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真当她沈槐衣是个软柿子可以随意拿捏了,沈施翼不在府上,她就觉得自己还能像以往那般为所欲为了吗?
做梦呢。
零星的几个围观群众看见沈槐衣哭的像个泪人,偏生眼神又倔强的不肯认输,身姿单薄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面上都有了几分病态。
看着就惹人怜爱的紧。
两个气势汹汹的女人和一个哭的眼泪直流的小女孩儿,到底是谁欺负谁都一目了然,围观群众们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一些话落在了陆苒姣耳朵里,气的她直发抖。
想也没想便开口说道:“不过是坐个花轿罢了,二妹妹怎么这般任性?现在还在九王府门口,如此哭哭啼啼的像什么话?”
她的声音不算小,再加上满脸的不耐,围观群众们已经不加收敛的对着她指指点点了。
“她好像是将军府小妾的侄女,一个侄女怎么可以那么说人家嫡亲的小姐?”
“不知道啊,这要是传出去不就是让人家嫡亲小姐抬不起头来吗?”
“之前有人传言这个沈二小姐好像受尽了将军府小妾的欺辱,如今一看大概是真的。”
“也是可怜。”
……
这下不止是陆苒姣,周氏都觉得心里头憋了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沈槐衣怎么会如此恶毒?
“既然这么说,为什么姣姐姐不自己试试花轿?姣姐姐当初是和我一同出去的吧,如果不是姣姐姐非要看那个首饰,我们两个又怎么会中了别人的圈套,不过姣姐姐比我幸运多了,至少未曾收过那群人的非人折磨。”沈槐衣淡声开口,眼睛里的情绪忽明忽暗,她们没能看明白。
不过围观群众明白了。
他们有些人都已经在说着以欺人之人还治其人之道,大声叫陆苒姣和周氏滚到花轿上去。
声音很大,沈槐衣觉得如果不是害怕错过了一场好戏,只怕他们现在都能跑去买臭鸡蛋砸陆苒姣。
“我……我为何要坐花轿,我还没出阁,也还没有喜欢的男子,二妹妹真是说笑了。”陆苒姣赶紧推辞了,声音都弱了一大半,方才还趾高气扬的指使沈槐衣,这会儿已经话都说不出来了。
周氏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因为耳畔的围观群众骂她骂的比陆苒姣还惨。
这可不是他们的本来目的。
想了想周氏还是决定先走为好,转身前还冷笑着问低垂着眼眸的小姑娘:“妾身还有偌大的王府准备打理的,就不在此处久留了。”
说罢两人转身便准备离开,沈槐衣只看见他们飘飞的裙角。
她心中啧了一声,转便也想进到屋子里去,没办法,来挑事的人都太弱了,根本受不住她的胁迫。
沈槐衣垂下眼睫,转身便准备先回九王府里,素指还停在眼睛下面,虚虚的揩着眼泪。
只是她还没走出两步就听见身后周氏和陆苒姣的一声惊呼:“九王爷!”
沈槐衣步子一顿,常溟回来了?
绣花鞋上双蝶翩翩,随着主人的旋转宛若飞翼,裙带上流苏光影乍现,沈槐衣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就看见面前已经站了一个男子。
“槐衣。”
他说,握着她的手臂,姿态中透着隐忍的距离,偏生眸色深沉的不像话,看着就如同会吞人骨头的深渊。
沈槐衣吓了一跳,话到了嘴边也只说出一句:“九王爷,您怎么回来了……”
不是说他还在地牢里审问陈荷玉她们吗?怎么专挑这个时间回来,周氏和陆苒姣都还没走呢。
上上下下将脸色有些苍白的小姑娘打量了许多遍,看见她没受伤后常溟才松了一口气,放开被自己紧握的手臂,再抬眸时眼中又是一如既往的冷冽。
陆苒姣还以为自己方才看见的深情男子时自己的错觉,可是……
“陆小姐和周姨娘,今日里来我九王府可有事情?”常溟看着不远处两眼呆愣的人,语气沉静的听不出情绪。
周氏反应快,站直了身子,眼神却有些飘忽:“二小姐怎么说也是我们将军府的嫡亲小姐,在九王爷这里住着总归不太合适,我们姑侄今日是来带二小姐回去的,这些天实在叨扰王爷了。”
到底是当惯了贵妾的女人,周氏很快便能反应过来,两相权衡之下自然对自己带花轿过来的事情只字不提。
不过,周氏皱着眉暗中瞪了陆苒姣一眼,不是之前才说阎王爷这些天很忙,在王府里的日子屈指可数吗?
怎么会突然回来?
陆苒姣心中满是冤屈,她在阑珊坊花高价买到的消息的确是这么说的啊,怎么会猜得到突然发生变数。
不过就算是没有常溟在场,凭着沈槐衣的口舌她们也讨不到什么好处,说到底还是她们两个小看沈槐衣了。
还以为她同沈知星一样,是个没脑子的。
“接二小姐回府?”常溟挑眉,目光在周氏身后的花轿上扫过,微微顿了顿,“抬着花轿?”
自常溟出现后原本还有些兴趣的围观群众直接散了大半,他们喜欢看好戏是真的,不过家里还有活计要做,一家人都要吃饭,不干活怎么行。才不是害怕阎王爷呢,他们一群平民老百姓怎么可能害怕阎王爷……
常溟状似不经意的看向还留着想看戏的那些人,剩下的人也就走了个干净。
既然主人家不想被围观,那他们就不看了。
很快,便只剩下他们几个人在场。
“花轿是为了给二妹妹冲喜的,我们都知道二妹妹遭遇绑架生了重病……”陆苒姣硬着头皮回答,声音下意识有些发抖:
“民女和姑母找阴阳先生算过了,这抬花轿用来冲喜再好不过,虽然我们也明白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乘坐花轿是为了什么,不过一切都是为二妹妹好,我们也只好信了那阴阳先生的话。”
好一个为了沈槐衣好,还真以为同她是姐妹情深了。
常溟还没开口就感觉自己身后的衣服被人轻轻扯了扯,他垂眸就看见小姑娘给了他一个眼神。
你别说话,让我来。
他向来顺着自家小姑娘的,所以当即应了下来。
沈槐衣胎膜笑了笑,眼中满是感激:“那可真是万分感谢姨娘和姣姐姐了,不过我这病其实已经好了大半,再用花轿冲喜只怕会弄巧成拙,毕竟你们找的那位阴阳先生的意思大概是我弱重病才能做吧?”
她勾唇笑的明媚,心底却在嗤笑。不得不佩服陆苒姣的应变能力,居然连阴阳先生都扯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