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蘅有些讶异这个时间秋穗会过来, 想问问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但身后的屋内还有一个杜撰的神医,身旁又有赵瑾在, 再加上人回了话便主动退了下去......
谢蘅愣了一下, 最后到底还是没开口唤住对方,只转头对赵瑾解释道:“是自己人。”
“先前忘了知会一声,不是什么外人。”
赵瑾是认识秋穗的。
先前二人在谢府见过, 可再往后,尤其是从青州回到长安,他去了谢蘅的院子这么多次, 却是一次也未曾见到这人, 倒不曾想, 竟然会出现在这间院子。
面对谢蘅的解释,赵瑾回过神来。
秋穗的事不值一提,他把琐碎的思绪一收,低头对谢蘅回道:“神医还在屋内, 你进去看看,可有需要我做些什么的地方。”
人是自己杜撰出来的,理由也是自己先前扯的,对于赵瑾的请求, 谢蘅倒是干脆的点了点头。
“好。”
“你就在外面等一会儿吧。”
“嗯。”
屋内没人, 可这并不妨碍谢蘅装模做样的去走上一趟。再次出来时, 她把屋门关怀,看了赵瑾一眼, 示意人和自己走。
赵瑾跟了上去。
二人最后来到客厅。
谢蘅转身对赵瑾道:“你不用待在这里了, 神医没啥事, 只是累了, 需要休息,她不用人伺候,你留下也没什么用,回去看看你娘怎么样吧,这是神医的原话。”
赵瑾听完谢蘅的话,他想了想,问:“你与神医相识,可知他喜欢什么,我此番回去,好准备一下。”
谢蘅闻言心下一激灵,她连忙叮嘱道:“她喜欢什么不好说,可她不喜欢功名利禄,你记得回去告诉伯父,千万别想招揽她为朝廷效力。”
谢蘅还记得平阳侯好心为她揽功一事。
这要再一个好心,她上哪儿去找这样一个人去?
赵瑾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记下,随即又问:“那他年约几何?是高是矮,是胖是瘦?”
谢蘅眨了眨眼,略微正色道:“有道是怀璧无罪,匹夫有罪,有这样一身本事,有时不是什么好事,神医性子散漫,不喜约束,也不想让人知道她有这般救人的本事,所以,你不必再打听她的喜好与模样身形。”
“这些世人清楚的越多,她就越容易被认出来。”
“她答应前来帮忙,只与我提过这一个要求,希望侯府不要过于深究。”
赵瑾有些意外。
虽一时之间想不到该如何感谢对方,可谢蘅既然这么说了,他自然也不会故意再为之,“...好。”
“我会吩咐下去。”
谢蘅看了眼外面,催促道:“行了行了,你快回去吧。”
“这儿有我呢。”
“要有情况,我会去找你的。”
现在的情况是,院子里确实用不到人,神医也休息了,赵瑾犹豫了一下,“那我今晚再来。”
“别——”
见人阻止的这么快,赵瑾有些疑惑。
谢蘅连忙解释道:“一会儿稍晚一些,我还得去赴郑衢那家伙的约,你来这里,不定能见到我。”
“而神医休养需要一些时辰,也不知那会儿她醒了没有,你要单独过来,她醒了不一定会见你不说,或许还会心下不快。”
“不如,等明日,你看如何?”
“那若是神医问起......”谢蘅“害”了一声,没忍住笑道:“我难不成是摆设么?”
“你便放心好了,我定不会让神医对侯府心生不满的。”
谢蘅想的周到,受她的影响,赵瑾的脸上也慢慢噙起了一抹笑来,“好。”
“要有情况,记得随时来找我便是。”
谢蘅笑着应道:“是是是,我办事,你且放心好了。”
赵瑾拿谢蘅没有办法,人一再的催他离开,且谢蘅又打着神医吩咐的名号,是以事情的最后,他到底还是在谢蘅的目送下,慢了平阳侯一会儿,回到了侯府。
董大夫是宫里的老太医,治过许多疑难杂症,关于蛊毒,因是西秦皇室之物,所以他也只是有所耳闻,未曾亲眼目睹,然而,自上次知晓长公主体内蛰伏的是蛊虫之后,他已经查阅了诸多有关记载,并且凭借自已一手绝学,成功的将长公主提内的蛊毒暂时压了下去。
眼下,要探查蛊毒有无消除,一把脉搏,二是银针入体,探其反应。
这两项做完,见长公主身体的情况与常人无异,饶是他见多识广,也没忍住感叹道:“奇了!真是奇了!”
平阳侯心下一紧,忙问:“怎了,樾阳......”
董大夫吸了口气,连忙按下了他满心的激动,打断道:“侯爷稍安勿躁,长公主没事。”
“只是老夫行医这么些年,还是第一次看到,能不伤人分毫,就将体内的蛊毒彻底根除。”
平阳侯一直提心吊胆,直到此刻,听到了董大夫的回话,他悬着的心,才算是彻底的落了下去。
他有些颤颤的给长公主盖了盖被角,又哭又笑道:“除了好...除了就好。”
董大夫本想问,替长公主医治的人是谁,然而一看平阳侯的反应,他私心里的话立马就咽了回去,转而叮嘱道:“侯爷,长公主这是睡了过去,不是什么大事。”
“这些年长公主未曾好好休息过,这一觉睡睡也好,好好养养精神,明儿老夫给她换一个方子,我们便开始调理身子了。”
困扰二人近二十年的事解决了,长公主也不必再遭受蛊毒折磨,甚至不用面临生死考验,平阳侯轻轻握住了被子下长公主的手,眼中事说不出的欢喜与贪恋。
他没有回应董大夫的话,董大夫作为看着二人长大的长辈,也没往心里去。
赵瑾回府的时候,长公主的婢女连若,正关着屋门。
看着自家世子出现,连若关好屋门,对赵瑾屈膝行了个礼,“世子。”
“为何白天关门,我爹娘......”
连若轻声回道:“长公主睡下了,侯爷让董太医看过后,便决定陪公主睡一会儿。”
大白天的就关门睡觉,这在长安,怕是没几家世家贵族做得出这样的事。
但平阳侯不仅这么做了,还不怕人知道。
赵瑾愣了愣,反应过来自己爹为何会这么做后,却是有些哭笑不得了起来。
连若见赵瑾没有走,未免有些试探的问:“世子可是找侯爷有事?可否需要连若......”
“不用。”赵瑾拒绝了连若的提议,“不必再去打扰。”
“我先去董太医那儿看看。”
“是。”
*
谢蘅把赵瑾打发离开之后,这边也没闲着,她问了萧满秋穗眼下在何处后,便去找人问了问先前突然回来是个什么情况。
知道其回来只是回府拿些东西,没有什么旁的事,谢蘅顺便又问了问眼下铺子准备的情况。
一个月的时间下来,秋穗现下已经准备的七七八八,只差让谢蘅看过后选个黄道吉日,就可以开店营业。
听完人的汇报,若非现在时机不对,谢蘅当即便想去店子里瞧上一瞧。
确定秋穗不是遇到什么麻烦,谢蘅放了大半的心,她这边寻思着有一段时间没和人“亲近”了,也没怎么关心问候,让秋穗一姑娘操劳了这么久,正准备说些笑话逗逗人开心,结果这手刚搭其肩上,还没放好就被秋穗给掀开了去。
一见对方这个反应,谢蘅顿时满脸小问号的看了过去,“欸——”
秋穗认真又小心的提醒道:“赵世子还在,未免人误会,公子应该注意一些分寸。”
“哈?”没头没尾一句话,谢蘅眨了眨眼,“误会什么?”
秋穗没想到谢蘅竟然没意识到这个问题,她看起来有些恨铁不成钢道:“你说误会什么。”
担心外人听见,秋穗还不忘看了眼屋外,确定没有人经过,她这才回头看向谢蘅,“难道公子你已把秋穗的情况,告知了赵世子?”
秋穗的反应看起来不像是没事的样子。谢蘅连忙想了想自己和人说过什么话。
原本她是断袖这件事就是杜撰,后来又编了她有心暗恋他人,却因世俗眼光,注定没有结果去应付秋穗。
谢蘅要没记错,她似乎没说对方是谁吧?
秋穗这小脑袋,又是怎么联想到赵瑾的?
还是她现在的感情已经表现的外人都看得出了?
也就是眨眼的功夫,谢蘅想通了秋穗为何会有此反应的原因,她没有立马回答秋穗的话,转而磕磕绊绊的问:“不不是......”
“你是如何看出,我中意的人,是赵世子的?”
秋穗摇了摇头,提醒道:“公子可忘了,穗穗的出身?”
这个猜测虽然猜中了,但对谢蘅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她想否定秋穗的说法,然而这边还没来得及开口,秋穗却是又贴心的道:“被穗穗发现,公子不用不好意思。”
她浅浅笑了笑,“如今来看,公子的感情有所回应,穗穗也替公子感到欢喜。”
“公子救了穗穗,并给了穗容身之所和安身立命的地方,穗穗已然感激不尽,可一段感情里,往往容不下第三人,无论男女,皆不例外。”
“穗穗现下是公子的屋里人,若赵世子误会,公子可以直接像其坦明,且可不犹豫,以免造成过多不必要的误会。”
“同时,若有什么需要穗穗做的,公子可以直说。”
人一股脑说这么多,显然是已经有了自己的看法,再去纠正,指不定雪球越滚越多,谢蘅看着人好笑道:“穗穗这是担心公子我连这些事都处理不好么?”
秋穗悠悠然看了人一眼,提醒道:“先前公子还试图与秋穗勾肩搭背。”
谢蘅一时语噎,索性强撑道:“穗穗是公子我的好穗穗,这儿又没外人,我揽一下又能如何?”
秋穗没忍住轻轻敲了敲谢蘅的脑袋,“与他人亲密,实属大忌,公子怎知不会被人撞见?”
“若有人再使些腌臜手段,赵世子与公子生了嫌隙那简直是轻而易举。”
“到时若人走了,当心公子追都追不回来。”
这些话不无道理,可谢蘅现在和赵瑾的状态,却不是秋穗理解的那样。谢蘅笑着摇了摇头,“穗穗你.....”
秋穗叹了口气,“公子切莫不把穗穗的话放在心上,穗穗是过来人。”
“赵世子既然有所回应,公子便该好生珍惜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