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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7章
    凤歌将肖回带到自己的居所,从自己的柜橱之翻了一件衣服,交到他的手,淡淡地说道:“把衣服换了!”



    肖回本以为是他自己回来换衣服,哪料得是给他拿衣服,微微一怔,随后笑着:“师傅骗我,他说外边坏人多,我现在见到了这么多人,也那个老嬷嬷像个坏人。”如此稚嫩的话若是出自念歌的口,凤歌自不会诧异,可出自一个二十来岁的大男子口,当真还是觉得有些惊讶。



    等着肖回换好之后,凤歌让他帮着换去了自己身沾满茶水渍的衣裳:“肖回,你说是来寻找哥哥,那你口姓潘的是谁,你可知道?”



    “知道。好像是那丞相!”



    凤歌默然的点点头:“不过我猜想着那丞相未必知道你哥哥在那儿!”



    肖回一脸不相信地望着凤歌反驳道:“不可能,师傅说哥哥是被他认识的人带走!”



    听闻,凤歌抬眸多看了两眼肖回,他知道希望越大,失望越多,故而问不出口,只是不断地去探明。



    凤歌敛下眸子,幽幽地说道:“那你说你哥哥为什么要跟那个人走?”



    这时候,肖回脸闪过一丝悲恸,但生性纯良的他并没有考虑太多,将自己所知道的都告诉了他:“哥哥应该是替我们报仇了!”



    报仇吗?又是一桩巧合吗?天下因为恩怨被拆散的家庭何其多,他们两个是巧合吗?凤歌一遍一遍的问自己,却还是找不到真实的答案,又不敢开口询问。



    “你们是不是认识那潘丞相?”肖回那双媚眼朝着凤歌望去,好似含着浓浓的情意一般。



    凤歌点点头:“认识。不过你杀不了他,也找不到你哥哥!”



    肖回眨了几下眼睛,那媚眼显出了些许纯真:“谁说我要杀他了!”



    凤歌猛地抬起头望向他,他的眼里丝毫看不出一点恨意,只有浓浓的悲恸,但转而又是清澈一片。若他是他的弟弟,明明知道当初是谁害了他们的家人,不可能如此轻松的说着这话,还好他并没有问出口,不然两个人都要空欢喜一场。



    “师傅说了‘冤冤相报何时了,得饶人处且饶人。’虽然他害了我们全家,但是他迟早会遭报应,何必让我们的手去沾染鲜血呢!”肖回口虽是这么说,但眼的忧伤却掩盖不了,“若是我杀了他,那么他的子女说不定有一天来杀我了……”



    凤歌微微一愣,他说得并没有错,只是……“但你若是前去找那潘丞相,他若知道你的身份是谁,你能确定他不会再派人杀你吗?”



    肖回冲着凤歌笑笑,性感的薄唇一张一合,让凤歌觉得他才是这世界最聪明的人。



    “他定然会!但是他一有动静,其它想要铲除他也会伺机而动,我和哥哥只等着跑是了!”肖回说得相当的轻松,仿佛这并不是和性命有关的事儿。



    他虽聪明,却也是最单纯的孩子,没有考虑到很多因素,也许这和他的师傅有关,当然也可能使天性是这么善良,善良的不愿意让自己的手沾满鲜血。



    而自己呢,双手沾满的鲜血是何其的多,多的让他都不知道自己杀的究竟是人还是些动物?他们都说他的人性还在,可他的人性还不是靠着他人的救赎方才找回来,一年一年的杀人,一次又一次毒药的摧残,他早是只顾自己的人。



    若不是,当年又怎会丢下那么幼小的秦萌而离开,让她成为那艺伎,他对她是由亏欠的。其实他早知道秦萌不是喜欢他,而是在他身找到可以依赖的感觉而已。所以他固执地不肯接受她当初口的爱,如今看到她和楚雷还不错,他还是较欣慰,秦萌终究算是他的妹妹。



    “你说你哥哥会跟着你跑吗?”凤歌将盯在自己双手的目光移向了肖回,“你都说了,你哥哥是为了给你们报仇,那么他的手可能早染满鲜血。”



    肖回是个聪明的人,从凤歌的神情之隐隐约约感受到了些什么,却不敢确定,他反问道:“你是不是知道我哥哥在哪儿?”他那清朗的声音很轻,里边带着疑惑带着欣喜还带着惶恐。



    这何其不是凤歌的感受。



    凤歌只是轻笑了声:“帮我推回菀儿的院子,也许去了那儿,你知道了!”



    肖回那双桃花眼布满太多的疑惑:“难道我哥哥在那儿吗?”



    凤歌没有回答他的话,双眼望着屋外纷纷扬扬的大雪,堆积满庭院,然而腊梅却开得极其好,那玫红色让这冰天雪地有了一丝色彩,那淡淡的幽香更是让人心旷神怡。



    “你在乎你哥哥的双手沾满鲜血吗?”凤歌的喉结山下滚动了,终于还是问出了口。



    肖回推着凤歌的轮椅,忽而生出一种小时候哥哥摇着他的小床的感觉。



    “不介意,他是为了我们。”肖回坚定地说道,“况乎哥哥之所以有血腥,也是因为我,如是我当年没有将那玉佩交给他,也许过不了多少年他会放弃了。但我还是庆幸给了哥哥,我知道哥哥的性格,若是没有仇恨支撑,他会死。像我一样,若不是师傅一直告诉我,哥哥没有死,也许我也撑不到现在。”



    凤歌基本是可以确信面前的大男孩是他的弟弟,是当初死在他怀的弟弟,只是……那时候他的身体明明变冷了,所有的人都说没得救了,他也将他葬了,为何?



    回到陶菀的院子。



    屋子的人都还在,凤歌挪着轮椅来到楚风的面前,在他的耳畔轻语了几句,楚风朝着肖回看了几眼,便走进了里屋。出来的时候,手捏着一枚玉佩,然后递交到凤歌的手。



    凤歌握着玉佩轻轻地笑了,边还有陶菀的温度,还有她的血迹。



    肖回显然见到了他手的玉佩,眼眸之闪过惊讶,他该不会是……他从自己的怀掏出一枚看似一样的玉佩。



    “小回。你还记得哥哥身的印迹吗?”凤歌握着玉佩抬眼望向肖回,“你身有个印迹在左腰侧,你的胸前有蝴蝶印,那是你小时候顽皮,碰翻了娘亲在烙的蝴蝶模板!”



    肖回微怔,转而喜眉头:“你也有那印迹,在手臂,替我挡的时候,也被烫到了!哥哥!”他从来没有想过一下山能见到哥哥这件事。



    凤歌冲着他笑笑,面尽是温和。



    “我运气真好啊!”肖回开心的说道,“才刚下山找到哥哥了。”他扑前给凤歌一个大大的拥抱。



    “肖回,你长大了!”



    “那是!”肖回骄傲地说道,“要是不长大,怎么出来找你呢!只是,哥哥你……”说着他的目光望向了凤歌的身体。



    凤歌轻轻笑道:“江湖险恶,总会遇到些不好的事!”



    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



    有些事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虽说是让陶菀承受了点痛,但好歹让他们兄弟二人相聚,这也算是一件好事。



    “菀儿醒来,定会很兴奋!”楚风淡淡地说道,“凤歌,你找个屋子让你弟弟住下!”



    “嗯!”



    “那个坏嬷嬷带回来了不?”肖回还没有忘记陶菀的嘱托,“姑娘说过不能让她在外边冻着。”



    “娘亲,娘亲……”一阵稚嫩的声音在外边响起。



    这场雪下了许久终于还是停了,月色之下,那银辉的清光照耀在大地之,衬得地面格分外的亮堂。…



    陶菀转醒的时候,里屋她一个人,感觉有些许冷清,她偏过头望望对面的火炉,那熊熊燃烧的炭火驱散着这的寒冷,好在这种屋子不算严实不然她在这儿睡久点,没准儿和阎王报道了。



    她试图坐起身子下床去取水,奈何胸口的疼痛格外的清晰,才靠双手支撑起的身子便又躺倒会床,她伸手碰了下胸口,裹着厚厚的一层布,轻按下也觉得疼,那老嬷嬷下手还真够狠的,是想着她当场毙命吧,只不过她怎会在那山路,是巧合吗?还是听说她独自离开了凤栖山庄,她便跟着前来寻找她?



    不过无论是哪种,既然是她刺了自己,那么她也不是什么好人,若这么简单的放过老嬷嬷,她不叫陶菀!哪怕她是晴涵的阿嬷,那又怎样,她们当初害了自己这么多次,她都没怎么计较已经算是格外开恩了,至于晴涵,她已经死了,也帮了她,救了她,算是扯平,她陶菀也不会去恨她。



    “来人啊!”陶菀重重的喊了声,她一个病患在床,都每个人来照看,那群人都是死人啊,而且更重要的是她饿了!



    话音刚落,便有脚步声匆匆地朝着里屋进来。



    “小姐,你醒了!”萧百欣喜地说道,“是不是饿了?想要吃东西了?”



    知她者萧百也!



    “嗯!”陶菀应了声,“替我搞些好吃的,饿死我了!”



    “没问题!”萧百笑着答道,“小姐,你再休息一会儿,等着我端好吃的给你。”



    “快去快回!”陶菀激动地说道,手的动作幅度大了点,拉扯到胸口的肌肉,她吃痛的咧开嘴,“受罪啊!”



    屋子里又只剩下她一个人,她忽然觉得有些怪,若是换做以前她生病,这楚风不是会时刻守着吗?而且也应该还有其它人来守着,怎么这会子外边这么安静呢,静得听不到一丁点儿声音,太不寻常了。难不成出了什么事,但若真有事,萧百不可能一点都没有表示吗?



    陶菀纠结了一会儿,便觉得这大脑好累,闭了双眼,他们是在生她的气吗?所以一个个都不来陪她说话,连念歌也不曾过来陪她。



    哎,得不偿失,她算是体会到了,若是她没有偷偷地离开凤栖山庄,也许不会出事了,若是她离开了,没有想着回来找人,也不会出事了……果断的以后做了决定要毫不犹豫,不能畏首畏尾,不然她定然会倒霉。



    须臾片刻之后,在她饥肠辘辘的时候,萧百端着她最爱吃的饭菜来了,那扑面而来的香味弄得她垂涎欲滴,她好饿,好饿。



    但是很快她发现一件麻烦事,那是若是躺着吃饭靠萧百喂,当真吃不出好味道,若是自己坐起身子,胸口压着有些疼,再者要是起床站着吃,她觉得冷,而且穿衣服麻烦。



    病人事情多!罢了,随便吃一点,把这胃给喂饱先的,至于好吃的,只有等着胸口好了,慢慢的补起。



    “小白,你好像挺高兴?”陶菀边嚼着饭菜边打量着萧百,从她进屋的时候,她发现她眉开眼笑,难道是走桃花运了?要真是这样,她可好好恭喜她了。



    萧百笑嘻嘻地说道:“小姐,我是替你高兴!”



    替她?替她有什么好高兴,难道是被人刺伤是好事,躺在床不能吃得尽心是好事?陶菀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如真是这样,她可宁愿不要这个好事。



    “那你说说,是什么好事?”不过她还是了解萧百的脾性,她能有这么开心,应该是真得有什么好事发生了。



    萧百打趣道:“小姐,你真行,这出去才没多久,带了个美男子回来!”



    难道这事,这是好事吗?若是没有他懒着,若是没有他,她怎会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他的身,害得她被人刺了一刀也有点后知后觉,不过换过来说,若是没有碰到他,她很有可能真要被那老嬷嬷杀了。



    “这些?”陶菀挑动了下眉毛,从她言语之应该还不止这些。



    萧百摇摇头,当然不止这些:“小姐,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肖回啊!”



    “我不是问你是否知道他的名字,我的意思你可知道他另外的身份?”萧百纠正地说道。



    陶菀一脸不解地望着她,那货都没和她说几句话,而且说的话都能让她噎个半天,她怎么有机会打听他家祖宗十八代。



    萧百神秘兮兮地冲着陶菀笑笑:“小姐,你猜猜看呢,今日你睡着的时候,外边儿可是出现了一件喜事!”



    陶菀猜不透,这凤栖的喜事不外乎商场赚了,有光棍侍卫娶亲了,只是这和那肖回有什么关系,难不成哪个光棍侍卫看他了,而后两个人一见钟情,从而一敲即定!如果真是这样,那也太强悍了点,陶菀一脸不可思议地望着萧百:“那肖回看我们这儿某个侍卫了?”



    萧百嘴角抽动了下,拿在手的汤勺也差点落地,她家小姐想象力是不是太好了点:“小姐,你想多了?”



    “不是?”陶菀微眯了下眉头,偏过头发现凤歌的玉佩不知什么时候被单独地放在了床侧,是有人动过吗?难道是和凤歌有关?



    “小白,不要告诉我是和凤歌有关?”陶菀抱着试探性的语气询问道。



    萧百连连点头:“小姐,没想到你这么厉害,这么快猜到了!”萧百崇拜地望着她。



    “他们是何关系?”



    “兄弟!”



    陶菀瞬间睁大了眼睛,不是说凤歌的家人都被人灭口了吗?怎么还有个弟弟呢?这个弟弟是真还是假?会不会有诈呢?



    看到她满脸的疑惑,萧百将之前自己见到的事情一一地告诉陶菀。



    听完,陶菀笑了起来,她算是歪打正着了吗?如此一来,她是要感谢那老嬷嬷了吗?若是没有她刺自己一刀,也许她和肖回会错开,那么意味着凤歌与肖回相认也会迟很多,可能这辈子都没机会相认。



    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



    陶菀抬手推开萧百手的饭勺,望着自己头顶的粉色纱帐,双眸的神色变幻莫测,连她自己的心情也一样,掺杂了各种味道。



    “小白,老嬷嬷现在被带回来了吗?”陶菀偏过头询问道。



    萧百点点头:“在矜涵阁,有人看守着!”



    “我想去看看她!”陶菀挣扎着撑起身子,胸口的疼让她不由得咬住了自己的下嘴唇。



    萧百赶紧地搁下手的碗,来到陶菀的身边,担心的抱怨着:“小姐,你疯了,大半夜这么冷得天你要跑去那儿看那个差点杀死你的人,万一……”



    陶菀冲着她笑笑,她要去看她,必须去。



    固执的她又怎是萧百能够劝住,又不好使用武力,毕竟万一碰到她的伤口,那更加麻烦,无奈之下她只有帮着陶菀穿起衣衫。



    “小白,他们呢?”陶菀起身走到外屋,还真是没有人的踪迹。



    萧百摇摇头:“我不是很清楚,念歌是被带下去睡觉了,至于其它的人应该都是在风闲阁!”



    “哦!”陶菀应了声,在萧百的搀扶之下,缓缓地走出了屋子,外边的景色很宜人,白茫茫的一片,那月色洒下来将她们两个人的影子拖得分外的长,显得这夜格外的安静。



    陶菀拢了拢自己身硕大的披风,抵挡着那被风扬起的雪花,要不是她现在不能大幅度的动,她真想和人打一场雪仗。



    “小姐。我们两个人过去找老嬷嬷吗?”萧百有点担心,算她有武功,但难保不会出现疏漏。



    陶菀点点头,随后低着头望着脚下的雪,这条路貌似走得人有点多,相较于边,这儿的雪稀薄许多,但踩下去还是会有咯吱咯吱的声响,在这样的夜里很是清脆。



    如今的矜涵阁,早已没了往昔的热闹,安静一片,角落的偏方之燃着烛火,不算很亮,却也让她们知道要见的人在那儿。



    萧百推开门,扶着陶菀走进去,只见那老嬷嬷正蜷缩在角落之,头发有点散乱,身盖着一条厚厚的被子。



    陶菀看到她动了下,头微微有些抬高。便知道她并没有睡着。



    “阿嬷!”陶菀的语气很淡,听不出是恨还是讨厌,“可觉得冷?”



    老嬷嬷抬眼看了下陶菀,见她面色苍白,双眼闪了下,但紧而碰触到陶菀的目光,她又躲闪开去,冷冷地说道:“不要你假惺惺!”



    陶菀轻笑了声,坐到萧百放好的椅子。



    “阿嬷。若论假惺惺,你应该知道有人我更甚!”陶菀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看着老嬷嬷,目光一直停留在手的暖炉,“阿嬷,你又是何苦呢?”



    陶菀的话带着微微的叹息,若是放在寻常的时候,几不可闻,但这会儿是夜里,还是如此宁静的晚,很是清晰的传入了面前这个老妇人的耳。老嬷嬷微愣了下,却依旧还是没有说话,只是身子微微挪动了下。



    陶菀也不急着继续说话,双眼打量着屋子,屋子内除了一张桌子一条凳子一张铺着一层棉絮的木板床之外便再也没有了其它,而老嬷嬷并没有睡在那木板床,而是蜷缩在床角,也许是天气冷,这般蜷缩着或许能有点温度。也是,毕竟这屋子里没有烧炭火。



    扫视了一圈之后,陶菀收回目光,依旧低着头:“阿嬷,这样的生活你曾经也应该有过?”她每说一句,都会看了一眼老嬷嬷的神色。



    “那时候,应该还年轻,这身子骨也还吃得消,可如今,都这么大年纪了,能熬过多久呢?”陶菀说话的声音很轻,当然这不是她故意为之,只是说得稍显重点,胸口疼,这刚才在床喊人的时候,她体会到了。



    老嬷嬷的眼睛闪烁了,冷冷地说道:“这与你无关!”



    陶菀扯动了嘴角:“的确和我无关!但是和晴涵呢,与她有关不?”



    说道晴涵的时候,老嬷嬷的眼有些许动容,可以看出她是真心对晴涵是有感情。



    “都是你,若不是你晴涵小姐不会死!”老嬷嬷愤愤地说道,依旧还有一种与陶菀同归于尽的气势。



    陶菀抬眸,冷冷地瞥了她一眼:“你错了,若是没有我,她死得更早!”



    “在我出现之前,她早活不了太久的日子,这你我更清楚不是吗?可至从我来了,她足足多活四年,她靠着想要打败我的信念活着,若是没有信念,你说人会不会提前死亡呢?”陶菀轻笑着反问道,“阿嬷,如果晴涵现在还活着,你又怎会如此轻举妄动呢?又怎会做事如此莽撞呢?因为没有了她,一切都无关仅要了,不是吗?”



    老嬷嬷眼神闪烁了几下,直起头看了陶菀一眼,便又垂下了眸子。



    “阿嬷,晴涵走得时候,面带着笑容!”陶菀幽幽地说道,“我想晴涵离开,你也是默许了的,你也希望她快乐不是吗?但她的心一直都还有楚风,我们彼此也都明白,她最后一刻都不曾忘记楚风。只是学会了爱不是占有,所以连带着我一起救了。”



    “你们都去了那儿是真得吗?”好久没有开口说话的她终于出声了。



    “所罗门?”



    老嬷嬷轻点了下头。



    “是呢。我们都去了。”陶菀低着头说道,“在那儿我才发现原来她的笑容也是那么的明媚。”



    “你都知道她的过去了。”老嬷嬷是肯定的疑问,“她其实是个好孩子。”



    陶菀低声的笑了起来:“我们谁不是长辈眼的好孩子,算是十恶不赦的人也许也是自己娘亲眼的好孩子,只是生命的轨迹不一样,被外界评判也不一样了。”



    “阿嬷,你刺我一刀,让我不能继续我想要的生活,你说我该恨你还是该杀了你?”陶菀的语气忽然一转,面色变得森然。



    老嬷嬷微微一愣,似乎完全没有料到她会变得这么快:“要杀要剐随便!”



    “我没有那么血腥,我一直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怪我不客气,但也要看我心情!”



    老嬷嬷摸不透此时陶菀究竟是想怎样,她也不会傻傻的认为陶菀纯属无聊前来和她说话,只是她说话的跳跃性太大,让她抓不住她的目的是什么。



    “你究竟是想要怎样?”



    陶菀没有回答,手指慢慢地摩挲着暖炉。她想怎样,她不过是想要知道点东西而已,这么简单而已。



    她的眸色闪亮了下,抬眼望向老嬷嬷的时候,一片澄净,几乎让人捕捉不到任何情绪。



    “阿嬷,你真得疼爱晴涵吗?”



    老嬷嬷一怔,但紧而身子一个打颤,目光投向萧百的身。



    陶菀眉头轻蹙了下,却也开口说道:“小白,你去替阿嬷那条厚点的被子和厚点棉袄。”



    “小姐,我不能走!”萧百坚决的否定,说话之时还看了一眼老嬷嬷。



    “放心,去拿吧,这儿除了我们两个还有其它人在,你应该我更清楚!”陶菀宽慰地说道,“我不会有事!”



    萧百冷眼望了望老嬷嬷,眼里满含警告,随后便立刻开去。



    “阿嬷,可以说了不?”身后的门阖,陶菀轻轻地开口说道,“时间久了,应该真得有存在一点真爱,把她当成自己的女儿来爱?”



    老嬷嬷点了点头:“是。晴涵可说是我一手带大。”



    其实陶菀早已感觉出这老嬷嬷的口风异常的紧,自己要是不多问,她也绝不会多说些话。



    陶菀一边思量着法子,一边细细地盯着面前的人,每一个人总会有弱点,而她要从她的弱点突破,但陶菀明白这死和惩罚可并不是老嬷嬷的弱点,一个口风如此紧,行事这么多年都未曾被楚风发现的人,怎可能好对付呢,可这一次无论怎样她都要从她口掏出点有价值的东西。



    “如此!”陶菀恍然大悟,“难怪晴涵对你这么依赖,在离去的时候让我们不要为难你,可是……”她停顿了下,方才继续说话,“可是你差点置我于死地,我又怎会放过你呢?算我想放你,楚风也未必,你应该很清楚我在他心的分量,他不会允许有危险的人呆在我的身边。”



    “阿嬷。你呀,为什么不好好替自己活了,偏要为了晴涵活,她都走了,她走得时候最大的遗憾是没有来得及和你告别,她希望你好好的!”煽情的话语对陶菀来说还算是信手拈来,当时也他们几个人而已,她现在添油加醋只要能把老嬷嬷知道的东西套出来好了。



    那双老眼闪着泪光,她又是何曾不知道晴涵那孩子对她的感情,只是……她终究还算是误了这个孩子。



    “阿嬷。”陶菀温和地说着,“晴涵叹她的一生都是你在照顾,她无以回报,只盼来生做你真正的女儿!好了,我该说的都说完了,你好自为之,至于我会怎样的惩罚你,那看我的心情!”说着便站起了身子,准备朝着门口走去。



    “她真得这么说吗?”老嬷嬷的口带着些许不相信,却还是有点欣喜以及一丝丝懊悔。



    陶菀侧过身子,注视着床角的人:“是的,她这么说,她还说她并不是恨你,因为你也有自己的难处!”这话真得是瞎掰,她只不过是借着老嬷嬷眼的懊悔借题发挥而已。



    老嬷嬷的身子猛地一颤,盖在身的被子滑落了一点点。



    陶菀看到她的衣服湿得相当厉害,怕是在雨雪呆了许久。



    “阿嬷,你还是好好的活着吧,听晴涵一言,我想楚风也应该要求你换过衣裳,呆会小白她送过来,你还是换,免得受冻!你现在还不能死。晴涵之所以会遭受那么多的痛苦……”说到这儿的时候,陶菀不再说话。



    老嬷嬷的嘴角动了几下:“我无能为力。”



    靠,这老不死难道不会多说点什么吗?陶菀有些不耐烦了,但又不想表露出来:“不是无能为力,而是你不会利用能够利用的人,不会借他人的手。”



    她的头猛地直起来,望向陶菀:“你愿意帮我吗?”



    陶菀耸耸肩:“我也无能为力,我想你也知道我为什么离开凤栖,我喜欢过一个人的生活,喜欢安静的生活,但有人可以,譬如晴涵的丈夫,不是吗?”



    老嬷嬷思量了下,忽而说道:“我想见楚风,请你帮我转告一声。”



    “没问题。不过你伤害我的,我还是会来索取!”陶菀推开了屋门,一股寒冷的风立刻灌进屋子,那墙角的老妇人赶紧地缩了缩身子,拉了拉被子。



    余光偷看到她的动作,陶菀扯起嘴角无声的冷笑,其实还是个怕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