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自己看错了,方巧玲揉了揉眼睛,不是田荷花还是田杏花。
怎么回事呀!
大房不是把田荷花换过来了吗?怎么还是杏花这丫头。
中间莫非出了什么差错?
这下如何是好,要是真的把杏花给送进去,大房一家等会不得把她给剁了。
“二嫂,好了吗?”柳佩芳见她迟迟不下车过来看催促一句,免得让人家孙老爷好等。
方巧玲顿时手无寸错,不知如何是好。
“快了,快了。”
她心下一定,对呀,到时她装作不知道不就行了。
她事先知道送的是田荷花,而且是她们换人过程中出现差错,就算怪罪下来也是她们大房自己的错,关她什么事。
而她为了不被柳氏发现一直急着掩饰着哪有时间去确定是不是杏花,这个理由简直太完美!
到时大房找茬也只能吃哑巴亏。
田梅花俩姐妹向来自恃清高,一直把她家桂花当做丫鬟使唤,终于找到机会修理她们一顿。
方巧玲暗暗一笑。
再说比起刘招弟,她反倒更害怕得罪柳氏。
于是方巧玲将错就错,把田杏花搀扶下来。
几人下了马车,柳氏先上门打招呼,一听是田家人,很快有人来接待。
今个是孙少爷的头七,门前挂着白灯笼白绫,气氛沉重。
不少客人过来吊唁,依稀听到里面传来凄切呜咽的哭声,孙家上下被伤感的阴霾笼罩着。
进到里面,要不是有下人带着还真的要迷路。田大河上下打量着,“别说这孙家还真有是富到流油,绕来绕去都快帮我给绕晕了。”
方巧玲也很认同,再看看别人清一色的素衣,幸亏她被老虔婆骂了一通换了下来,不然非得成为全场焦点。
“排场还挺大的,还专门请人来哭丧。孙少爷在下面也能瞑目了。”
有钱就是好,连死都有人专门来哭丧。
孙家家大业大,还真的便宜杏花这丫头了。
夫妇二人一个模样,看见什么好东西就咋咋呼呼的,引来不少人注视。
就连带路的丫鬟也低声窃笑几声,乡下人就是乡下人,半点都上不了台面。
柳氏一路安静地走,毕竟这样的日子不宜说什么话,孙少爷年纪轻轻就走了,本来就是一件挺让人难过的事情。
很快她们被带到前院,那儿跪了不少人,不是在给孙少爷上香就是跪拜,还有专门的哭丧人。
哭天动地,肝肠寸裂的那种,听得让人鸡皮疙瘩直冒,头皮发麻的那种,特别有职业操守。
“老爷,人带来了。”
孙老爷看到她们带了人过来,也算他们田家识趣。
今个是文书的头七,找个媳妇给他守灵,让他一路走得安心。
方巧玲和田大河本来准备一肚子话要巴结,见到这阵势,尤其前面摆着一副大棺材,一眼瞥见孙文书穿着寿衣正躺在那,顿时吓得她们话都不敢说了。
这么个死人摆在面前,太吓人了!
最后还是有门面担当的柳氏开了口,“孙老爷,今个是孙少爷的头七,我们特地过来祭拜。这是我大哥家的小女儿杏花,以后她就是你们孙家的媳妇。”
“嗯。”孙强盛对柳氏印象倒是深刻,因为之前柳氏爱女决绝那一幕令人难忘,是田家为数不多通情达理之人。
“杏花,过来见见孙老爷。”说着柳氏让后面的杏花过来拜见一下她未过门的公公,谁知田杏花压根没有反应。
见田杏花迟迟未行礼,孙老爷面色难看几分,“怎么?都进到我孙家了,还想再反悔不成?”
难不成还想再次把他孙家当猴耍?
方巧玲是知道内情的,趁着田杏花没醒过来,几乎是押着她上前给孙老爷鞠躬行礼,“孙老爷,你这说的哪话,我们田家这次特别有诚意的。”
不管了,一定要赶在杏花醒来之前,把这事给坐实了。
就算大房事后发现也是无力回天、无法改变。
想到刘招弟跳脚的样子方巧玲只差没哈哈大笑出声。
孙老爷也不想把事情闹大免得孙家也难看,也想让孙少爷走得安心,至少她们田家识趣带了个女娃过来。
他说:“那行吧,让你侄女跪在前面给我家文书守灵吧。”
“好的,孙老爷。”
柳氏则是从桌上拿起了三炷香,虔诚地拜了拜,安慰两句:“孙老爷,节哀顺变。孙少爷泉下有知一定会希望你保重身体。”
孙强盛感激一脸,是呀,他家文书让他要好好活着。
田大河也是有样学样,“孙老爷,孙少爷泉下有知一定希望你好好生活。”
那副虚伪夸张的表情,孙老爷鸟也不鸟他一眼。
方巧玲扶着田杏花跪下磕了几个响头,孙老爷在旁看着算满意,算她们田家还有点礼仪。
只要老老实实在他们孙家守寡,他自然也不会亏待人的。
他就不想让文书一个人孤孤单单离开,以后也有人一起下葬。
对于孙文书的死,孙强盛自然是难过的,但也是一种释然。
因为打从孙文书从娘胎生下来大夫就说过他活不过二十岁,这些年是他一直四处求名医良药,他才能多活些日子。
文书生前怕他难过,明明不想再想喝药还为了他坚持着,喝药喝到吐血。临死前还让他别伤心,死后也是一副安宁的脸。
他不该一直自私地强留着他,甚至还糊涂地想要为他改变命运,以为冲了喜他就能好。
想想他也是可笑到极点,那么多年的病名医都没办法,怎么可能娶亲就好。
看他一直被病折磨着他这个做爹的心如刀割,如今走了也好至少对他是一种解脱。
“额!”
也不知是不是刚才方巧玲的动作太大让昏睡的田杏花有了反应,加上周围凄凄切切的哭声吵醒了她,她动了动。
见状,方巧玲心脏“咯噔”一跳。
千万别呀,别在这个时候醒来。
不然可就麻烦。
然而方巧玲心里把各路大神都求了,也无济于事。
田杏花整个人靠在那棺材边,不知的还以为她难过得不行,以为孙家娶了个好媳妇。
她摇了摇头,茫然地掀开头遮,这是哪儿呀?
醒来得十分及时。
当看到前面一副棺材,孙文书躺在里面时,她吓得直尖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