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折腾了一天,祝晨曦开始冷静下来,一个人反锁在房间里冥思苦想。心里有个声音不断地告诉她,断不能当逃兵!身为受害者,难道不该用行动来扞卫自己的尊严吗?!
她想起罗美宁说的礼服,正冠冕堂皇地立在老太太的家里呢!怎么能坐视不理?!于是,很快地,她在心里打定了主意。
李家老太太没有料到祝晨曦会突然致电要求登门拜访,对方说异常想念她,一定要过来聚一聚,一起吃顿饭。
老太太听着不像真话,多年不见,偏偏这个时候上门,似乎来者不善,便借口说家里新来的保姆厨艺不佳不如到外头去。而祝晨曦则以老太太不方便外出为由,硬是要上门来,老太太推辞不过,也只好答应了。
老太太常年居住在市中心的一栋别墅里,祝晨曦多年未来,但仍轻车熟路。她让司机买了大包小包的名贵药材,风风火火地来赴约了。
才刚踏进大门,一股凄凉之意就涌上心头——雕花的大门,屏风前修剪得体的罗汉松,墙上盛开的蔷薇,一切井然有序,与过去并无不同。
唯一不同的是,她与这里的缘分已由主人之一变成了永远的客人。再想到这就是于莉即将出嫁的家,她更是气得浑身发抖!
见到老太太从楼上下来,祝晨曦恢复镇定,打起精神挤出微笑跟老太太打招呼:“您精神倍好啊,那么多年不见,您看起来越来越年轻了!”
“都老胳膊老腿了,还年轻呐?你好像变瘦了是不是?一定要当心自己的身体啊!快坐,别变得生分了。”
招呼前儿媳坐下,保姆小悦送上茶,老太太又说道:“怎么,今天那么有空过来看我?”
自从祝晨曦跟李朝阳离婚后,这还是她头一次来看望老太太,平时顶多在微信上客气几句。
“这不又准备跟俊逸到国外玩一段时间呢嘛,出发前来看看您。看到您身体那么好,我也就放心了!很久不到这里来,还是老样子,之前一是怕触景生情,二也是怕您新媳妇介意。”
“别这么说,你怎么也是俊逸的亲妈,我们也做了十几年的婆媳,你过来我是欢迎的。于莉呢,也不会介意,毕竟都那么大岁数的人了,很多事没必要那么执着。”
“也是,您有福气啊,儿孙满堂,儿子孝顺,儿媳……齐全。我最近总想起以前,想起您教我家庭和谐的道理,一晃眼这么多年都过去了。”
“晨曦啊,有些事过去就过去了,别总是在心里想着,好好过自己的生活才是正理,人有很多种选择不是。”
“我知道,可心里总是不好受,要是以前听您的……其实,也保不准是什么样。”
“俊逸现在长大了,也准备开始步入人生新的阶段,你这当母亲的到时候有得忙的。他现在是不是已经交有女朋友了?哪天叫他带回来给家里的长辈见见,也好把把关。”
“随他去,我管不了他,谁爱管谁管吧。”
场面一度尴尬,这儿媳的脾气依旧这样,孙子这几年估计也受了一些苦。
“你现在……身边有没有体己的人?你可能也知道了,朝阳和于莉就快办婚礼了,这是他们两个的事,我也不便多说什么。但是,不管你们现在的关系如何,我一直都把你当成自己的孩子,从不会偏心谁。所以,我当然也希望你快点找到能照顾你的人,好好享受接下来的人生。”
祝晨曦心中顿感苦涩,老太太说的倒是实话,她和李朝阳离婚的时候,老太太还拿棍子把李朝阳打了一顿,坚决不同意这件事。但意识到儿子儿媳两人之间不再有感情,后面也慢慢接受了。
再后来,李朝阳和于莉旧情复燃,因为于莉一直是老太太看重的人,因此嫁进来少了很多阻力,这她也是清楚的。
“没有……您知道我心里的意思的。”
“唉。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你还有很长的人生……”
“再说吧,呵呵。”
老太太也一阵怅然,这前儿媳也是一个痴情种。她猜不准祝晨曦今天来是要做些什么,但儿子大喜的日子将临,她最清楚这个儿媳妇的脾气,反正就是要做一些理顺心气的事。
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聊了一会,看了一会电视,然后老太太借口困了要去睡觉,嘱咐保姆烧几道前儿媳和孙子爱吃的菜,便留祝晨曦在客厅等李俊逸过来。
独自待了一会,祝晨曦估摸着老太太睡着了,保姆又在厨房忙活,于是提起包轻轻走上楼,像个幽灵一样在各个房间游来荡去。
这里是老太太常住的房子,房间布局她还有些印象。上到三楼,看见一个房间锁着门,祝晨曦试着伸手去转动门把手,门开了。
打开灯,这里已经改成了一个衣帽间,柜子里摆满了各种品牌的包包和衣服,而正中间赫然立着一套精致的绣着龙凤呈祥的秀禾,在灯光的照射下透出柔美的色泽,仿佛一束金色的阳光游弋在空气里。
多美的衣服啊!祝晨曦心里发出了冷笑。她就像嗜血的猛兽遇到了美味,缓缓地走向它,脚步很轻,几乎不发出一点声响。
待去到它身边,她伸手抚摸它,上下游移,能够强烈地感觉到缎面的高级质感。接着,她打开手提包,也是轻轻地,轻轻地从里面掏出一把剪刀,手颤抖着向前。
刀尖触碰到缎面的那一刻,祝晨曦兴奋了!她先是让利刃慢慢地在上面游走,突然速度由缓和到急促,力度越来越重,丝绸上发出的滋滋声钻她的心里!她仿佛野兽接触到了温热的血液般疯狂,将锋利的尖刀在上面铰扯,划开大大小小的口子!
因受到阻碍,最后她干脆把衣服扯下来,蹲在地上疯狂地铰剪!从衣服下摆直接拉到衣领,再把裙子按十字拼了命地剪啊剪啊,他只想把它撕扯成碎片!
最后的最后,当看到满地的破碎布料,她才清醒过来,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终于露出了舒心的微笑。
祝晨曦站起身,收拾好剪刀,整理了衣服和头发,慢慢擦干额头上的汗水,然后迈着优雅的步子走出房间,关好门,轻轻下了楼。
她特地找到保姆跟她说自己不在这里用餐了,跟老太太说一声,然后从容不迫地出了大门。司机正在外面等候,她又高贵优雅地上了车,扬长而去,仿佛从未发生过任何事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