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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扶桑的反应
    扶桑,东京,扶桑神社。



    这是一间处于内堂的寺庙。



    这个寺庙里面的人,分分散散坐着数百人。



    扶桑武术界的几大世家,合气道植芝世家,空手道宫城世家,船越世家,大山世家,大冢世界,伊贺,甲贺,柳生,等等数十位拥有武道完整传承的大家族都全部坐在一旁。



    除了这些人之外,另外还有一些扶桑和尚也在一旁焚香念经。



    再往后,才是扶桑的官员们。



    场内还有一些阴阳师打扮的人。



    他们嘴里唱着一曲神秘如幽魂一样的歌曲,曲调十分怪异,让人听了之后,如同在与幽冥沟通。



    听见这样的曲调,就连普通人都会产生一种灵魂出窍的感觉。



    镇魂歌,安魂曲。



    他们正在祭拜那些当年侵华的战犯。



    “佑我扶桑,国运昌隆。”



    为首的是伊贺源,这个扶桑丹道高手正在主持这一次祭拜。



    他穿的也是一件扶桑阴阳师打扮的长袍,戴着又尖又高的帽子。



    他的身形缓缓变幻,步伐跳动间似乎带着一股魔力。



    整个仪式十分庄重肃穆,寺庙内的数百人都没有发出一点声响,无比沉静。



    但就在仪式举行到了中间的时候,一个日本官员从寺院门口匆匆走了进来,打破了仪式的平静。



    他神情似乎十分恐惧,双手非常颤抖,手上抱着一个长长的盒子。



    刚一踏入,他就跪坐在地上,眼睛都不敢抬起。



    “小川先生?”



    靠近门口的一些扶桑官员立马看到了他,连忙搀扶询问。



    可这个叫小川的官员却如同想起了什么,连连将盒子打开。



    一股浓郁的血腥味顿时散发在整个寺庙里。



    七颗人头安静地摆放在盒子里,表情停留在死前的最后一刻。



    正在进行祭祀的伊贺源也放下了手上的仪式,朝那个盒子看去。



    随后,他紧紧闭上了双眼,浑身微微颤抖。



    而下一瞬,整个寺庙的空气都开始变得死寂。



    而当其他所有人看到盒子里的人头后,场内的氛围再次一沉。



    杀意、悲愤、气怒、痛心、哀恸等等惨烈的情绪充塞了整个空间,空气都似乎凝固了。



    在场有多少武道家?



    这一次祭祀仪式十分隆重,来的人几乎一大半都是扶桑实战派的高手。



    他们每一个人都是经历过各种各样血与火的实战,身上那股杀戮气息极为浓烈。



    当他们看到盒子里的人头时,几乎是每一个人,都陷入了狂暴的悲愤之中。



    在这种情绪下,一起散发出来的气息有多么强大?



    那个名字叫小川的官员瞬间被场上这一股令人如遭大难的杀气给吓出一身冷汗,隐隐都控制不住生理情绪,居然直接失态了。



    “这是谁做的?”



    伊贺源看着这七颗人头,想起他们过往对扶桑的贡献,心里那股愤怒越来越激烈。



    他眼睛如同一道利刃,直直地看着小川。



    这一眼看去,仿佛有一股无形的气流朝对方压迫而去,空气间居然都有丝丝细微的风掀起。



    那名叫小川的官员却像是想起了什么,连忙将盒子上的一张帖子拿出,连滚带爬地递给了伊贺源。



    “段家,段真...”



    伊贺源轻轻转过身,将帖子递给身后早就涌上来的一群人。



    同时间,他朝着跪在地上的小川叹了口气,手掌缓缓覆盖在对方的头上,用力一抓。



    “带下去吧,陛下那里我会去解释的。”



    伊贺源将小川的尸体扔开,眼睛看着远处,不知在想些什么。



    “吧嘎!段真?这是华国人?他居然将那几位前辈都杀了!可恶!真是可恶至极!他还敢来交流武道?!如果他真敢来,我一定要活活打死他!”



    帖子逐渐传递着,在传到了伊贺源旁边的一个身材高大体格健壮的人手中的时候,这个人突然一动。



    他猛烈一跺脚,整个场内的地面都猛地颤抖了一下。



    他叫嘉纳治刚田,是日本柔术界大宗师,性格刚烈如火。



    在看到段真将他们那七位前辈打死后,居然还在他们祭祀扶桑神社时送上人头和交流帖,顿时爆发了。



    “杀了他!一定要杀了他!”



    “趁着老前辈们气血衰落,无力反击,无耻!无耻啊!”



    “这是国耻!这个华国人在哪里?我要去割下他的头!”



    随着嘉纳治刚田的爆发,其他的武术家们一个个都开始剧烈大叫,话语间全是要手刃段真,为那几位前辈报仇的言语。



    一时间,整个室内沸响连天,气氛变得无比激烈。



    空气中那股肃杀之意愈发浓烈,隐隐居然还有一种精神产生。



    伊贺源闭着眼,听着众人激荡的情绪和言语,突然开口:



    “诸位,请冷静一点。”



    他的声音十分中正平和,配合着一套阴阳师的服装和肃穆到极致的神情,缓缓传出一种安抚人心的意念。



    众人一听伊贺源开口,杂乱的怒骂声渐渐停止。



    “伊贺君,你怎么看?”



    嘉纳治刚田看着伊贺源,有些恭敬地开口。



    伊贺源不止是丹道高手,还是扶桑大神官,在扶桑皇室都是极为尊崇的人,足以让所有人敬佩。



    随着嘉纳治刚田的发问,众人也一同朝伊贺源看去,神色中全是带着压抑的怒火和期待。



    他们期待伊贺源这个扶桑实战派第一人带领众人进行反击。



    “我的看法是,忍耐。”



    伊贺源面对众人的眼神,依旧闭着眼,但眉头跳动的皱纹也反应出他的不平静:



    “我希望各位不要去找这个段真的麻烦,这件事我会去禀告陛下。等段真来我国交流武道时,我们不要出手,派几个年轻官员陪同就行。”



    “不要出手?”



    “什么!?”



    “忍耐?就这么忍耐?!”



    随着伊贺源说完话,在场众人瞬间情绪无法控制,炸成一团。



    他们顿时用极为愤怒和不解的眼神看着伊贺源,本是安静下来的室内再次响起接连不断的质疑和怒骂声。



    比最开始那种情绪更为剧烈!



    这一瞬间,他们都宁愿自己听错了。



    这位扶桑当今武术界的领袖实战派第一人,皇室的大神官,居然说出了这种话!



    “伊贺君,如果您不是皇室的大神官,我要求您立刻切腹自尽!”



    人群中另外一位身材有些消瘦的武术家用一种不可置信的眼光看着伊贺源:



    “这是我们的国耻!那几个老前辈是我们的英雄!英雄被华国人残杀,必须用敌人的鲜血来洗刷这种耻辱!这是我们大和民族不能丢弃的勇武!忍耐?伊贺君,您怎么会说出这样地话来!”



    这个身材消瘦的人,正是当今北辰家的家主,北辰庵。



    “伊贺君!当年对华圣战时,这几个老前辈对我们扶桑做了多大的贡献!他们是整个大和民族的英雄!我们自己,还有我们扶桑的孩子们,从小到大学习的就是他们的英雄事迹!如今他们在安享天年之际被敌人残杀,你让我们忍耐?我们这样做,怎么对得起民族里千千万万的热血少年!怎么对得起在那场圣战中被敌人杀害的先辈们!不用你去说!我要去见陛下!”



    北辰庵的话语越来越激烈,他脸都涨的通红,声情并茂的诉说着以往的历史。



    说着说着,他还站在神社面前猛地下跪,将那个盒子恭敬严明地摆放在神台前面。



    随着北辰庵这一番动作,整个场内的情绪越来越激荡。



    众人的身后就是神像,那些都是他们心中的英雄。



    而尚且活在人世的英雄被敌人找上门来残杀,他们的首领却不允许他们去复仇。



    这股情绪甚至从愤怒变成了悲愤。



    这一刻,就连紧闭双眼的伊贺源也感到有些难以抵挡。



    “够了!不要说了!”



    伊贺源猛地睁开眼,一把推开正在不断磕头的北辰庵,眼神冷漠到无情:



    “你们可能不知道段家...也罢,他们太超然,太隐秘了。”



    伊贺源语气极为平淡,他缓缓讲述了这个叫段真的年轻人身后的家族。



    一时间,众人默默地听着。



    传承上千年,笼罩全球的势力,各行各业各界,每个国家,每个组织。



    幕后都有着段家的影子。



    这还只是冰山一角,他们的主体势力不知在哪,光是显露出来的范围,都让人生不起抵抗之心。



    不是国家,胜似国家!



    渐渐地,随着伊贺源越说越多,众人本是激荡的情绪慢慢缓和下来。



    “段家当代家主,就只有这一个儿子。你们要是去杀了他,恐怕当年广岛、长崎的事件,会再次重演。他们可不是国家,没有任何顾及。如果疯狂起来,我想象不到会发生什么事。”



    伊贺源看着眼前这一群变得沉默的武术家,心里长长一叹。



    势力到达一个极为超然、超越了一切国度的程度,这种民族国家间的恩怨都必须忍耐。



    对方能直接对你国土范围进行打击。



    而你却不知道对方主体的势力在哪,怎么报复?



    周围开始陷入死寂,在场武术家都是习武之人,对这种政治军事经济涉猎的很少,也根本接触不到段家这种超然的势力。



    就连伊贺源,也是年轻时见到扶桑皇室毕恭毕敬地接待段家来员才了解了一丝。



    “可...就这么算了?”



    嘉纳治刚田和北辰庵几名当代扶桑武术世家的家主一同开口。



    他们都有大局观,在听说了段家的故事后,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做。



    “将这几个前辈厚葬吧。他要来交流,也就让他来吧。”



    伊贺源再次闭上眼,话语变得更加淡漠:



    “前有王超这个天下第一人,后有段家这种难以抵挡的势力,莫非天运真不在我扶桑吗?”



    他长长一叹,离开了神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