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景琛举着酒杯,转头望向火红的夕阳。曾经,他是个意气风发,壮志未酬的少年,开帆船,开直升飞机,攀岩,游泳,滑雪……那些他热爱的体育项目上,他拿过数不清的公开赛冠军。
那场车祸,他的母亲,何静依的父母为了把他推回人间,三个人都在车祸中当场离世。这样的打击,让他在过去的两年里郁郁寡欢,他的生活里,好像不再有爱的人,不再有他离不开的人。
他没谈过恋爱,不知道爱上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滋味,不知道simon说的离不开爱人的感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这样一个人,让他重新作出有爱的好味道。
他始终自责的认为那场车祸都是他造成的,他来找何静依,只想补偿她,做他能做的所有事情,补偿这个让他怜惜的女孩儿。
爱的情愫正在他心里悄悄堆积,他还不知道,这就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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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静依!等等我!”
听见何静依的名字,江景琛四下寻找着她的身影。他身后的方向,盛霆正骑着酷炫山地车从更远的方向追赶着步行的何静依。何静依刚走到江景琛身旁,被盛霆的自行车挡住了去路。这个距离,江景琛可以清楚的听见他们的交谈。
盛霆:“何静依!显你腿长是不是?走那么快干嘛?”
simon轻轻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江景琛则盯着何静依的长发背影,耳朵伸的老长。
何静依:“放学回家。”
盛霆:“后天就比赛了吧?喏,电脑拿回去,这是电源线。”
何静依:“不用了。”
盛霆:“何静依!能不能听我说完话再走?”
何静依不想跟他多啰嗦,想绕开盛霆挡路的自行车,却被盛霆一把捏住了小臂上青紫的算盘印。
何静依:“啊……嘶……”
何静依没忍住青紫的疼痛,轻声的呻吟了出来。
盛霆:“这tm谁干的!……什么东西打的?!……是……算盘?”
盛霆轻抚着何静依的小臂上青紫的算盘印,何静依迅速的抽回了手。小臂垂下的角度,正好让江景琛看清楚上面青紫的算盘印。握着酒杯的手,攥紧了几分……
何静依:“跟你没关系。我今天不回姨妈家,你别跟着我了。”
盛霆:“不回家你吃什么?你又没有零花钱,想做饭也做不了啊。”
何静依:“不用你管。让开……”
盛霆好像没听见何静依的话,四下寻找了一番,
盛霆:“诶?景域又开门了?不过好像……没人。那里有开封菜!走!”
盛霆抓着何静依另一只手腕,单手单脚停了自行车,没等他停稳,何静依趁机挣脱了他的手,迈开细长的腿往家的方向跑去。留下双手叉在腰间的盛霆,无奈的站在原地。江景琛的眼光也跟着何静依长发飘飘的背影越飘越远……
盛霆转过身,望了一眼火红的夕阳,忽然捡起simon脚边还没喝光的啤酒瓶,吹光了剩下的酒。又顺手从裤兜里掏出来20块钱,拍在了江景琛和simon面前。
盛霆:“谢了兄弟!”
simon:“that’sok!”(不客气!)
何静依奔跑的身影早已消失在远处,江景琛的眼光还没有抽回来,盯盯的望着远方。
simon:“琛哥!看什么呢?……琛哥!”
江景琛:“……嗯,没什么。”
simon:“刚才那女孩儿手臂上的青紫,在美国肯定要告她家长家暴了,算盘……啧啧啧!”
江景琛叹了口气,又陷入了他深深的自责……
江景琛:“天黑了,收拾吧。”
simon:“ok,let’sgo!”
simon一只手把所有的盘子都端回了景域,江景琛搬了小圆桌回去。等他再回来一手一只椅子往景域走的时候,盛霆骑着山地车从他身边飞驰而过,手里拎着一只开封菜全家桶,一大瓶可乐,朝何静依家的方向飞驰着……
回到窗边,江景琛在vaio上胡乱的打着键盘,点开了google,检索着一个刺眼的名词:家暴。
网页上触目惊心的照片,惨烈的文字描述,他深深的皱起了眉头。何静依细白手臂上的青紫伤痕不断的浮现在他眼前。他拿起电话,拨通了安东的号码。
江景琛:“安东,家暴可以报警吗?”
安东:“你被家暴了?不是在申城找何医生的女儿?”
江景琛:“不是我,朋友。我不太了解中国这里的处罚条例。”
安东:“家暴,可以报警。但是清官难断家务事,通常都会不了了之,中国和美国的国情不太一样。大部分情况下,只会给受害人带来更多伤害,所以,要慎重处理。哪个朋友?是何医生的女儿吗?”
江景琛:“嗯。”
安东:“伤害到什么程度?需要叫小北去看一下吗?她穿警服,方便一些。”
江景琛:“被算盘打得浑身青紫,fk……”
安东:“嗯,琛,我建议慎重一点。在国内,家长体罚孩子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和美国完全不同。她姨妈这样的人,打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江景琛:“嗯。”
安东:“与其报警,还不如让她早点来美国,也算完成何医生的嘱托,他不是希望你帮助他女儿学习,如果可以的话也来美国吗?等她成年,脱离了现在的家庭,或许会好一些,我们能做的也更多,你觉得呢?”
江景琛:“我也是这样想的,让她早点来美国。都是我的错,是我让她失去父母的……我先挂了,拜!”
江景琛挂断电话,紧抿着嘴唇,抿到嘴唇发紫。头抵在青筋爆满的手上,抽动着肩膀……
他无心再继续准备卡朋教授的作业,去浴室洗了脸,带了一副框架眼镜,朝何静依淮陵路的家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