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斯塔西亚不相信教皇国会在这个时候软禁圣女, 使其不得不向离职的格利萨发起求助,然后又被格利萨踢到还有人脉留在教皇国的安娜斯塔西亚这儿。
诚然,格利萨作为前任教皇的养子, 又在圣殿骑士长的位置上呆了七年,总不会一点人脉都没攒下。甚至说得更过分点,要是由格利萨出手拯救阿贝拉, 没准会比安娜斯塔西亚更有效率。
一想到这儿,安娜斯塔西亚不免对格利萨戴上有色眼镜, 并且在心里骂了句“特兰西亚的混蛋。”
虽然格利萨与特兰西亚皇太子的关系烂得人尽皆知, 可是这两人不愧是一母同胞的兄弟, 都是一样的滑不溜秋,难以捉摸。
“特兰西亚的新王准备何时加冕想必他哥哥也希望国内的局势能尽快稳定。”因为虫族再现,以及差点端了坎特罗国王与奥丁皇帝的缘故, 各国政要都没有出席特兰西亚皇太子与前任国王的葬礼, 而是让当地的大使代为出席。
是以特兰西亚皇太子和前任国王的葬礼办的十分冷清。哪怕是格利萨有意替他们挽尊, 也找不到愿意出席的人。
毕竟跟短期的名声相比, 这些人更惜命。
“真是人心不古, 世态炎凉。”某个与特兰西亚皇太子交好的官员在皇太子的葬礼上,用复杂的眼神看着忙前忙后的格利萨,忍不住与身旁的宾客嘀咕道“从冰封到坎特罗, 都没有派出核心成员参与葬礼。”
“没办法, 现在可是敏感时期, 总不能让其他国家的政要冒着被虫族截杀的风险, 跑来参加皇太子和前任国王的葬礼。”那名宾客也是小心谨慎的人, 不敢再这个时候说出令人误会的话“还是替皇太子和前任国王的灵魂祈求安宁吧”
说罢,那名宾客闭上眼睛,装出一副不想说话的模样。
格利萨好歹是经过锻炼的骑士, 耳朵的灵敏程度不说比得上侦察兵,但那些距离不远的窃窃私语还是能听个不离十。只是在场的大都是人精,即便是窃窃私语,也很难听出重要内容。
化成人形的万神冷眼瞧着这副各怀鬼胎的场景,忍不住从喉咙里发出十分可怖的声音。
“怎么,在与王虫彻底融合后,就不必戴上伪善的面具,可以肆无忌惮地展示你那肮脏的心灵。”一个让万神十分反感的声音骤然响起,令他条件反射地想要攻击对方。
“别急,现在还不是彻底翻脸的时候。”面对万神的攻击,造访者眼疾手快地挡了回去,差点被万神削掉鼻子。
“是你”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万神决不相信这家伙会在这个时候找上自己。
这跟羊入虎口有什么区别
“你又没有遮掩气息,看来是王虫的硬甲给了你粗心大意的自信。”邪神大大方方地坐到万神身边,扫了眼卢修斯的面容,然后将视线转移到下方的葬礼上。
只见格利萨摆出一副压抑悲痛的表情,让邪神看的眉头直跳“这家伙在听到卢修斯的死讯时,可比现在表现得更悲痛。”
“是吗我还以为你会稍稍怜惜这孩子。”万神摸了摸脸庞,露出十分欠揍的表情“你对自己的后代就没有一丝丝的怜悯之心吗”
邪神对上万神的眼睛,觉得他的灵魂真是玷污了卢修斯的样貌“你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就没有一丝丝的忏悔之心吗”
如果不是事实如此,从神明到恶魔,都不会相信邪神居然会比万神更有人情味。
“怎么,你不惧危险地来一趟,就是为了指责我”万神瞧着对方软弱至极的模样,搞不懂世界的意识为何要让一个掌控邪恶的人,拥有人类之心。不过就现实的角度来看,让邪神拥有人类之心,总比让他拥有这种恶心至极的东西,要来的可接受的多。
当然,就世界的意识来看,它是没料到事情的走向会变得如此离谱。
本该仁慈的万神因为没有人类之心,所以变得比万神更像个恶魔,而邪神
“如果你想打败我,就该挖出那颗没用的心脏。”万神瞥向邪神的胸膛。因为衣物遮挡的缘故,勒痕附近比其它地方白了一度,甚至万神能听到逐渐激烈的心跳声。
“你从那颗没用的心脏上得到了什么痛苦的记忆和两个注定会死的孩子”万神将视线挪到邪神的脸庞上,避免他在极度的不屑下,挖出邪神的心脏。
那可是给敌人磨刀的举动。
虽然邪神已经做好了被万神猛刺一刀的准备,但是最了解你的永远是你的敌人。相较于给邪神造成心理伤害,万神更想在这个时候扒开邪神的心理伤疤,让他一遍又一遍地回忆起塞勒姆的死亡。
“你知道如何伤害我,更清楚如何让我濒临崩溃。”邪神的反应远比万神想得平静,这让他微微一愣,然后听到一句令他火冒三丈的话“那颗心脏给了我反抗你的勇气,让我在千百年内,不断地被怒火焚烧心灵,等着向你吹起复仇的号角。”
“哇哦你的经历可比市面上的骑士小说,还要励志。”万神怒急反笑道“只可惜你的生命即将因为你的狂妄自大而终结于此。亲爱的雷蒙盖顿,你不会以为我是那种仁慈的白痴,戏剧里的愚蠢反派”
说罢,万神的背后长出满是倒刺的蜘蛛腿,毫不留情地贯穿了邪神的肩膀,迫使他离开地面。
“呜”即便是被蜘蛛腿上的毒液弄得脸色惨白,邪神也只是闷哼一声,没有露出丢脸的表情。
“你真的以为我会毫无准备地找上你”邪神忍着肩部传来的疼痛,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万神,令后者下意识地打了个寒蝉。
“白痴,我还没那么愚蠢。”
随着邪神的咧嘴一笑,一股毒素顺着蜘蛛腿涌入邪神的躯体,将他的灵魂腐蚀得维持不住虫族的姿态。
“噗”当着邪神的面,万神喷出一口紫色的血液,整个人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掐住脖子,憋得脸上青筋暴起。
“塞勒姆的礼物可是让你体会到不同的滋味。”双脚落地的邪神抹了下唇边的鲜血,看着万神将脖子抓得血肉模糊“你自作聪明地将异世界的来客放到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指望她不会成为第二个塞勒姆。殊不知这省了我多少麻烦。”
因为邪神与塞勒姆的特殊联系,再加上毒药里混合了来自玛丽安娜的血液,所以邪神作为玛丽安娜的“祖先”,对其血液制成的毒药有着很强的抗性,才没像万神那样落得浑身青紫,不断咳血的下场。
由于这个世界里不止一位异世界来客,再加上玛丽安娜与阿贝拉都不是塞勒姆那样的实体穿越者,导致世界的意识产生误判,将本属于异世界穿越者的特权拆分为二,令阿贝拉获得神迹与天赋,而玛丽安娜则是获得禁魔体质。
如果不是邪神对长女的后代留了心眼,恐怕也像万神那样,以为异世界的来客只有阿贝拉。
当然,看着不断咳血,被将了一军的万神,邪神是不会道出玛丽安娜的存在,而是让对方以为,这都是对方自作聪明的结果。
至于阿贝拉会不会遭到万神的报复这都不在邪神的考虑范围内。
“亲爱的塞勒姆,你不愧是带来奇迹的姑娘。”邪神挖去肩膀处的腐肉,避免伤口进一步恶化。
因为与王虫融合的缘故,再加上塞勒姆的毒药进行了升级,所以万神遭受的伤害远胜于千年前,他第一次喝下塞勒姆的毒药时,所遭受的伤害。
这种不断腐蚀又不断重生苦楚,像是将泥巴固定后又加水打散。表面看起来没什么损失,但是在不断重复中,便会发现手里的东西越来越少,直至消失。
这便是塞勒姆的毒药。
绝不会让中毒者痛快地死掉,而是让他在不断的消耗中,逐渐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