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活了大半夜,天都已经泛白了,蓝叮当这才收拾收拾,躺下准备睡觉。
她才回来第一天,自然是要好好犒劳犒劳自己,睡个懒觉。
以前修炼的时候,她是抓住一点机会就夜以继日的修炼,只因为为了保命。
好不容易回到自己的地盘,先睡他个天昏地暗再说说。
明日事,明日做。
蓝叮当美美的摆好一个姿势,没一会儿就陷入了睡梦中。
梦里,蓝叮当似乎又回到了那一世又一世的折磨。
挣扎,沉溺。
一遍又一遍。
痛苦不堪。
蓝叮当就像在自己的世界里看着自己一个人的独角戏,想哭,哭不出,想笑,又笑不出,极为癫狂。
就在蓝叮当以为自己又要回到曾经的噩梦,无法自拔,无法救赎时,她忽然听见一道细如蚊蝇的声音,在耳边盘旋。
“难道,这是真的?她真的不是我的女儿?”
“掌门师兄说的话,自然是有根据的,师妹,怕是真的了。”
“那我的女儿,去哪了?”
“蓝师兄,花师姐如果下不去手,那就让师妹替你们代劳吧。”
“......”
没有声音,为什么没有声音?
什么不是你的女儿?
不是你的女儿,那我是谁?
那道声音真耳熟,耳熟到,我好像,听到了娘亲的说话声?!
我好想娘啊!
蓝叮当挣扎着。
手脚一动,周围的景物突然变化了,原本还是惨烈到周而复始的死亡场景,突然变做了一大片一眼望不到边际的沼泽地。
那沼泽地还在冒着泡,从泡泡里升腾起的,是一股股白色的烟雾。
蓝叮当就陷在沼泽地里,手脚都被泥泞死死地裹着,她想动一下,便是更紧的束缚感。
“那便动手吧。”
“披着女儿皮囊的人,不是我的女儿。”
耳边是低低咽咽的哭泣声。
蓝叮当不由得急了。
这是娘亲的哭声,是谁惹的娘亲流眼泪?
我杀了他!
听着耳边空荡荡的哭噎声,蓝叮当只觉得一股怒火瞬间升了起来,烧着她的胸腔内脏,火腾腾的,似乎都要给她烧炸了。
“娘,我说了,只要我活着,便谁都不准对我娘不恭不敬,若是不恭不敬,我就让他死无全尸,死无葬身之地。”
蓝叮当犹如疯魔一般,疯狂的挣扎起来。
越挣扎,泥潭束缚的就越紧。
她的下降速度也变的越来越快,原本只及腰间的沼泽一点一点吞噬了她的胸口,脖子,慢慢的到了她的下巴。
可那哭声却在一点一点放大。
整个沼泽地上空都是花寻凝的哭声。
花寻凝的哭声听起来那么的悲凉,难过,痛苦。
听得蓝叮当也是一阵心如绞痛,她悲悲切切的叫了一声:“娘亲。”
一双眼睛里缓缓淌下了犹如血红的泪水。
她的眼珠子在这痛苦的声音中渐渐地转化为两团跳动的火焰,青红色的火焰烧的极其旺盛,就像在燃烧着蓝叮当的生命。
她无力的伸了伸手,放弃了挣扎。
沼泽已经没过了她的鼻子,只剩一对火焰在跳动着。
“杀了她吧,但是,身体可不可以留给我?”
“我的女儿是全天下最好的,我怎么可以容忍别的什么东西占据她的身体?”
“身体留给我,我做个念想吧。”
这是要杀了我?
我才刚活过来,我不想死!
我,不,想,死!!!
“啊!!!”
一阵愤慨,蓝叮当猛地一窜身,她一下就从地上坐了起来。
房间内灯火通明,一群人正围在她的身边,一个明媚的女子正伸着手要将手里的东西贴在她的身上。
蓝叮当喘着粗气,看着那个女子。
是符箓峰的唐灵师叔,也是她说,娘亲下不去手,那就她来的人。
蓝叮当闭了闭眼睛,她浑身上下湿涝涝的,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都已经脱力了。
原本,蓝叮当便是个正邪边缘的人,若是她一步踏错,那她这白的的机会就要化为乌有了,这种情况,她是绝对不会允许的。
将周围围了水泄不通的人挨个打量了一圈,皆是目瞪口呆傻傻看着她,一副回不过来神的样子。
“娘。”
蓝叮当哑着嗓子,又慢慢躺回到了地上,那上面画了满满一下,她看不懂的符咒。
就算看不懂,她也知道那是什么。
无非就是悄无声息杀了她,还不损害她**的阵法吧。
虽然知道娘亲误会她,让她的心里有些难过,可她也明白,自己变化这么大,提防一下也是对的。
“娘,我好像,做了一个梦。”蓝叮当嘶哑的低喃着。
她的说话声就像暂停键被按了播放,蓝泽熙通红的眼睛突然淌下了眼泪,他哆哆嗦嗦的捂着脸,低语着:“我就说,女儿不会错的,不会错的,我们刚刚差点真的杀了自己的女儿。”
花寻凝痛哭着扑了过去,将蓝叮当湿漉漉的身体抱在怀里,摸着她的头,道:“错了,娘错了。”
娘,您没错,是我错了。
您警惕一些也是对的。
“娘,我做了一个梦。”蓝叮呢喃着:“我梦见,我陷进了一片沼泽地里,出不来,我挣扎着想爬出来,却越陷越深,越陷越深,最后,被淹没了。”
花寻凝:“不要怕,娘在这里,娘在这里。”
执法和常邱等人对视了一眼,皆在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了尴尬。
常邱有些不自在的干咳一声,想他已经元婴大圆满了,居然首次看走眼了一个小辈,还是个炼气八层的小辈。
难道,她真的在一夜之间想明白,大彻大悟了?
怎么可能呢?
一群人互相对视了一会,便默默地,一个接一个离开了,关好门,让这一家三口好好说说话。
蓝叮当刚才不是没看见掌门师伯那尴尬的样子,就知道是这老顽固干的好事,但她就是不说话,让他内疚去,看他下次还敢不敢瞎巴巴。
糟老头子坏滴很。
更何况,她要趁着这老头内疚的时候,多捞点好东西傍身,毕竟,东西多了不压身嘛。
而且,他的私房物,多着呢!
“娘,现在什么时辰了?”
蓝叮当被蓝泽熙从地上抱到床上,花寻凝给换了衣服,她才发现外面已经是天大亮了。
“已经过了两天了。”
两天?
那就是说执法师叔给的时间已经到了?
得,那妖兽大典白拿了,不用背了。
不过,她也不需要背,只需要翻看一下,找找记忆就可以了。
“我怎么就睡了两天了?”蓝叮当挺好奇的。
也不知道娘亲用的什么方法。
花寻凝挺有点不好意思,她指了指蓝叮当脚腕上的小铃铛,“你掌门师伯说你被夺舍了,我其实一直极力反对不相信的,是你师伯劝的我,你狄师伯给的铃铛。”
这黑锅爱谁背谁背,我可不背。
蓝泽熙侧目,媳妇你这话说得,脸红不?臊得慌不?!
明明是我一直都不相信好吗?
他们一说,你就信了。
你好意思不?
墙头草,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