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变化, 南蛮和大魏士兵,几乎是同时反应了过来是什么情况。
“魏魏军”
“援军到了,大家冲啊”
不同于南蛮军队中惊慌失措的声音, 大魏这边, 很快就有嗓门大的人, 精神抖擞的吆喝出了声。
谢蘅还跪在地上, 周围袭击她的士兵这个时候已经顾不上她了。
魏军一开始的人数本就比南蛮要少,还别说至少有一万被掣肘在骑龙坳,余下的两万对上敌军的早有准备的近四万的人数, 还是断断续续的从两千人慢慢补给过来, 在局势上, 此次战役,魏军几乎是从头到尾都属于劣势。
因此,先前南蛮的统领要求士兵不许后退刺杀谢蘅时,才会那么快的有人作出反应。
毕竟, 谢蘅的周围, 只剩下她一个魏人,而南蛮的将士,却至少是谢蘅的十几二十倍。
现在, 两军人数瞬间发生逆转,魏军的援军,看情况显然不止几千人,眼下不跑, 那么一会儿局势彻底扭转, 南蛮就会被魏军包围。
尤其是他们最前面的一批人, 瞬间就会死在魏军的铁骑之下。
人跑了, 谢蘅咬了咬牙, 踉踉跄跄的从地上站了起来。
长时间没有喝水,她口皮干燥,气息粗重,每呼吸一下,喉咙都刺的生疼。可纵使这样,谢蘅还是冲朝自己驾马而来的某人,扬了用自己的嘴角。
从长安出发的魏军,装备齐全,训练有素,此间离谢蘅约莫还有三丈远时,最前方的士兵竟然没有朝谢蘅过来,而是纷纷朝两边散了开去。
赵瑾曾想过两人见面时的许多场景,却独独没想过,会是现在这种情况。
那个曾经无时无刻不注意自己帅气俊美的人,现在却浑身是血狼狈不已的站在死人堆里就这样看着他。
“你怎么”眼看着人朝自己过来,谢蘅想和人打声招呼,结果话才刚一出口,她的身子却因为脱力朝一旁略微有些倾斜。
“阿蘅”
马背上的赵瑾一眼见此,瞳孔一缩,连忙跃下把人接到了自己怀里。
怀里的人,血气扑鼻,说是血人也不为过。
赵瑾一把人接下,整个手都有些忍不住的颤抖,“别怕。”
“我带来了援军,还有药。”
“你不会有事。”
“我马上救你。”
有时候,人就是这么奇怪。
在什么都没有的时候,一个人可以坚持许久,可一旦拥有了一些东西亦或是舒适的环境后,心境就很容易发生变化。
对谢蘅来说,在赵瑾出现之前,她脑子里有一根弦一直紧绷着,告诉着她不能退不能输也不能死在这里,赵瑾出现之后,谢蘅就知道,她终于可以喘口气了。
于是乎,身体就这样开始不可控的放松了起来,刹那之间,铺天盖地的疲惫感,瞬间席卷了谢蘅全身。
“好”听着这话,谢蘅浅浅笑了笑,她一侧的手指轻轻动了动,“我没事。”
眼皮开始沉重了起来,谢蘅的声音说着说着就弱了一分“只是有些累了。”
谢蘅是真的累了,熟悉的气息一笼罩住她,她连话都没说完,就晕了过去。
赵瑾这边刚把谢蘅先前送给他的营养液摸出来打开想给谢蘅喂下,人就突然没了声。
赵瑾直接吓了一跳,他的手一抖,营养液都顾不上了。
“阿蘅”
浑身是血的衣裳,压根看不出哪里受了伤。
赵瑾心脏一缩,连忙把手放在了谢蘅的脖子的大动脉上。
心跳还在,节奏并不弱。
赵瑾理智尚存,他旁的什么都没管,直接先将营养液扣着谢蘅的下颌给人灌了进去。
做完这些,他瞬间就抱起了谢蘅。
因魏军援军的加入,此战役的魏军胜利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周围这会儿是魏军在单方面的进行碾压式屠杀,指挥的人是平阳侯赵策。
进入战场前,赵策就知道,魏军此间已经坚持了一天两夜,到现在还能在战场上坚持的魏军,已非常人。
他远远的看着赵瑾这边喊道“阿瑾,带三郎退到后方”
赵瑾把谢蘅带上自己的坐骑,他并不逞强,冲着赵策的方向点了点头后,旋即就拉着缰绳,朝自己这边的后方骑去。
骑龙坳离虎啸关有二十公里地,谢蘅现在情况不明,赵瑾不可能长途跋涉把人带回去。
好在,魏军的补给跟在大部队后不远,这批人,是不用上战场的,他们负责替营地的士兵安营扎寨。
现在两军交战,因不知何时能够结束,补给部队便只扎了两个营地。
赵瑾把谢蘅送回营地时,前线的战事基本已到尾声。
因服用了营养液的缘故,谢蘅在被赵瑾抱进帐篷后,醒了过来。
见赵瑾想去叫人,她吃力的拉住了对方的衣袖,“别去”
人醒了,赵瑾冰冷的脸庞终于有了一股久违的暖意,他回握住谢蘅的手,“我去找大夫,很快回来。”
“别”
谢蘅吃力的吸了口气,“别去”
“我伤的不重。”
“重不重,大夫说”
想必任是谁见了谢蘅现在的模样,都不可能保持冷静。
察觉到了帐外有人匆忙的过来,谢蘅不得不她咬了咬牙,着急的打断了赵瑾的话,“你想多少人,知道我的秘密”
赵瑾闻言,身子猛地一僵。
他诧异的看了过去,谢蘅却没时间等人反应,她催促道“人来了,要是军医,你快打发走。”
“我”
“伤兵在哪儿”
果不其然,外面传来了军医询问的声音,谢蘅吃力的推了推赵瑾。
“去。”
“告诉军医,我没事”
如果说先前,赵瑾还对自己的猜测摇摆不定,那么现在,在谢蘅的暗示之下,他哪会听不出,其所要表达的意思。
他呆呆的看了眼谢蘅,脑子里顷刻间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似的。
这一刻,各种情绪瞬间包裹住了赵瑾。
然而,外面的人已经清楚了情况正朝帐篷走来,赵瑾来不及感受和消化谢蘅给的消息,他连忙眨了眨眼,待回过了神来,他甚至都来不及多看谢蘅几眼,就略微有些不大自然和匆忙的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