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丛林半路上。
范立和族长迎头见到了赶来的族老。
事情到了这一步,族老也不再隐瞒,“我曾经亲眼见过它一次,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简直就像梦一样。”
他的眼神显得深深地回忆,“那还是在我很小的时候。”
范立精神一振,“那是最后一次恐人被杀吗?”
族老诧异地望了眼范立,“外来人,我感觉到你与众不同,比起这里的原住民,你比他们的信仰更开放,甚至还有一个神秘族的名字——范立(藩篱)。”
他的眼神,不再像初次见到范立时那般冷漠,甚至隐约有些欣赏,“你可以是为朋友而敞开的藩篱,也可以是阻挡敌人的藩篱。”
范立哑然失笑,“只要不是破烂的藩篱。”
下一刻,他的面孔便严肃起来,“族老,请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族老苍老的面孔上,也显出了肃穆,“我们的族人被动物袭击了,当他一个人在丛林里的时候,他的伤口愈合了,这事也被遗忘了。”
他叹了口气,“后来,恐人不断死亡,而我们也意识到,族人他是被带病毒的神秘人兽袭击的,那是一种可以将人变成兽的邪恶幽灵。”
渐渐的,族老的面孔上显出惊悚,“被人兽袭击的人类,也会变成人兽。”
范立若有所思,“少年身上愈合的伤痕?”
族老深沉,“人兽不一定全在月圆的深夜里袭击人类,当它杀戮的**无法控制时,人就会变成令人作呕的恐怖生物。
“它杀戮,释放出残暴的能量,之后,人会变成了真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直到第二天,新的轮回开始直到死亡。”
他终于打开了尘封的记忆,“在我很小的一天晚上,我从那个族人的家后林子里回来,听到了一声毛骨悚然的呻吟,不像动物,也不像是人发出的。”
族老的脸颊抽了抽,“我好奇,从窗子里望去,那人浑身是血和汗水,非常,非常痛苦,露出的皮肤撕裂,脱落在地上,长出了利爪,他变形了……
“他尖叫着,并发现了我,他的眼睛,他的眼睛还是人类…他求我杀了他,如果恐人不收缴我们的武器,我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他,但是……
“我只是个孩子,被吓得要死,我慌不择路地逃往恐人的方向。”
范立凝重,“不久以后,恐人杀死了他?”
族长点头,“但是,人兽又出现了,数年后,又有恐人在房子里被撕碎。”
范立眼睛微眯,“可那个人兽已经死了,怎么还会有人兽出现?”
族老幽幽,“那个族人有个儿子,可以通过血缘传播,这才使得恐人不再奴役我们,他们认为,我们族群是受恶灵守护的。”
族长一愣,他显然了解的远不如族老,“乌亚?如果她弟弟是这种生物,那么也许,并不起源于第一起袭击,而是通过血缘传播。
“而这也就意味着,乌亚也可能是这种生物,甚至可能杀了洛父。”
就在族长说到乌亚的时候,范立耳边忽然听到一声轻微的咔嚓。
族长和族老显然也听到了这声音,都转身看向丛林的某个方向。
族老首先追出,但族长更快,范立随后跟上。
在丛林的深处,正有一个人影惊慌失措地奔逃。
族长就如同猎豹一般,快速冲过去抓住了人影的手臂,“乌亚!”
这人影居然是大家都没有找到的乌亚。
乌亚似乎受到了什么惊吓,被族长抓住时,尖叫着挣扎。
族老赶到时,朝乌亚发出古怪的音节,然后祥和地盯着缩在地上的乌亚,“乌亚,你怎么了?你在逃离什么?”
乌亚瑟瑟发抖,“我,我看到它了……我,我看到它杀了洛父。”
范立有很不好的预感,“请让她起来。”
族长搀扶起乌亚。
乌亚精神显得恍惚,“葬礼后,我去了那,所以我等着,但洛父在木屋门口,然后,那个东西,那个动物……噢,天哪,我从没那么害怕过。
“我逃走了,我一直都躲在林子里,我想离开这,我想离开这。”
族长抱住情绪崩溃的乌亚,轻轻拍她的背,安抚她。
族老冷静,“带她回族里。”
范立面色变得很难看,“克洛伊有危险,我得马上回到洛桑的家。”
他来不及解释,立马转身狂奔向洛桑家。
两个失踪的人都已出现,乌亚见到人兽,而洛桑身上又有刚愈合的抓痕,很明显,洛桑有可能就是新的人兽。
那么,毫不知情的克洛伊,就显得很危险了……
克洛伊此时正待在洛桑家的小木屋外,洛桑感觉不舒服,正进入木屋内。
她压根就不知道,此时木屋内的洛桑,正痛苦地缩在一角,面目显得狰狞可怖。
克洛伊轻轻地敲门,“洛桑,我可以进来吗?你怎么了?”
洛桑面孔扭曲,“呃,等等,我等会就好。”
范立这边以最快的速度奔跑,恨不得一下子就到达目的地。
因为不要说克洛伊了,即便是强悍的恐人,对人兽也是忌惮到了极致,甚至因此而放弃了奴役神秘族群。
族长紧跟范立身后追来。
在有恐人威胁时,人兽是神秘族群的威慑武器,没有恐人这种敌人后,人兽对族人就是最大的威胁了,族长比范立更上心人兽的事情……
克洛伊听到了屋子里的动静,“洛桑?洛桑,回答我,洛桑你还好吧?”
洛桑滚到在角落里。
他感觉浑身撕裂一般的疼痛,使得他眩晕,却又非常的清醒。
很快的,他按捺不住那种炸裂的刺痛,撕碎了自己的衣物,露出了里面绽开的皮肉。
随即,从愈合的抓痕那里,皮肤开始裂开、脱落,伴随着血水和汗水,有野兽的毛皮从里面显现出来。
洛桑咧嘴,发出了压抑的低吼,在他的嘴里,骇然有两只獠牙生长出来。
他就像族老曾经看到的那一幕一样,似乎正在由人向兽变形。
说实话,克洛伊不是一个关心他人胜过自己安危的人,但是,自从来到这里,知道所谓的神秘族群后,就没有遇到什么致命危险。
而且,她了解的也没有范立那么全面,因而此时的危机感并不强,反倒好奇心更浓。
此时,克洛伊见洛桑并不回应,又听到里面的动静,便试着用短刀拨开里面的木栓。
但是,就在她拨动木栓时,哗啦一下,一只利爪从里面撕开了木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