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方宇与郑芝龙在船中畅饮时,当郑氏部队一片欢呼时,热兰遮内则是一片沉寂。
荷兰东印度公司驻台湾第十二任总督,揆一,他站立在城堡上,望着海面上的郑氏船队,目光呆滞。
热兰遮堡能不能保住,他就指望这前来支援的荷兰舰队了。
郑芝龙明显使用的是久困之策,就算热兰遮城坚固无比,但日子长了,他城内弹尽粮绝,照样是死路一条。
其实,揆一从内心深处来讲,还真没奢望荷兰舰队能够击败郑芝龙。
毕竟郑芝龙在此地战船如云,兵多将广。
揆一想的是,利用这支荷军舰队,与郑芝龙进行一番海战后,双方能够坐下来谈判,双方都妥协一下,只要能保住热兰遮城,一切都好说。
然而,现在他的这些想法,全都破灭了。
“或许还会有援兵前来吧我东印度公司战船无数,肯定还会派舰队前来解围的”揆一仍然心怀幻想。
他不能轻言放弃,若是热兰遮城在他手里丢掉,他的前程,他的荣耀,将全都会化为乌有。
但他担心的是,敌人新出现的两条战船,火力实在太强大了。
不知热兰遮城能不能抵挡住如此强大炮火的轰炸。
想及此,揆一还下意识地瞅了瞅脚下的砖石地面。
“应该能守得住吧”
本来揆一对热兰遮城的防御力是非常有信心的,他坚信没有任何火炮能够攻破这座城堡。
可是,在看到敌人这两条战船顷刻间便将荷军舰队尽数歼灭后,揆一的信心陡然间便动摇了。
“大门紧闭,坚守城内,任何人不准出城”揆一眉头紧皱,下令道。
他倒要看看,郑氏怎么个强攻法。
郑芝龙旗舰上,方宇与郑芝龙已酒过三巡。
“方兄弟,荷兰舰队虽已被消灭,但这热兰遮城还是难办哪”郑芝龙叹道。
一场酒喝下来,二人亲近了许多,郑芝龙也跟方宇称兄道弟起来。
方宇也觉得有些难办。
如果郑芝龙不在,他一个人攻城的话,还更容易一些,因为他有过人的手段。
只是现在郑芝龙这么多部队驻扎在此,他有些手段不好施展出来。
“荷军坚守不出,确实难办,但也并非全无办法。”方宇道。
郑芝龙眉头一扬“方兄弟有何良策”
方宇道“若郑将军没有别的好法子,也只能用这个了。”
“哪个方兄弟说来听听”郑芝龙大喜。
“炸城门此城堡的城墙虽然坚固,但城门却是它的薄弱之处”
郑芝龙苦笑道“炸城门谈何容易他们的城门极为坚固,普通炸药根本炸不开的”
城门不容易炸开是其一。
其二,当士兵拖运炸药前往城门时,荷兰士兵可以从两翼的棱堡上居高临下射击,这些运送炸药士兵很难靠近城门,还没等他们抵达城门,早就被棱堡上的火力给尽数射杀了。
这便是棱堡最大的优势。
再说了,即便用士兵们的性命往上填,拼死把炸药运到城门口,这些炸药也很难炸开坚固的城门。
若是此计可行,郑芝龙哪里还会等到现在
但方宇考虑的却不是这个。
这两个难点,在方宇这里,根本就不是个事儿
方宇道“郑将军,若是由我的战船在海边进行火力压制,令荷军不敢登上城头,此计可还行否”
“那敢情好”郑芝龙面露喜色。
但他的脸色很快又黯淡下来“即便如此,也未必能炸开城门啊”
方宇道“郑将军,若使用强力炸药呢”
“强力炸药”郑芝龙一愣。
炸药不就是炸药么还有强力炸药有多强
方宇微微点头“不错,强力炸药,威力非常巨大,即便是巨石,也能把它炸得粉碎别说是城门了,就算是城墙,只要炸药足够多,照样能把它炸倒一片”
“还有如此威力的炸药”郑芝龙腾地站起身来。
作为一个久经沙场的老将,郑芝龙深知,像方宇所说的这种强力炸药,意味着什么。
这简直就是攻城拔寨的不二利器啊
若此炸药真能炸毁城墙,那么,这世间所有的城池,岂不是如同虚设
方宇笑道“郑将军不要激动,我手头上这种炸药虽然不多,但炸开城门却是绰绰有余了。”
tnt炸药,对现如今的方宇来说,要多少有多少。
但此话却不能随便对外人言。
郑芝龙闻听,向方宇深施一礼“方兄弟,郑某在此,替前方将士,谢谢方兄弟了”
能够早一日攻陷热兰遮城,便能少死一些士兵,也能让这些士兵少遭罪。
方宇却皱起了眉头“郑将军,你先别忙着谢我。”
郑芝龙心中一跳,忙问“为何”
“此计虽好,但郑将军,你可否想过,炸开城门后,仍会有一场恶战”
荷兰的正规军,其战斗力远远超过了郑氏军队。
即便炸开城门,郑军突出城内,势必还会有一场激战。
到时,士兵们仍然还会有大量死伤。
方宇重点考虑的便是这一点。
“无妨”郑芝龙一把抓住方宇的手“方兄弟,只要炸开城门,一切都好说”
打仗哪儿有不死人的
若是长期在此围攻,他的士兵死伤更多。
除了战死之外,他的士兵由于水土不服,加上瘴气浓重,非战斗性减员也非常严重。
郑芝龙既然这么说了,方宇也不再拿捏,便爽快地道“既如此,那我马上就准备炸药,然后教授你的士兵如何使用这些炸药。”
“多谢多谢方兄弟郑某在此多谢方兄弟了”郑芝龙激动不已,再次向方宇施礼。
其实,郑芝龙心里也很清楚,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方宇如此帮他,他郑芝龙心里有数的很。
但眼下这场仗,他实在拖不起了。
粮草困局,士气低迷,疾病横行,若长期在此逗留,他的实力必会锐减。
“那么,此事就这么商定了,方某告辞,回去准备一下,明日便可攻城。”方宇起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