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口同声。
态度却截然不同。
朱肖石是难以置信和迟疑。
陈沈秋则是惊喜交加。
朱传义则脸黑如墨,看着儿子儿媳,尤其是儿媳,大为不满。
“你说说,为什么是好事?”
陈沈秋这一被老公公质问,顿时觉得自己的确有些失态。
一开始她支持女儿嫁到傅家,就是因为看中了傅家和朱家门当户对,最重要的是,傅家名下的公司,经营状况良好,可以帮朱家补上她弟弟陈沈冬几年来给朱家的公司造成的亏空。
而今,因为傅辙为人实在不堪,而且傅家名下的公司暴露出来的问题越来越多,并非像是一开始朱家所了解到的那样,这一切都在表明傅辙绝非良配。
现在被朱寰喜欢的张睿,虽然从各方面上看,除了私生子这一点摆不上台面,其他的都比傅辙强得太多,但毕竟太年轻,底子薄弱,能不能给朱寰一个富足的生活乃至成为朱家强大的助力尚未可知。
老公公现在所说的消息,对于她来讲,无异于一个福音。
穆家的穆洪看上了我的女儿?
或者说,朱家有希望考上一棵更大的树?
要知道以穆家的体量,等于多少个朱家和傅家加在一起啊,想必嫁妆肯定不少吧,等女儿嫁到穆家,有享不尽的福不说,穆家肯定也会给朱家的公司注入大量资金,那么朱家肯定会改变目前的半死不活的状态,弟弟的后半生也就有了着落。
陈沈秋越想越高兴,脸上不自觉流露出穷了半辈子的彩民得知自己中奖的那种表情。
“沈秋,你的表情是不是就代表了你的态度?”
朱传义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站在他的角度,不惜用最难听的一句话评价儿媳。
她就是一个不惜以卖掉女儿后半生幸福为代价的扶弟魔!
哎,真后悔当初同意陈沈秋只同意生一个孩子的决定,现在朱家三代人,只有朱寰这么一个“单传”,还是女孩儿。
如果强迫陈沈秋再生一个,别说男孩,再多一个女孩儿也好啊,甚至不惜逼着儿子儿媳离婚,或者养小三儿,多生几个孩子,免得后继无人,还得巴望着联姻保存壮大朱家?
哎,逃不过被将来被吞甚至被陈家败掉的命运啊。
“唉……”
朱肖石也无力地叹了一声。
如果朱家无力拒绝穆家,将朱寰嫁给穆洪,朱寰她自己,包括做爷爷的、做父亲的或许不爽,朱家则前途未卜,可是对于陈家和陈沈冬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
“爸、肖石,对不起啊,我知道我为了帮我那不争气的弟弟,亏欠了你们还有寰寰太多,不过我可以答应你们,只要这回我们能和穆家联姻成功,我再也不会无原则惯着我弟弟了,我敢发誓。”
陈沈秋这一说起和穆家联姻,双眼发亮,仿佛不是将女儿嫁过去,而是她嫁过去,每天躺着就能财源滚滚,用以填补弟弟那无底洞一般的欲壑。
“呵呵,沈秋,你自从嫁到我们家以来,虽说你不是我女儿,可我早把你那点儿心思琢磨透了,怎么,朱家的家业已经架不住你那弟弟败家,准备让穆家当这个冤大头吗?”
朱传义呵呵冷笑了两声,毫不留情地说道。
“我……”
陈沈秋脸色一白,继而转红,嗫嚅着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隔了片刻方才恢复了正常的脸色,正色道:
“爸,我知道您早就对我不满了,没错,我那不争气的弟弟糟蹋了朱家不少钱,我也恨他,可我又有什么办法呢,我爸妈就他一个儿子,有了他才有陈家一脉,我这个当姐姐的难道不应该尽力帮他吗?”
朱肖石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不过还是忍住了。
“哈……”
朱传义却被气乐了。
“听你这话,我们朱家因为你只生了一个女儿,导致我们朱家断了血脉,活该我们把两代人的努力都被你那人渣弟弟败掉吗?你真的以为我不知道,你那弟弟私自挪走了公司几千万吗,你以为肖石不知道你伙同你弟弟专门做了一套假账蒙蔽我们吗?但凡我想,分分钟让你滚出朱家并且通过起诉的方式让你弟弟偿还这些年被他挪走和亏空的资金,并让他坐牢,我为什么不这么做,为什么不让肖石一忍再忍,我是为了家和万事兴!可结果呢,我这张老脸被你打了一次又一次,表面上是家和了,可结果呢,我们不但要养着你们这群吸血蚂蝗,还要搭上我宝贝孙女的后半生,就问,你还有你们陈家的人性呢,嗯?”
被老公公这一连串的质问,陈沈秋刚刚恢复平静的脸色,又是一阵洪一阵白,甚至一阵青,并且羞怒交加。
但她仍嘴硬道:
“爸,我不否认我们陈家可能在某些方面对不起你们,可是您要说我会为了我弟弟出卖我女儿后半生的幸福,怕是太过分了吧?”
朱肖石终于忍不住了。
“过分?陈沈秋啊,你不要说你根本不知道穆洪就是a市最有名的花花公子,和他有过绯闻的女星还有名媛多得数不清,你想让女儿嫁给这样一个人?”
陈沈秋很是意外地看着朱肖石。
结婚二十多年,丈夫几乎没有对自己大声说过话,看来是真的生气了。
但她已经从朱家父子俩的轮番讨伐中渐渐找回了状态,只是冷笑道:
“好,就算我错了,全是我的错,那么现在我们知道,我女儿被穆洪看上了,而我们也都清楚穆洪就是一个玩过无数女人的花花公子,请问爸爸,丈夫,你们谁敢对穆家说出半个不字?”
空气骤然安静。
静得令人发瘆。
几乎压抑到结冰。
是啊,陈沈秋说的太对了。
在穆家这个庞然大物面前,朱家有话语权吗?
只要是穆家看上朱家的一草一木,朱家除了乖乖奉上,哪里还有别的选择!
“怎么,你们没话了吧,哎,要我说啊,女儿就是有福,能嫁到穆家,真不知道我们陈家祖辈烧了多少高香呢。”
陈沈秋说着,刚受过的难堪似乎一下子云消雾散,几乎都要笑出声来了。
“你……”
朱传义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眼前一黑……
“爸,您怎么了?您可别吓唬你儿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