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陌生的窒息感顷刻间席卷了女孩的所有感官,连带她的呼吸一并被阻塞,通体冰凉。
就像跌入深海,整个人在无止境地下坠。
眼前的一切慢慢模糊晦暗,依稀有一个身影闯入视野,瘦弱的,像个小孩……
眼皮越来越重。
啊,看不清了。
杨白白猛然自梦中惊醒,背上已被冷汗浸透,黑棕色的眸中尽是空茫,倏然迎接这刺目的光芒,她无意识伸手挡在眼前,隔开了光线。
维持了这个动作有一会,杨白白眼睛慢慢聚焦,呼吸还略有仓促,闭了闭眼。
怎么会突然做这种梦?
真是……糟透了。
她掀开被子,脑中一片昏沉,空气中似乎还散着药酒的味道,有些刺鼻。
有关昨晚的记忆慢慢回笼,杨白白的脸颊没来由的热。
“叩叩叩”
门边传来不紧不慢几声闷闷的叩门声。
“起了吗?傻白。”
少年低醇似酒的嗓音隔着门钻进她的耳中。
杨白白稍不自在地揉了揉长发,“噢,刚起。”
“早饭做好了。”
“好。”
杨白白心不在焉地去洗漱了一遍,换上了干燥的校服,认真整理完,才打开门出去。
走到餐桌边,看见坐姿笔挺的陶君眠,杨白白有片刻恍惚。
仔细一想,是有好长一段时间没在一桌吃饭了。
她在原地怔怔,好一会,才重新迈开步子。
并没有像往常那般,走到陶君眠对面,而是直接往他身侧去,全程不发一语,动作十分干脆地俯下身子。
陶君眠毫无防备与她碰了额头,“……”
“什么时候退烧的?”
杨白白碰完就起身,摸摸自己的额头,丝毫不觉心虚,气壮理直地问。
陶君眠淡淡抬眸,瞧了她一会,终是没有多作他言,如实答应:
“昨天。”
杨白白顺势拉开身边的椅子,坐下,默默抱过对面那碗还冒着热气的粥,“身体好些了吗?”
“嗯。”
陶君眠舀粥的动作微缓,似乎是在斟酌,须臾,他说:“你呢?”
“我?”愣了一会,意识到他问的是什么,腰间似乎蔓延起了一阵酥麻。
杨白白轻咳一声,脑子里又开始浮现起了一些不该有的乱七八糟,她自觉阻断自己这发散的思维。
“没事了,好得很。倒是,你肩膀呢?我昨晚……很抱歉,没来得及多想。”
就像肩上的隐隐作痛不存在般,陶君眠面不改色道:
“无碍。”
很有自知之明的杨白白对他这说辞是不甚相信的,但他既然这么说了,她也不便追问,只是迟疑地说:
“我,昨天晚上好像,梦见你了。”
陶君眠舀粥的动作很明显一顿,低垂的眸子波光轻漾,故作漫不经心道:“哦。”
杨白白也不管他好不好奇,不用他问,就自顾自说:
“很奇怪,明明昨天在学校里,被牙妹那个魔鬼女人追的时候,救我的人是痴风。”
陶君眠眸子垂得更低了,不知在想些什么。
“但,梦里救我的人,好像是你。”
杨白白细细想着,肯定道:“不会有错,就是你。很过分,在梦里还要喊我傻白的…”
不知何时,陶君眠已将目光放到她身上,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的愧色,更多的是复杂。
听他不答,杨白白扭过脸去,“你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