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川心里正烦着,被沉湘这细尖的嗓子一激,也怒了几分。
“够了!这事楚玉说的对对,若是我们能提早派人去接应,就不会让一个弱女子沦落现在不堪境地。”
凌川叹了口气,他也是见过慕念白的,那时慕念白还小,白白软软的一团,活像个小汤圆子,着实讨喜。
“父亲,小娘也只是怕凌府也被染上污点,都是为了凌府呀。”
凌潇潇弱弱道。
她想为她娘辩解一二,可这气氛着实压抑,自己又没甚底气。
“外头人怎么想便罢了,若是自家人都如此漠视,才是真正该被人耻笑的!仁厚尊家法,忠厚报国恩,不救,才会让我凌家被人戳脊梁骨!”
凌川瞪了眼沉湘和凌潇潇。
“你们先出去罢。潇潇,今日你便去祠堂跪着,人什么时候救回来了,你再起来吧,后记得抄五遍家训来!”
凌潇潇闻言,眼睛马上犯了泪光。
“父亲!”
见凌川不为所动,沉湘拉了拉女儿的衣袖,二人对视一眼,虽心有不甘,却只能离开。
临跨出门前,凌潇潇宇光狠剜了一眼凌楚玉。
她全然无视。
“父亲,再拖下去更不是办法!让我带着家丁一同前去营救表小姐吧!”
凌云逸双手抱拳,半跪求凌川同意自己前去救人。
若不是回京已经交了虎符,现在哪还用想,只管带兵清剿了那山头!
凌川摇头,“不可。”
府中家丁虽是学过一招两式的,但却堪堪够用看家护院罢了,要对上那些个亡命之徒,不过是白白送死罢了。
这些凌云逸不是不明白,只不过一着急,他全然糊涂了。
凌楚玉闻言,脸上一片焦灼。
凌川思虑片刻,招招手,让兄妹二人靠近了来。
“云逸,你赶紧备马,去离王府上,将此事说清,这次,我凌川欠他一个人情,日后,定当加倍感谢!”
凌云逸听了,马上拜别父亲,赶忙出府去了。
离王府上
许倾落远远站在廊下,看着外头吵嚷声,秀眉蹙在了一起。
“哪家不懂规矩的公子哥儿,大早晨的来烦殿下!”
身边的婢女回话。
“说是凌将军府的小凌将军,有要紧事求见殿下,片刻都耽误不得。”
听闻是凌家,许倾落联想起,那天让殿下心情大悦的茶饼,也是出自凌家嫡长女之手。
殿下素来低调行事,最近怎么频繁接触凌家。
怎么看都不对劲……
“把人打发走,再扰了殿下清净。”
许倾落吩咐道。
“是。”
婢女去传侧妃的话。
“凌公子、凌公子!”
管家看着正奋力想挣开十几家丁包围的凌云逸,急的直跺脚。
“大早晨的的小凌将军来闹离王府,是不是欠妥了些,稍安勿躁,不如先随奴才去前厅喝盏茶等着!”
凌云逸满头大汗,不顾仪态的乱闯。
“我说了,这事十万火急,若是我自己私事,是万不敢这般。”
管家心里也是连连叫苦。
“可、可是......”
“都退下吧。”
一道清冷却又不失威严的声音传来。
凌云逸一看,正是姗姗而来的离王厉修璟!
厉修璟挥手遣了所有人走,凌云逸再顾不得,直接半跪抱拳。
“求殿下借兵一用!”
厉修璟在京还负责城中巡视,领有一只护卫军,手下更是不乏能人异士,若是他能出手相助,区区山贼不过翻云覆掌之间。
凌云逸将事情事无巨细,都说给了厉修璟听。
“因事发突然,妹妹急火攻心,几近晕厥。”
凌云逸出于对她关心的本能,一不注意,就多提了一句。
听到凌楚玉的消息,厉修璟眉宇微动,答应下。
“好。”
许倾落不顾有外男在场,快步走到殿下面前,轻声劝阻。
“私自调动兵马,若是皇上怪罪下来,是何等大罪,万望殿下三思,先写奏折呈上去才是。”
厉修璟不以为意。
“是流程重要,还是剿匪重要。”
“这……”
许倾落支吾,不知该如何作答。
若是多耽误一刻,说不定会有更多的百姓遭殃,是祸患早该除了去。
就算日后皇上问及,功过相抵了吧。
厉修璟传令下去,立刻点兵准备。
看着殿下离去的背影,许倾落心里泛起了酸水,不成滋味。
“殿下从不会冒失行事,今日这是怎么了?”
身边婢女揣度了下侧妃心思,小声说道。
“莫不是因凌家嫡长女的缘故?”
许倾落恨恨拽着手中丝帕。
凌楚玉,她记住了!
自那日后。
除了离王府派人捎了口信来,说离王同凌小将军一块出发救人了外,就再没了消息。
慕念白这事来得突然,凌楚玉打击不小。
前世的时候,她缠绵病榻养身子,念白表妹没有来京都,然前世命运,也发生了不可逆转的变化。
另凌楚玉猝不及防,亦忧心不已。
息儿空看在眼里,却什么忙都帮不上,就算换着花样做餐食,凌楚玉都如同嚼蜡般,才吃两口就再吃不下去了。
之前才被凌云逸养圆一些的身子,又肉眼可见地瘦了下去。
息儿内心也是苦闷异常,可自己能力有限,只能每日对着天地诚心祈求事态转好。
第三日,凌楚玉派置在院外的仆从终于来报,离王同大少爷带着表小姐一块回来了,都在正厅歇脚。
息儿将好消息转述给凌楚玉,凌楚玉惊喜非常。
“快,息儿,我们也赶紧过去!”
正厅
“多谢殿下出手相助,老夫这就带小犬入宫觐见皇上,此事万万不能让殿下一个人担着。”
凌川言及此,向厉修璟恭敬行了一礼。
一直拘谨站在凌云逸身后的慕念白,团扇半遮着已经哭红了的脸,正也要屈膝,却注意到一身影逐渐走近了。
她顾不得什么礼数,直接就朝那人奔过去了。
凌楚玉刚到,。还没反应过来,怀里就扎进了一个人。
这一姿势,凌楚玉看不得脸,只能看到她那银鼠缕金的衣,五彩刻丝褶裙的裙,无不沾上了血污,斑斑驳驳印在衣裙和她露出的藕臂上。
凌楚玉当下就反应了是慕念白,躲于自己怀中,轻声抽泣着。
她心痛得伸手环着,温柔安抚着。
“没事没事,现在回家了,没有人能再伤害到你。”
这几日来,慕念白确实受惊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