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习法将怀里的人抱的更紧,那搂在腰间与扣在腿上的双手明显用力。
时梦微抬起头,正巧与那双眸子相对。
陆习法似乎在紧张?
“陆习法,我没事”。
时梦低下头,心中说不出的压抑涌上心头,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血色,十分难看。
估计再也没有任何事,比她听到冷权瑾名字更可怕的了。
陆习法定了定神,刚才一晃而过的紧张也瞬间收回,重新换回以往不动声色的沉稳。
双腿缓步朝那病房迈去,每一步都走的如同步入地狱般稳沉。
杨言在陆习法身后紧跟,目光瞥向拿在手中的手机,屏幕上的那条短信让她再次屏沉凝心。
轻微皱了下眉头,将那手机黑屏后重新放回白大褂的口袋里,额头上一滴冷汗悄然流进她衣领。
杨言面色恢复往常,随后跟着陆习法一同进了病房。
坐在病房观察椅上的男人修长双腿交盘,身上的黑大衣严谨尊规。
唯独那双墨色眸子锐利锋尖,如同夜鹰般威势严俊。
冷权瑾原本玩着手机,也因那道开门声双眸好似闪过一道光,朝陆习法看去。
时梦一直缩在陆习法怀里,寻着最后一点安全感,尽量躲避冷权瑾的目光。
“看来,我回医院这个选择做的是对的!”
冷权瑾猛身站起,步步逼近陆习法,那高大的身躯,竟比陆习法高出半个额头的差距。
“时梦!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喜欢男人?对,我忘了,我好像记得你时大小姐之前,不仅爱我还要嫁给我!”
冷权瑾箭步逼近,不给陆习法后退的机会。
身后的杨言被挤出房间外,冷权瑾一只手趁此机会将房门关上反锁。
他硬是把陆习法逼到了墙根,那双手用力扯过陆习法怀里的时梦,夺到了自己怀里。
力度强劲有力,他并不知道时梦腰上的伤口已经复发,手掌恰巧搂在她那滴着血的伤口上。
被疼痛与惊吓侵蚀着大脑,心脏也提高了一个频率,全身在冷权瑾的怀里剧烈打颤着。
“疼……”
“冷权瑾,她有腰伤!”
陆习法一声呵斥像是道醒了冷权瑾。
他低头朝时梦看去。
怀里的人神色惨淡,唇齿被咬的出血。
眼神再往下滑去,便看到被鲜血染红一片的白色病服,以及他自己滴着血的手掌。
时梦忍着疼痛不做挣扎。
她一时间忘记了,况且她也不敢乱动。
她好奇冷权瑾的反应,她想看看这个冷血的男人,会不会就此紧张或者一点点的自责与内疚。
哪怕一点点。
都可以让她有再次重燃的希望与动力。
可是她还是想错了。
“这点疼都忍不了,还怎么在高爵待!”
那双阴晦的眸子直盯的她心里难受,内心发慌。
冷权瑾他怎么能,如此狠心!
“冷权瑾你还是不是人了!”
陆习法伸手准备将时梦抢回,却被冷权瑾灵巧躲避。
“冷权瑾,总有一天你会后悔,我今日所受,日后你千万别,落我手里。”
她淡淡冷笑,嘴角处被咬的鲜血直流。
是这疼让她顿然清醒。
既然,他说她是坏人,那她便把这坏人坐牢。
他不信她,将她千刀万剐,将她内心防线摧残,那她就从这无尽的深渊中寻找光亮。
黑暗不可怕,可怕的是,自己沉沦在黑暗中无法挣脱,从此变成提线木偶,成为黑暗中被主宰的阴影。
不管这背后阴谋如何,权力多大,一旦这层网被撕开,面临的都会是绳之以法。
冷权瑾,我时梦不甘这一时,便不甘这一世,你想拉我入地狱,那我陪你好好玩!
她轻呵一笑,双手死死拉住冷权瑾西服边,努力找着较舒服的姿势,让伤口尽量不那么疼。
“时梦,我改变主意了,今天开始我陪你住院,既然你想玩,那我这个主角怎么能不在”。
威严即冷毅的声音轻荡在时梦耳中,每一句话都让她感觉深陷泥潭之中。
她住院,他都不放过她。
时梦全身都在抗拒着他的决定,“你这是非法监视!”
冷权瑾勾起嘴角,那“呵”的一声从他口中迸出。
“非法监视?”
他眼神微眯,手上一把将时梦扔到病床之上,那声音再次尤然而响:“我来监视杀人犯,何为犯法!习法,你说呢?”
陆习法不敢明目违抗冷权瑾,那插在白大褂兜里的双手顿时握紧拳头。
他清楚的看到,冷权瑾朝他一瞥的眼神中充满了威胁。
隐藏在白框眼镜下的眸子逐渐暗沉,幽声微道:“我没权利管”。
这一句话道出,病床上的人仿佛掉入冰底,时梦原本颤抖的身子也是一怔,大概对一个人有所期待之后,就不想听到这种令人心神发指的话。
陆习法看着病床上的人,眼神中明显的比刚刚暗沉许多。
他深知刚才自己的回答多么让她寒心,可他没办法,他怕冷权瑾,时梦惧怕的魔鬼他自己也想躲远。
这一刻,她心如死灰,她以为陆习法无论如何都会替她阻止,可她没想到陆习法毫不犹豫的回答,直接将她递送到冷权瑾面前。
时梦,你又一次对一个人满心期待,可迎来的却又是把你放弃。
她以为这一刻自己能依附陆习法脱身,结果等到的却是妥协。
“好……”
时梦不再挣扎,一时间也忘记了那伤口的疼痛,就这样安静的坐在病床上,一动也不动。
她不怪陆习法,也不怪冷权瑾。
她在怪她自己,一次次对他人期待太多,以为终于看到了希望,结果又是满心失望。
“陆医师,伤口”
她努力让自己平复过来,尽力忍住低落的情绪,她委屈也好难过也罢。
都不会有人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