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边下楼边注意对面楼层内时梦的动态,距离太远看不太清,只能看到时梦的头一直耷拉着。
三人基本走了一遍时梦来时的路,内心的触感与紧张更深,机器声未停,随着他们心跳声声震心。
每个人都在心中祈祷,希望时梦没事。可越是盼着无事,那不安越是挣扎着往上跳窜。
终于一路小跑到大楼底下,周围环境十分恶劣,嘈杂音不断,杂乱不堪,赃物乱丢。
陈警官将手中枪支紧握,踏着楼梯的步伐非常稳重小心,生怕有人偷袭。
地上尘土很脏,他们仔细注意过,尘土下面一层便是让人胆战心惊的血迹,早已风干很久。
房间不多,左右两边各三四个,很快他们就在最后一间发现了熟悉的身影。
一个小小的身子昏迷着,身上大衣已被去掉仍在了地上,头发像是被人故意柔乱与拽的非常凌乱。
身上还穿着冷权瑾特意找的西服,稍薄的裤腿零散的有几道缺口,与衣服布料相融合在一起的还有血肉模糊的皮肤。那些伤口早已被吹干,与衣服纤维混合在一起。
陆习法眼中充血,满眼惊慌的打量着时梦,眉头几乎紧皱一起,他脚步放快,十分小心的站到时梦身前,看了眼地上,最后目光锁定被遗留在地上的钥匙,把手铐以及绳索解开。
最后才将时梦脚上的绳子松绑,陈警官垫后以免有突袭者,而聂易桓被这一幕吓得有些呆住。
时梦被彻底从那柱子上放下来时,整个人便是放空的往前倒去,陆习法与聂易桓眼尖,赶忙抱住时梦,才没让她摔倒在地。
“疼……”
因不小心碰到的手指与手腕,还有上身的每一处,陆习法看不到的地方,大大小小的伤口、针孔布满她的身子。因不注意的牵扯却是让此时的伤口,全部都疼到扎心一般。
这一声仿佛牵动着陆习法包括聂易桓的心,陆习法这才细摸出那西服面料已经不同,黑色上浸染着的深红色,那是血,是时梦被强行流出的血。
聂易桓动作放柔,轻环住时梦胳膊,尽量不大劲触碰到她的伤口。
“阿瑾救我,我疼”,时梦睁不开眼睛,强忍着疼想伸出手拉住身边人的衣襟,刚要碰到却是将手一缩。
他们这才注意到,时梦双手的指甲盖已经微微凸起,被紫红色包围着,指甲盖内还泛着血丝。
是窒息,是无望。
单单是看,都需要很大的勇气,这之后,他陆习法该如何下刀医治。
聂易桓把动作放轻,一气呵成将时梦打横抱起。
他声音都放到最低,“陆医师,等会儿你开车”。
这一声陆医师,陆习法将要承受多大的压力去完成这次手术,这一刻他突然怕了,身子也跟着颤萎起来。
时梦微弱的出声问道,“是阿瑾吗?”
“是我,易桓,我们来救你”,聂易桓除了一个姿势横抱住她,便不敢再有其他动作,哪怕是将大衣盖在她身上,他都不敢。
“他怎么没来?”时梦轻声问道。
聂易桓细细解释,“权瑾他去了边境,就在你被绑的那天”。
时梦不再说话,聂易桓能看到时梦脸上的表情,仿佛终于在逆境中看到了希望,强忍着痛苦静静躺在他怀里。
怀中的人甚是脆弱,他们走的很慢,几乎每一步都走的非常艰难,不知道走了多久才从好几个弯的地方走出来。
大门处的人都已经被全部抓上了车,只剩宁张在车外等着他们众人。见到被抱着的时梦那一刻,也是头皮发麻的皱眉。
宁张走至身前,“陈警官,我带着人先回去复命,你们赶紧去医院,我已经联络了交警给你们留出紧急通道。性命攸关耽误不得,赶紧走吧”。
警车开路,高速上一条笔直的道被清理的非常干净,他们不了解谢肃的徒弟宁张,而在其他人的面前,但凡有宁张出动,一般情况下都是比较严重的案情。
陆习法车技要比聂易桓好的多,何况还是这种情况下。后排聂易桓将时梦抱在怀中,即使他的胳膊早已酸痛,他也一动不动全然将时梦护在怀中。
几乎半个小时就到了京桐第一大人民医院,被清空的人及车辆,等待他们安稳停靠之后才能通行。
“快,担架车”
陆习法下车后,大声传唤身侧早已等待的医生们。
而聂易桓来不及倒手,车门被打开一瞬间,直接跑进急救科,脚步极乱,鬓角两侧不停的流淌着汗水。
聂易桓匆忙挡在一个小护士面前,面色凛厉,“叫你们这里的科室主任过来”。
身后陆习法推着担架车紧跟,一路都被病人挡死。聂易桓抱着时梦,手中仅存的力气在努力支撑,大步往里走去。
“怎么了?什么病人严重到非要喊我?我这手里刚消停一下!”
“杨主任,您看看吧,挺着急的”
杨言稍微喝口水,朝着门口走去。身后小护士走前,看到聂易桓走了过来,赶忙移开身子让杨言看到,“杨主任,就是这个女孩”。
待杨言看清楚之后,只见她面色突然难看,顺其自然放在身体两侧的手也不知不觉的握紧。
聂易桓似乎也好不到哪去,本就麻木的手此时更是强忍着。
“杨主任?杨主任?不救人啊?”
身前小护士稍微动动她,让杨言回过神来。
杨言怔怔看了眼小护士,“看到后面那人了吗,把那推车推过来,我来救人”,她迈开已经定神的双腿,一步步沉重的朝聂易桓走去。
走到聂易桓面前,停下脚步,平时的气焰收起,淡淡问道,“时梦怎么了?”
聂易桓紧锁的眉头看起来相当难看,眼眶也微泛着红,所有的记忆瞬间冲破大脑。
“阿言……”
杨言怒斥,“时梦怎么了?”
声音过大,周围也因她这怒吼暂时停止,人们朝她这里望去。
聂易桓还是平淡口吻,“阿言,时梦被绑,伤的很重,伤口甚多,需要你同陆医师同台治疗”。
杨言稍微抬起头看他不解的眸子,“知道了”,说完便朝着陆习法走去。
“阿言,你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