔沈蓦的感慨,只是看着眼前落灰的朱门深吸了一口气,随后不带犹豫的将它一掌推开。



    仿佛尘封已久的木盒首次见光,灰尘在漏进去的光束中腾飞转舞,遮住了两人的视线,却将那床榻上的姑娘映衬的更加朦胧。



    不大的小房间里茶杯碎裂一地,茶水抖落在狐绒地毯上,让那光洁的皮毛都黯然失色。



    床榻上的小姑娘已经昏厥,唇色淡的像度了一层白雪,他们开门弄出来了这么大的动静,但小姑娘就好像闻所未闻,没有一点反应。



    “槐衣!”



    沈蓦还没有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就听见一声低低的呼唤,随即再转眼看时,常溟已经跪在了沈槐衣的面前。



    床前有茶盏摔碎的细瓷片,他像没有感觉到一般,直接那么跪了下去,姿态卑微到了极致,眼神执拗哀痛,看着床榻上毫无声息的姑娘慢慢红了眼眶。



    他一动不动,不知不觉间泪湿了满面,明明梦寐以求的小姑娘就在眼前,他却浑身颤抖着不敢触碰。只是一遍又一遍旁若无人的唤着她,声音碾碎在浓烈的悲伤里。



    “槐衣……”



    战场上呼风唤雨的阎王爷何时对女子如此过,沈蓦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来声音,只能怔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