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旭俊不由心里一暗,不过面上还是,“行,朕与你一同等。”也因为苏玄歌的突然出现,也因为答应苏玄歌答应要交出三枚免死金牌,所以,其他大臣也不敢说什么,倒是金太师不由多次打量眼前的这个女孩子。
他曾经也把她当作一个任性的孩子,可是想到前几天与孟峥天喝酒聊天时,反而得到他对苏玄歌的夸奖,说她怎么英勇怎么机智多谋,本来他觉得孟峥天是在胡说的,可是今天她的胆子大,敢与皇上讨价还价,还有她的防备之心,都让他不得佩服眼前这个女孩子,可惜,自已家里没有儿子,如果有的话,那么把她变成自已的儿媳,那是多好,将来也定能助得自已一臂之力啊!
南宫离在察觉到这个场景有些安静之时,不由把目光四处扫视,突然看到金太师的目光一直盯在苏玄歌身上,他反而觉得心里有些不适,随即就开口道,“金太师这是在做什么?专门盯着一个小嫂子看做甚?”
高旭达本来以为南宫离不会说话的,没有想到,竟然会在这个时候说话,不由看向了南宫离,只见他抿着嘴,一脸的阴沉。
金太师一愣,笑道,“王爷,微臣是觉得苏小姐很可爱,微臣是想收她为义女呢。”
苏玄歌比划了两个字,“谢谢。”随即又比划道,“臣女谢过金太师的喜欢,但是臣女不会同意的,因为已经有了父亲,绝不会再认其他人为亲了,一女不认二父!”
“噗!”高平善看到这最后几个字,竟然笑出声来,可是看到众人对他的瞪视,这才讪笑道,“是本王的不好,对不起了。”
在一柱香之后,佘公公果然带来了苏义晨的平安口信,还给苏玄歌看了苏义晨专门写的“平安”两个字,苏玄歌这才放心的把自责书呈上了,随即闭上眼。
高旭俊看后,这才又问道,“朕可以让霍公公替你念出来吗?”
“可以。”苏玄歌点点头。
霍公公清了清嗓子缓缓念了出来,“臣启奏陛下……臣愿意把三枚免死金牌交出,望原谅臣之过错,失之错。臣:苏玄歌敬上!”
“苏玄歌不错,知道有错,真是一个好孩子,既然如此,朕也就原谅你,不过,虽然认错,但是你的将军之称号,朕要收回,你可愿意?”高旭俊笑了,露出一抹得逞神色。
“皇兄……”高旭达又站起来似乎是想阻止,反而被苏玄歌瞪了一眼,而苏玄歌这一瞪,反而让他察觉到如同南宫离的那付眼神,吓得他竟然不敢开口了。
“二弟这是怎么了,说到半截怎么不说了?”高旭俊诧异道。
“陛下,”苏玄歌的比划,再次把高旭俊给引了过去,“微臣同意,以后会在家中照顾父亲,以后也不用上朝了。”
“好,好,果然是一个懂事的丫头,虽然朕是收回你的将军称号,但是赐给你的那个歌将军府不会收回的,也算是你的那次功劳吧。”高旭俊连连点头,“行了,你可以退下了。”
“是。”苏玄歌站起来,随即转身而走。
在孟峥天和金太师的眼里,苏玄歌的身材虽然娇小,可她的神色,还有她那骄傲不屈的样子,反而让他们对她佩服不已。
高旭俊把三枚金牌拿在手中,把玩着,直至南宫离突然开口,“陛下,微臣也要告退。”不等高旭俊回答,南宫离也匆匆走出朝堂,反而让大家又是愣了半天。
佘公公长长叹息了一声,看到大家都不言语,而皇上却还在低头看金牌,不由向霍公公使了个眼色,霍公公这才上前,“陛下,是不是可以退朝了?”
高旭俊这才回过神,“可以了。”
“退朝!”随着霍公公的声音,众人在高旭俊走后,这才一一走了出去。
要说最兴奋的得还是歌承信,“苏玄歌的免死金牌交了出来,以后想怎么弄她就行了。”
倒是歌绍海瞪了他一眼,“你这话尽量少说,还有不要过于表现出来,否则对你不利。”
当苏玄歌回到将军府后,却看到躺在床上的苏义晨,虽然性命无碍,但是他的手指还真是残缺了一截。而当她找到何小宁想要她把手指给接回去时,何小宁却摇头,说她不会这个,因为她从未听说过手指能接回去的。
苏玄歌明白,苏义晨此时躺在床上是伤心的很,毕竟,手指残缺,就是完全的残疾人了,而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这是很残酷的,也是一个完全让他丧失信心的。如果是死在战场上,或者是伤在战场上的,那么还好说呢。
想到这时,她对苏玄歌比划道,“娘,你和弟弟去休息,以后爹爹这里就由我来照顾。”作为一个学过心里师的苏玄歌,她自然知道如何安慰如何照顾这个丧失信心的人,而苏歌怡和苏弘才却是不行的,两个人都是会哭。
虽然苏歌怡也会武功,可是对于她来说苏义晨是她的天,现在天有了残缺,又岂能让她觉得舒服啊,所以,这一切都得要交给苏玄歌了,苏歌怡沉思了一阵,点点头,算是同意了,这也算是她对他们照顾她的回报吧。
当南宫离从暗卫口中得知苏义晨是受伤了,而且还处于昏迷不醒时,也知道苏义晨的手指被人用刀割下一截,他顿时来气了,这个高旭俊真是越来越糊涂啊,竟然会下此狠手,果然如同先皇所说高旭俊脾性不好,疑神疑鬼啊!
早知这样,当初就应该……想到这时,他又摇头,算了,还是先去看苏玄歌吧,也不知道她是不是会伤心呢。
立马就起身,“本王去一趟将军府。”不等明信管家答复,他已经匆匆而走,南宫离身后的暗卫立马跟上,明信无奈摇摇头,王爷实在是对苏玄歌太过于关注了。
此时,苏玄歌却是一边给苏义晨擦身洗身子,还擦脸,随后又把自已熬夜写出来的内容放在了苏义晨的枕边,其实,她看得出来,苏义晨是早已恢复了,只是不愿意看到自已的残缺身体,更加觉得只有闭上眼才能让他觉得这才不是现实呢。
而苏玄歌更加觉得自已此时不能说话过于不方便了,要是能说话,她一定会好好的把曾经辅导过的那些差点患上抑郁症的人给说了回来,甚至还救过几个差点自杀而死的人。
也不知陆蓉天那个人,究竟是从哪里得来的这种毒药,真是让她哑吧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
当南宫离赶到时,苏玄歌暂时离开了苏义晨,而且他还看到苏义晨缓缓睁开眼,拿起自已旁边苏玄歌写得内容,只见他缓缓读了出来“爹爹,手指残缺也无碍,毕竟性命还有啊。”“爹爹,你知道不,弘才经此事也长大了,而且现在练武也不逃跑了,经常还催我和他对战呢,说是将来要替父出征呢。”“爹爹,作为一个男子汉,我记得你曾经说过要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啊,可是爹爹一个大将军又何必如此呢?”
“任何人都会有受伤的时候,如果人人都因此而自残或者不愿意醒来,那么这个世界上还会有人吗?打仗的时候,我们也会受伤,可是爹爹,女儿记得你曾经教过我一句话,轻伤不下火线啊。”
“我知道我这样说,爹爹一定会恨我无情,或者说我是站着说话不腰痛,但是我明白,五指连心,缺了一指,是很疼的。可是战胜自已才是最大的胜利啊,如果人连自已都胜利不了,又岂能称之为英雄啊。”
“我也教给弘才一句话‘困难像弹簧,看你强不强;你强它就弱,你弱它就强。’我希望这句话也能让爹爹看到,让爹爹也早日康复起来,毕竟,娘亲还需要丈夫的安慰呢。”
苏义晨看着这一张张纸片,落下泪了,就在这时,南宫离笑了,“没有想到,本王竟然还能看到苏将军的泪花,这可是苏将军第一次落泪吗?”
苏义晨想要起身,南宫离摇头,“无碍,还有,你也赶紧起来吧,再不起来,恐怕要累坏歌儿了。她还是一个孩子啊,才刚刚十一岁而已。还有,她写得内容,还有文字,都是很有意思呢,看起来不像是一个十一岁的孩子。”
“王爷,微臣是……觉得无脸见人了,毕竟,微臣的手……”苏义晨还是觉得有些信心不够。
南宫离无奈再次摇头,“本王记得小时候,曾经见过你一次,那时还是先皇在时,当初,你刚刚接任苏家军,而且和苏玄歌一样,当初那些将士们也是不服你,而你以一挑十,竟然与他们对战,甚至充满了信心。”
“那个时候,微臣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现在可不行了,已经是残疾……将士了,尤其是这手指。”苏义晨话音刚刚落下,就突然听到有人重重的一放盘子,两个人回过头,就看到苏玄歌怒气冲冲的对着苏义晨瞪了过去。
“歌儿,我……”苏义晨刚刚要开口,倒是苏玄歌比划出来,“我印象中,我的爹爹从未如此丧气过,残缺又怎么了,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叫‘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吗?还有,我还记得我曾经看过的一篇故事呢,那故事里,是一个英雄被一个女孩子给误会,而把他的一只胳膊给砍了下来,可是这个英雄却从未丧失过自信,而是在神雕的帮助下,他竟然变成了独臂英雄。”
“爹爹,你只是缺失了一截手指,而且也不影响拿剑什么的,再说了,就算影响了,还可以练别的啊。这个事情虽然是倒霉了,可是也能让你和娘亲好好团圆,这也算是福气吧,命在什么都在。”
“可是爹爹,你有没有想过,你要是自寻死路,娘亲又会怎样呢?她一直是在依靠你,她不像我,上过战场,而她是……女人,是你的妻子,你的爱人,但是你就这么抛弃她,你觉得你还是一个英雄吗?”
“还有,三岁的小才儿又该怎么办呢?如若你走了,娘亲也走了,你觉得他失去了父母,又会有谁心疼他,关心他啊?”苏玄歌气得忍不住一边比划一边拍桌子。
苏义晨和南宫离顿时被苏玄歌的这一段段言语给有些懵住了,因为他们从未见过会发火的苏玄歌,就算在朝堂上怎么有人与她对执也是平静无已的,也从未如此恼火过。
苏义晨沉默了片刻,开口道,“不是有你……”
“的确是有我,可是我与才儿并不是亲生姐弟。爹爹,你似乎忘记了我当初是怎么来的吧?我是因为亲生母亲去世,被嫡母害得啊。可是如果没有义母,没有义父,难道父亲还想让才儿也受到我那种待遇吗?可是他才三岁啊!”苏玄歌比划到这时,眼泪潸然而下,她真得是觉得苏义晨过于弱了,也过于自私了,他只想到自已觉得丢人现眼,却没有想过别人的感受,这一点也不像人们称赞的那个将军。
“本王倒是觉得歌儿这话说得不错。”南宫离开口了,“苏将军,你好好想一想吧,不要丢了自已,又要丢了自已的孩子,这样的你,在本王看来完全就是狗熊而不再是英雄,也不是本王曾经仰慕的那个将军了。”说完,他拉起苏玄歌转身离开,也不再看苏义晨一眼。
苏义晨看着远走的两个身影,也陷入了沉思中,苏玄歌所比划的事情,让他有些诧异,也有些讶然。
在院子里,苏玄歌这才察觉到,她竟然被南宫离拉了出来,正准备要回去时,南宫离却说道,“一个人要有自已的主见,而且不是要让别人提醒,所以,给你义父一些时间吧,也不要过于焦急。”
“臣女明白。”苏玄歌点点头,比划道,“王爷,你请回吧,还有,以后少来这里,臣女不想义父再受到任何刺激呢。”说完,苏玄歌就准备再次离开,又被南宫离挡住,“我是有话与你说。”
“何话?”苏玄歌比划出来这两个字。
“你可知你的义父为何受这种冤枉?”南宫离轻声问道,脸上并没有以往的笑意,反而多了深沉。
苏玄歌低头考虑了一下,写出来两个字“兵权。”
“不错,的确是兵权。”南宫离点点头,“皇上其实早就想处置苏将军呢,只是一直没有机会,本来上次失败就是一次,当时他让你去当质子,其实也是在向苏义晨提出来只要他交出兵权来就行。”
“可是,他没有想到半路上突然出现一个程咬金来,反而让我获得了名声。”苏玄歌听到这时,自然明白南宫离的话,立马就用手比划出来这段话,苦笑了一下,“我也只是想替父亲出征而已,别得并没有想过。只是……”
“我知道。”南宫离连连点头,“对于一个上位本来就不是极正常的人,会有不安呢。不过,我倒是觉得这次倒是一个机会,你可以让苏将军把兵权交出来。”
“不可能。”苏玄歌立马比划出来这三个字,“如果交出来,父亲和母亲一定很伤心的,毕竟,这军队可是父亲而带的,也都有了深厚的感情啊,万一被人给做了不好之事,或者说是……”
“歌儿,你听我来说。”南宫离踱步走到苏玄歌跟前,伸出手,轻轻拉住她的手,“我其实也是为你父亲考虑,你看他,现在是没有了信心,而且他自已也是失去了目标。如若真得要再有战争,你觉得他还能率领吗?”
“还有,你还记得当初你率领将士和士兵前去打仗时,敌营那边的嘲笑吗?你与苏将军并不同,因为你是经过那种失望,所以才对未来有希望。”
“而苏将军,却是一直处在算是顺利的路上吧,虽然中间也曾经能过一个坎坷,但是却远远不如这次的坎坷更大,尤其是还是手残疾了,这让他一时心里不舒服。如果他再听到别人的风言风语,你觉得他还能撑得住吗?”
“虽然小宁能治好伤,但是心病最难治啊,如果在那个时候,他要是一个失神,或者说是走神了,那么,就会残死在敌人刀下,而那样的结果,你能想象到吗?”
“而且在这个时候,你最好苏将军身体不好为由,代他辞朝,并交出兵权来,这样虽然是暂时的逃离,但并不是临阵脱逃而是一种计策。只有这样,才能打消皇上对你们的怀疑,也让歌绍海和陆义兴没有办法再来针对你们了。”
苏玄歌摇摇头,“父亲和母亲不会同意的,毕竟,他接任时是先皇给他的,估计他会把兵权看得更加重,所以,不见得愿意交出来,因为这一交出来就难收回了。”
看到苏玄歌比划出来的这这些内容,南宫离又笑了,“我相信你,定会让苏将军变通呢,尤其是刚才看到你在宽解苏将军的内容,还有那些纸条。而你永远是我眼目中最耀眼的女人,也是与众不同之人!”
苏玄歌沉沉呼吸了一下,随后比划道,“王爷是谬赞了,那只是臣女一时的心血来潮而已,还有,也是担心爹爹自已会钻入牛角尖的,如若那样,就不好挽回了。”
“也正因为如此,我才专门找你,与你说好一切。”南宫离说到这时,突然又想起来,便又对苏玄歌说,“你放心,以后高旭达不会再来打扰你了,他对我说过,他只是想用这个方法来解救你,保下你呢,还有,你也别再记他的仇了。”
苏玄歌一愣,她不知道南宫离怎么会突然提到高旭达,可是听到最后两个字时,苏玄歌脸色反而变了,甩开南宫离的手,比划道“王爷,请回吧,臣女是无法攀上王爷,而且也不敢再记任何人仇。”比划完,准备转身而走。
南宫离再次伸出手,拉住苏玄歌,“歌儿,你不要气,高旭达并不是侮辱……”
“臣女没有气,只是觉得自已只是一个平民百姓而已,比不上王爷,所以没法……再说了。”苏玄歌再次比划道,“不过,臣女还是要感谢王爷的提醒,臣女会思考的,王爷好走,不送。”
当看到苏玄歌带气而走后,南宫离的目光却久久没有收回,倒是他身边另外一个暗卫自言自语道,“这个苏玄歌也太目中无人了吧,竟然如此不知道王爷的……”
“休得胡言乱语,本王明白歌儿的心思。”南宫离其实在说完高旭达就后悔了,真是哪壶不开提那壶啊,明明苏玄歌就对高旭达公开求她为侧妃,而这却已经打破了她自已定的规则,所以,苏玄歌才对高旭达几乎没有好感,而以前曾经有过的,也因为这事一扫而光!
“……”暗卫顿时哑然,他只是为王爷叫不平啊,却没有想到反而被王爷给训斥了一顿,心里对苏玄歌更加来气了,真是的,这个女人就从未有过安稳时候。一个哑女又值得什么骄傲的,将来不也是一个妾室吗,怎么能当正妃呢,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幸亏苏玄歌没有看到,否则又会对这个暗卫投一个冷脸,她才不会受这种被人看轻的委屈呢,甚至还会笑话他呢。因为她从未想过妾室之类的,在她看来,既然是婚姻就是要真情实感的,而不是任意组合,那样是对爱情的亵渎啊!
“是本王一时糊涂,竟然会说出让她伤心难过之话。”南宫离看到暗卫并没有答话,就再次自言自语道,似乎是在向苏玄歌道歉一样。
此时,苏玄歌眼看就要进入紫菱苑时,突然听到了一阵悠扬的歌声,那歌声似乎有着悲哀,有着伤心,如同曾经听过的二泉映月一般,更加有着对情感的迷惘。
听到那歌声,她似乎被感染了一般,就随声而去,却在角落处,看到一个小丫鬟,放下手中的笛子,回过头,冲她一笑,弯下腰,“奴婢见过小姐。”
“你是?”苏玄歌比划道,她从未见过这个丫鬟,而且似乎也是极陌生的。
倒是何小静突然开口道,“你是莹?!”她和莹都是暗卫,不过,比莹要晚一些而已。
“是。”莹淡淡地答道,“奴婢这次来是想告知小姐,你不喜欢王爷,就请远离,有人……”
何小宁倒是有些生气,“说什么让小姐离开王爷呢?你怎么不让王爷离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