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不思蜀这话是你教她的?”
叶子川脸色全黑的看着楚惊风,没办法,在他周围最为不靠谱的人就是楚惊风了,所以他想不到除了楚惊风外,还有谁会和孟薇这个还算是孩子的人说这种话。
可是他这次真的冤枉楚惊风了,因为楚惊风的惊讶不比他小:“你开什么玩笑?我什么时候见小薇薇你不在场了?不过我也有些好奇小薇薇你话是从哪儿听来的?”
孟薇装傻:“奴婢奴婢说得不对?这话可是奴婢出府的时候,路过茶馆时听到的,奴婢觉得很对啊,如果不是会让人乐不思蜀,那为什么男人都喜欢去?而且楚公子刚才不是还极力怂恿小侯爷去吗?所以奴婢想跟着去见识见识。”
“不去,爷没兴趣去,你也不许去,”叶子川想都没想直接回绝,末了又看向楚惊风,话却是对着孟薇说的,“以后他说的话你别当真,去花楼的人都是坏人,就例如他。”
“不是,子川,我这不是想着你偷偷躲在书房看书无趣,这才想着带你去开开眼界得了,我是坏人,不去就不去,那啥,天色太晚,我爹要担心了,我就先回去了。”
没等叶子川回答,楚惊风便急忙离开,他怕再留下来都要成为十恶不赦的标榜了。
看着楚惊风的背影不见,叶子川才敲了敲孟薇脑袋:“以后少出府,别人说什么你都信,小心被人骗了都不知道。”
孟薇捂着吃痛的脑袋,不满的呐呐道:“奴婢又不是傻子,才不会胡乱相信别人的话,再说奴婢要是被人骗了,不是还有小侯爷吗?小侯爷这么好的主子,一定会为奴婢讨公道的。”
“油嘴滑舌。”
话是这么说,可叶子川离开时嘴角的笑意却毫不掩饰的展露自己的喜悦。
如孟薇所料,她寻了个时间将石锅鱼交给徐震,而后和香云楼签了契约,契约就如之前麻辣小龙虾内容一样,只不过分成改成了香云楼六成,她四成,毕竟人力物力还有宣传都是香云楼负责,而她又不用将大部分利益让给护国侯府,所以孟薇才提出这种分成,倒是让掌柜的高看一眼。
时光匆匆就到了十二月中旬,老太爷因为每日能够小酌两杯酒,手脚抽搐现象也好多了,便让人赏给她不少木炭,倒是让孟薇好一番感谢。
天气渐冷,没有暖气没有热水袋和电热毯的古代,若是连木炭都没有,她都不想出被窝了。
府中主子才能用银霜碳,孟薇用的是松枝做的木炭,烧起来还有一种松香,有点烟,但算不上呛人,但一烧炭就得稍稍开窗,要小心的就是不要煤气中毒。
孟薇怕冷,问林婶要了一个坛子,将烧好的木炭放在坛子里,将坛子口给塞住,双手抱着很是暖和。
至于白天,孟薇则是大多数窝在厨房里,靠着灶台烤火,这感觉可堪比外国的壁炉了。
这天,孟薇才伺候完叶子川,正在厨房里和林婶她们捣鼓着做点自热奶茶,这样冷的时候就能烧上一壶热水冲泡,不用现做,而且既可以暖手又可以暖身子,可谓是冬日里她的最爱。
再接着,耳边便听到真儿传来的惊呼声:“这是下雪了,小薇,下雪了!”
话音一落,不少人放下手中的活,都聚到门口,看着天空种纷纷扬扬飘落下来的雪花,甚至还有人伸出手来接,只不过呆在厨房久了,浑身暖暖的,雪一落在手心便极快的融化了。
李嫂看着手心融化的雪,笑了:“去年可没有下雪,本以为今年也是如此,没想到才腊月中就下雪了。看来可以好好玩玩了。”
李嫂年纪也不大,才做新媳妇没多久,见着雪就如同孩子一般满是兴奋。
只不李婶的话却让她失望了:“你才怀了身子,可不能玩雪,要不然着凉了对你和孩子都不好。”
李嫂怀孕才的事情她们都知道,说来还是因为某一天李嫂做鱼的时候突然间干呕,李婶特意请了下午的假带着李嫂看大夫,第二遍便喜气洋洋的宣布了这个好消息。
“瑞雪兆丰年,李嫂,你别失望了,今年不能玩,还有明年呢,如果这场雪下的久,说不定我们下午就可以堆雪人了。”
“什么是雪人?”
不只是真儿不知道,就连林婶她们这些上了年纪的人也没听过,以前下雪了府里都是扫雪,以免主子摔倒,还从来没听过雪还能玩的。
见大家看着她,孟薇神秘一笑:“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等到下午的时候,孟薇正在数着香云楼掌柜让人交给她的分红,叶子川则是正襟危坐的在看书,目光却时不时的瞥向背对着他在小塌上数钱的某人,连手中他以往看得津津有味的兵法都没了兴趣。
好半天那本书一直停在那一页,既然看不进,叶子川也不勉强,合上书,走到孟薇身侧看着她随着每数一张银票,就点点脑袋,即便看不到孟薇的表情,也能够想像得到她有多开心。
等了一会儿,见孟薇还没发现他,不由以手握拳轻咳一声。
谁料孟薇的确是顿了顿身子,下一刻却是快速将银票拢起来塞进荷包,而后堆上假笑抬头恍若才发现他:“小侯爷,你嗓子不舒服?奴婢让厨房给你蒸点冰糖雪梨可好?”
“冰糖雪梨就算了,你就这么缺钱?”
他可是记得孟薇时常赏赐不断不说,这府里也用不到什么银钱,更别说之前麻辣小龙虾的分红还有从那迎来的玉扇,加起来恐怕说她是护国侯府里最有钱的丫鬟也不为过了吧?
本以为孟薇会如以往那般说护国侯府哪儿都好,不缺银子,却不想孟薇竟然真的思索了片刻,才郑重的点了点头:“奴婢很缺钱。”
“你的钱还不够多?你要那么多银子做什么?”
“奴婢想要等到以后年纪大了,买个大大的庄子,里边养几匹马,然后有一片草地,还有不少的田地和佃户,自己的住在最中间,屋旁旁有个小池塘,里面鱼虾蟹成群,一旁还有个葡萄架在,夏日里可以在里面小憩,最好还是能够开个像香云楼那么大的酒楼就更好了。”
“想不到你还有这么大的志向,难不成你还有什么亲人?”
亲人?
孟薇仔细在脑海中搜索了一会儿,摇了摇头:“奴婢没有亲人了,爹娘病重走了,如果说还算亲人的话,应该就是舅舅和舅娘一家,只不过他们都把奴婢给卖了,还叮嘱人牙子把奴婢卖的远远的,应该也不算是亲戚了吧?”
原主又不是受虐狂,即便爹娘离去,无亲无故,可也不会想到去牙行卖身,要事一不小心被卖到青楼那一辈子都毁了,而且就是做奴婢也是要看主人的。
要是主子不好,碰上个有个别怪癖或者性情残暴,那还不如乞讨度日。
只不过原主父母留下的一个不怎么值钱的茅草屋被原主那没见过几次面的舅舅给占为己有,又觉得养她好几年不划算,所以一转手把她给卖了。
嗯,这么算来,原主的赎身银子应该还在那个没啥亲情的舅舅手中,看来等到日后离开护国侯府,她有必要帮着讨要回来,毕竟她向来不是什么善人。
不说孟薇,就是原主对那个什么舅舅都没有感情,说是陌生人都不为过,只不过以前是为了在对方还是手下讨生活所以对舅舅言听计从,却没想到还是被卖了。
孟薇对此只能表示同情,但也在心里给对方记了一笔。
叶子川不知道其中内情,可想起她自己与那些叔伯亲戚的眷恋,理所当然的认为孟薇想起被卖太过伤心,所以才会看起来这么面无表情。
“你是被你舅舅给卖的?这也太不是人了,竟然为了银子连亲人都卖!你舅舅叫什么名字?你家是在哪里?”
“小侯爷不必气愤,听说你过得最好就是对那些不希望你过得好的人最大的报复,所以奴婢准备努力赚银子,做个小地主婆,然后让他们都看看奴婢过的有滋有味,他们却只能吃糠咽菜,羡慕嫉妒的眼红。”
当然,必要的手段也不能少,可这种小事有银子就能解决,让叶子川动手的话,可就浪费一个大人情了。
好刀还需用到刀刃上,孟薇可不会这么傻。
只是她不知的是叶子川心里除了同情,看着她的‘故作乐观’还有些微心疼,心里暗暗决定让人查一查孟薇的那个舅舅。
耳边簌簌声传来,孟薇抬头看向窗外,这才发现不知何时,雪越来越大了,一眼望去,川居院也成了银装素裹的世界。
这么一大片白色,孟薇顿时将原主舅舅抛诸脑后,眼中满是跃跃欲试的探着脑袋:“小侯爷,这屋内无聊,我们去堆雪人怎么样?”
“什么是雪人?”
和真儿如出一辙的问题,孟薇这一次也没有故作神秘,直接打开门笑道:“就是用雪人堆一个自己或者自己想要堆的人,快来快来。”
屋内的银霜碳让人暖意融融,将门外与门内隔成了两个世界。
孟薇没有准备,一开门,那寒风吹来,让她顿时抖了抖身子,可即便如此也没有让她退却那股热情,反倒脚步更快的跑出了门,躬身拾起一捧雪揉成雪球:“小侯爷快来,奴婢教你堆雪人。”
也许是孟薇的笑容太真挚,也可能是那红通通的脸蛋看起来格外的吸引人,以往觉得冷的叶子川也不估计外面下雪会冷,跟着走了出去。
站在漫天飘雪的院子里,叶子川看着孟薇蹲在地上,手中的雪球越滚越大,已经隐隐的有脑袋大小,他也依葫芦画瓢的双手拢起雪堆,捏成圆球状,这才放到地上滚起来。
孟薇滚雪球滚的尽兴,刚才接触雪的指尖已经从冰冷变得隐隐发热,
呵出一口白气,手中雪球大小差不多,孟薇停下手看去,见叶子川手下的雪球只比自己的稍小一点,忙喊停:“小侯爷,你的可以了,快停手,我们做一个雪人吧。”
说着,孟薇将自己手下的雪球立在地上,当作雪人的身子,又将叶子川滚好的作为上半身,而后孟薇瞥了一眼,见着方远持剑而立,想了想,跑到他面前伸着手:“远侍卫,借你的剑用用。”
本以为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却没想到方远只是抬了抬眼皮看了她一眼,便道:“剑在人在。”
孟薇:???
你说这么似是而非的话是怎么个意思?
下一句是剑亡人亡?
“远侍卫,我这只是想要借你的剑做成雪人的手而已,不会损伤你心爱的佩剑。”
这次方远连看都没看她,孟薇不由气急,正想和叶子川说说,却不料叶子川先一步道:“你就别逼他了,那长剑他贴身佩戴好些年,从不离身,你若是想要什么东西当手臂的话,去书房寻爷的两支笔好了。”
叶子川都这么说了,孟薇也就没勉强,只是进书房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朝方远做了个鬼脸:“小气鬼。”
没一会儿,孟薇便拿了两只看起来很是漂亮的毛笔出来,且这两支正是叶子川用的最多的。
见孟薇毫不犹豫的将毛笔的柄给倒插在雪球两边,看起来稍稍有点雪人的雏形。
叶子川不由抽了抽嘴角:“你知道这两支笔的来历吗?怎么就选的这两支笔?”
他书案前挂了不少支笔,怎么都没想到孟薇会选了这么两只,心中顿时有点后悔。
“奴婢觉得这两支笔最好看,且这个身子的雪球又是小侯爷做的,自然应该配上小侯爷最喜欢的两支笔。”
叶子川:
算了,还是不告诉她这两支笔是皇上御赐的好了。
而后孟薇又用桌布当作围巾给雪人围在脖子上,至于眼睛则是点了两团墨汁,鼻子的话用的是樱桃,还有嘴巴用的则是香蕉。
嘴巴安好后,孟薇退后几步,看着自己辛辛苦苦完成的杰作,不由笑得肆意:“小侯爷,你看这个雪人是不是很可爱?要不然给雪人起个名字,嗯,就叫小远子怎么样?”
“叫什么?”
方远听到这个名字条件反射的看了过来,叶子川更是惊诧万分的指了指方远,又指了指那个憨态可掬的雪人:“你刚才说这个雪人叫什么?”
“小远子,难道这个名字不好听?”
方远抚了抚剑身,猛地拔出一点点剑,那阳光直接通过剑身反射到孟薇眼中,让她下意识闭了闭眼,后退几步,这才没有觉得刺目。
又是‘刷’的一声,方远这才将剑回鞘,淡淡道:“一点都不好听。”
这些日子早就习惯他这冰冷的态度,孟薇可不会怕,笑眯眯的看着叶子川:“小侯爷,这个雪人是奴婢和小侯爷一起堆的,而且小远子这个名字也好听,就叫这个吧。”
“随你。”
叶子川是不懂孟薇给一个没有生命的‘雪人’取名字的乐趣,但不得不说,这个雪人堆的憨态可掬,样子新颖,就似一个年画娃娃般有种可爱的感觉,更无端的平添一份热闹。
以往院子里都是冯管家几人,院子里总是死气沉沉,安静的不像话,可孟薇来了之后,不只是气氛变得热闹活跃,甚至孟薇每次新做出什么东西,府里不少人都等着与孟薇套近乎,连带的川居院也热闹了不少。
罢了,她喜欢就随她,反正用的不是他的名字。
欢乐的气愤犹在,可是很快的,孟薇便笑不出来的,指尖那本来因为过度接触雪而有些冻得发红甚至隐隐泛着热意的感觉褪去,逐渐被冰冷袭上。
一阵风吹来,孟薇不由抖了抖身子,才觉得手脚冰凉,忙跑进了书房。
若说外面是冰天雪地,那这书房说是温暖如春也不为过。
书房中间的空地处烧了炭火,扑面而来的暖意让孟薇舒服的叹了口气,手下意识的想要插口袋,却在左右两边磨蹭了个空的时候才意识到这不是羽绒服,她穿着的外衣不过是两层布中间夹了些棉絮罢了,棉布漏风,到底不如羽绒服暖和。
“你刚才不是还不怕冷吗?这么快就怂了?”
对着双手哈了哈气,在火炉边烤着,看着闲散走来的叶子川,孟薇很没骨气的点了点头:“奴婢这不是太开心,刚才还不觉得冷,现在觉得牙齿都在打颤。”
“这就冷了?等到晚上你怎么办?”
“晚上?晚上抱着手炉凑合着过呗。”
孟薇只以为叶子川说的是晚上睡觉会冷,如果是之前的确会冷,但是别忘了她还得了不少赏赐的松枝木炭,还有抱着那闷着木炭的坛子,也算是能够温温暖暖的一觉睡到大天亮了。
可到了晚上,孟薇才知道她之前想得有多简单。
照例伺候完叶子川晚饭过后一会儿,叶子川便去沐浴了,而孟薇也正准备回自己房间钻被窝了。
却没想到才走几步,就见到冯管事出现了,孟薇扬起自然的笑意,这些时日,因为她的左右逢源,就连冯管事对着她也笑意盈盈,和川居院几人相处的也很是和谐。
虽然冯管事平日里比较低调,也没怎么骂过人,但川居院里小镜子尤为怕冯管事,而冯管事有什么吩咐也只需让小镜子传达就是,很少这么亲自来。
孟薇心中疑惑了那么一下下,便迎了上去:“冯管事,小侯爷已经去沐浴了,您这是?”
“我找你,最近天气转凉,小侯爷今天还说有点儿冷,这些日子你把小侯爷照顾的很周到,将小侯爷交给你我很放心,所以日后帮着小侯爷暖被窝的事情也交给你做了。”
“那时当然,奴婢照顾小”说到一半,孟薇猛然意识到冯管事的话,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指了指自己,“你刚刚说啥?奴婢,奴婢怎么能帮着小侯爷暖被窝?”
要找也应该去找雨蝶吧?
说不定雨蝶听了,还会乐不思蜀。
“怎么不行?”冯管事自顾自的说着,“以往这活计都是贴身丫鬟做的,但是你也知道,在你之前,不少夫人派来的丫鬟都被打发了出去,所以目前只有你最适合了,而且这件事夫人也是同意的。”
“可是,可是奴婢才十岁,而且不是听说夫人想要让雨蝶做小侯爷的通房,夫人怎么还会”
“你想到哪儿去了?”冯管事听到这不由笑了,“让你去暖被窝是字面意思,为的是怕小侯爷进被窝的时候冷,你暖一会儿,小侯爷来了你就能回屋了。”
如果孟薇此刻喝了水,恐怕听到这么个‘字面意思’,怕是会真的控制不住喷出来。
“是奴婢误会了,不过要怎么暖?”孟薇表示没有经验的说。
冯管事更直接,带着孟薇进了叶子川屋子,指着叶子川的大床道:“去吧,人在被窝里,等到暖了就可以回去了。”
说起来大冬天赖在被窝里是件幸福的事情,可刚进被窝的时候却是需要勇气的,不过好在人们有电热毯或者是烧了炕,故而特都冷不着。
孟薇伸手抚了抚冰冷的床铺,想了想,还是去厨房要了一个坛子,自己制作一个暖炉,就这么抱着钻进了被窝。
床铺很软很大,隐隐的还有一股淡淡的檀香味,让孟薇冷得蜷缩着身子的同时,下意识的用脸蹭了蹭被子边缘,舒服的轻声喟叹,这算得上是高床软枕了吧?
床铺大的她都能够横着睡了。
也许是怀中抱着的暖炉起了效果,孟薇只感觉周身慢慢暖了起来。
等到叶子川洗漱完,又在院子里走了一圈,见那雪人依旧还立着,没有丝毫融化的痕迹,这才放心的回了屋子。
虽然屋内燃着灯,可叶子川也没在意,只当冯管事又给他备了安神茶,却不想才踏进屋子,就见到他那本该平整的床铺上隆起了一个人形的弧度,且他熟悉的枕头上正有个后脑勺背对着他。
叶子川当下便沉了脸,早将白天冯管事说的话给忘在脑后。
看着那个背对着的他的后脑勺,虽然发髻有些凌乱,但从脑袋上别着的木簪子,还有发髻的样式看来,显然是一个女人!
一瞬间,叶子川脑中出现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又有女人想要勾引我!
想起以前那些想要诱惑他的丫鬟,叶子川直接顿住脚吩咐:“小远子,按照以前的做。”
“是。”
不说叶子川,方远也对那些想要飞上枝头的小丫鬟很是不喜,更别说他向来就不知道什么叫做怜香惜玉,故而几步走到床前,看也不看那人是谁,直接将躺着的人懒腰扛起,就朝门口而去。
孟薇睡得正熟,却不料猛然间天旋地转将她吓醒,一睁眼就见到往日里离她有些距离的天花板今天却离她很近,好似伸手就能够触摸到。
还没反应过来,身体便跟着移动起来,可她现在的样子明明是躺着的,又怎么会动?
孟薇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尤其是一抬眼发现眼前那熟悉无比的门框正在离她远去,外边黑乎乎的一片。
几乎是下意识的,孟薇猛地抱住一旁的门喊了起来:“抓贼啊!非礼啊!小侯爷小侯爷,你怎么来的这么快?”
才喊到一半,又一阵天旋地转,不过好在没有摔着,而是被人拎着双脚着地,接着面前就出现了叶子川那复杂的好似有点哭笑不得的表情。
想到刚才的感觉,孟薇连那裹着她的被子滑落都来不及捡起,怔怔的环视一眼面前的叶子川,还有叶子川身旁黑着脸的方远:“怎么就小侯爷和远侍卫?那刚才扛着奴婢的那个人是远侍卫?”
孟薇可不敢猜测是叶子川,虽然叶子川比她大,但也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举个一二十斤的东西说得过去,可抗一个大活人显然应该没有那个臂力。
不过这都不是重点:“远侍卫,你做什么扛着我?你直接叫醒我就是了,这我要是没醒,你该不会是想把我扔出去吧?”
对方不置可否,却问了另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会睡在小侯爷的床上?”
“是冯管事说怕小侯爷冷着,让奴婢来暖个床,等到小侯爷来了就可以走了没想到太软太舒服,奴婢就一个不小心睡着了”
说到这,孟薇脸颊一红,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快就睡着,冬天果然是个让人懒惰的季节。
孟薇正要问方远为什么扛着她,是不是真的那么狠心的准备把她扔出去和雪人做伴,叶子川轻咳一声,脸上带着忍俊不禁的笑意:“是小远子误会你了,既然你觉得这被子这么好,就赏你了,小远子,你再去让人拿一床被子来。”
方远:
心中满是疑惑,可多年的习惯使然,还是老老实实的出去吩咐人拿被子了。
孟薇还有点迷糊的低头看了眼盖在腿上的被子,觉得有点冷忙拉起来裹住身子问道:“那小侯爷,奴婢就先走了,对了,奴婢明天还要来暖床吗?”
万一再睡着怎么办?
当然,这个问题她还是忍住了,但是却没想到表情出卖了她。
叶子川没想到是他误会了,胸腔的愤怒瞬间消散与无形,甚至还隐隐的有些逾越:“既然是冯管事安排的,你照做就是,不过明天就不要睡着了,要是再睡着,你就不用回去了。”
孟薇一惊,手下意识的正要捏紧衣领,才听到叶子川幽幽的下一句话:“在这打地铺吧。”
不要!
大冬天的打地铺,这是不怕自己老了会得关节炎吗?
“小侯爷,放心,奴婢一定不会睡着的。”
而后孟薇爽快的走了,半抱着那床软软的被子回到屋内,才坐下,手下意识的一摸,不由惊得站起身:“糟了,我的暖手炉!”
虽然被子是挺暖和的,但维持一个姿势久了,等到再换个姿势或者翻个身,触碰到之前没有覆盖到的未知领域,那可就透心凉了。
所以,没有暖手炉是万万不行的。
于是孟薇又冒着严寒,裹着那床被子匆匆跑到了叶子川的住处。
索性距离不远,被夜里的仍冷风吹得孟薇不禁缩了缩脖子。也没注意到往日里坚守在门外的方远不见了,见到屋内还亮着灯,知道叶子川还没睡,不由松了口气,便抬手准备敲门。
却不想那门只是虚掩着,并没有关着,裹着的被子又太长,孟薇一时不查脚下绊了一下,猛地朝前扑去,手顺势推开门,就见才坐上大床的叶子川下意识的抓紧身旁的被子往身上一盖,皱着眉头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间,孟薇目光从叶子川的脸上下移,到那白色有些宽松的亵衣上。
这亵衣,就是最为贴身的衣服,也可充当睡衣,所以反倒有些宽松,不像是往常的衣裳那么贴合,松松的对襟亵衣形成了v字领,而那领口的尖端处正巧在喉结下方,因为衣裳的宽松有些隆起,站在孟薇的方位看去,脑中第一个想法就是遗憾。
这要是换成个女人,层峦的山峰配上这衣裳,透露出一点点沟,得多诱人?
好在孟薇再傻也意识到了不对,尤其是叶子川目光中的怒火:“你这是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