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习法褪去外套,将大衣抱在怀中,轻声开门,探头进去。
“陆医师,你回来了!”
时梦的声音有些慵懒,又带着撒娇的口吻,像是在埋怨陆习法去了很久一样。
晚上6点,天黑的早,陆习法走到窗前检查了窗户拉上窗帘,重新坐回病床的椅子上。
时梦的病房是被单独安排,所以没有其他人在,空间小,但她自己却是足够。
陆习法探出手,小心翼翼的放到她的额头上,才想起来自己手很冰,刚把手放下,这一动作恰巧被时梦捕捉到。
时梦瞬间拉住他马上就要放下的手,小心的握在手中,以自身温度为他取暖。
她声音很弱,像大病初愈,“陆医师,我不会和冷权瑾在一起,我还是不愿违背自己的心,那样很别扭”,她沉下头不敢去看陆习法眼睛,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闪躲着。
看她这样,陆习法却是放松下来,“我和你一起抚平伤痛,想听我的故事吗?”
时梦淡淡点头。
陆习法反握住她的手,心情略微沉重,“你进狱那年,也是我家被毁的一年。我跟你说过,我恨冷权瑾却又当他是兄弟。那年我父亲被他狠厉打击,以一道罪证打进牢狱,我母亲也因这个一蹶不振。后来他将我收在身边,刚开始我确实恨他,不过如今也不能全怪他,毕竟是我父亲犯错在先”。
他叹口气继续道,“别拒绝我,时间,行动我会告诉你谁值得”。
他的眸如烟火,如春风,炙热的她躲不掉,温柔的她舍不得躲掉,甚至这一瞬间,她想将眼前的人占为己有。
陆习法向来温润,他舍不得去凶时梦,这一年,他不想在当一个无名小卒,他想大胆一些。
时梦喃喃,“好”。
她留念的是那年的少年,而她也死于她被抓被关的那晚,所以她竭尽全力阻止对冷权瑾的爱意萌生。
陆习法感觉手心有些暖意,便松开了她,“我去给你买饭”。
她伸手抓住陆习法的衣边,抬头望去,“我和你一起去可以吗?”
陆习法看眼紧闭的窗帘,“外面风大,你伤口不易出门”,他急切关心她,伸手按住她肆意下床的身子。
“陆医师,能不能,别再让我一个人?”自从她被绑,内心多了层阴影,如今有陆习法在,反而非常有安全感。
陆习法一怔,松开手,将手掌摊开,让她可以搭上,“好”。
时梦扶住他的手坐起来,他的手刚才被握的很暖,手面很大能够将她的手包住,有些粗糙却又很踏实。
陆习法把她裹的很严,那条围巾也被围在了她的脖子上,还带着属于他的香味与余温,她腿不方便蹲下,陆习法便蹲下身给她穿好鞋。
拉住她的手腕,“走吧”。
时梦被陆习法挽着手臂,他用劲很巧,明明是非常用力,可挎在她的手臂上却又不疼,反而有了安全感。
陆习法身高本来就猛,迈步也大,却因为她故意放慢脚步。医院走廊这个时间点人很多,大家都该吃饭了,便走的也很匆忙。
从不远处便听到有人说“哎,让让让让,别烫到一身”。
陆习法把绕在她臂上的手一抽,改到了左侧肩上,恰巧头偏斜,抵在了她的耳边,“小心”。
虽然隔着衣物,可这种小心的保护却让她有些怦然心动,此时微抬头,陆习法担心的目光便落入她的眼中。
像初恋,像多年前那样,小鹿乱撞。像笨笨的学妹遇到了学长。
她误了四年的时间,对现在的医学不是特别熟悉,而陆习法已经成为优秀的研究员,这差距极为让她心口沉闷。
屋外飘着雨丝,冰冰凉凉的,虽然不大,但雪前的寒冷十分真实,尤其是时梦还带着伤口的双腿,刚出医院大门,便感觉犹如冰霜浸透的感觉,双腿发麻但也不妨碍走路。
可能在屋里待得久,她现在居然感觉灰蒙蒙的天有些舒适,伸出手接住打下来的雨丝,轻轻叹息,“外面的空气真好!”
“pm2.5高度,不是很好”
她撇过头去看陆习法,“陆医师,我不太喜欢长时间在屋里待着”。
这是四年间落下的心病,如今越发沉静不下来。
她一时忘了将手缩回去,陆习法便拉过她那只冰凉的手,掌心还带着水珠。
陆习法把她那只手拽到面前,哈了口气才揣进兜里,“是不是暖和点了,现在天冷,你手上有伤不易着凉”。
时梦呼哧一笑,“陆医师,你让我感觉到了一股初恋味道”。
26岁的时梦,其实已经耐于成熟。四年的牢狱生活,在里面学会了忍耐,也学会了低头,更知道了这个社会还是世界都有两面。而她并非不懂,只是不愿意懂,她不想将自己弄丢。
陆习法频频一笑,“你就是我的初恋,只不过还没开始恋就结束了”。
医院大门的人很多,街道两边有着小饭店或者小旅馆,每家门口都生着火为人们热着饭菜。
从医院内不时涌出一批一批的人,有大人,有老人,或者有孩子,也有工作人员。
有些老板低头忙碌,有些老板抬起头略微吆喝。
“进来坐,都有位置,二位看看墙上菜单要吃点什么”
他们停在一家店前,那老板见他们过去,便出来迎。进了店,店面还算干净,但空间很狭窄,有三张大桌,墙面整洁的贴着菜单,大概看了一遍,总共有十道左右。
陆习法把胳膊放下,改为拉住她的手,因为手指有伤,所以他非常小心躲过手指,十指相扣余留出去。
“看看要吃点什么?”
时梦又重头看了遍,最终才把目光落定到馄饨二字上面。
陆习法随着她的目光看去,朝着老板吆喝一声,“老板,来两份馄饨两个肉馍”。
时梦定定望着他,“你怎么知道”。
陆习法把她带到桌前,让她坐下,自己便坐在她旁边,“你忘了吗,大学门口的那些小摊位”
那时的感情是喜欢,哪怕是暗恋,他也不愿错过时梦的每个环节。
边境内地,席盛环抱双臂站在冷权瑾面前,不难看出他生气的心情。
“冷权瑾,把病治好”
“我没事,我还要看部署图”,冷权瑾要坐起身,被席盛一把按倒。
“你这样怎么看,高烧38度,你不想活了?”,席盛命令旁边的护士把药喂给他喝,可却被他一把推开。
席盛有些怒了,扬上拳头要有他,最终还是克制住,“冷权瑾是你自找的”。
席盛说完后怒气走出屋内,冷权瑾也管不了太多。他如今内心仿佛被时梦控制一样,恨不得马上可以见到她,而他又不得不将这份心思隐藏起来,认真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