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 哪有外汇好啊。”李厂长不以为然地摆摆手,“有了外汇,我们厂就可以支援国家建设, 买飞机、买大炮,收复台岛啦~”
苏梅呆了呆,硬是没想到反驳的话。
若没有已到眼前的三年灾·害, 他这志向,她大力支持, 可是……苏梅求救地看向赵恪。
赵恪放下手里的对联、浆糊, “我又设计了两艘海盗船, 李厂长随我上楼看看图纸吧?”
“好、好。”李厂长高兴地搓了搓手,快步跟上了赵恪的脚步。
“娘、娘, ”小黑蛋摇了摇苏梅的胳膊, 一指地上的纸箱, “我们能打开看看吗?”
“妈妈, ”小瑜儿抱住苏梅的腿,磨缠道, “我想让哥哥给我装组好,开着去小花园玩儿。”
不止几个小的看着一个个纸箱,充满了期待,就是赵倬、赵儒生和小马都有些蠢蠢欲动。
苏梅压下心头的情绪, 揉了揉两个小家伙的头, 笑道:“给你们的, 你们自己做主, 想怎么玩都行?”
“哇!我要这个, ”小瑜儿松开苏梅的腿, 就近挑了一个, “小哥、小哥,快来帮我组装。”
小黑蛋拽过来一个,已经拿着块冰疙瘩划开了封口:“你找爷爷帮你,我忙着呢。”
赵琛想到自己作为大哥的责任,放下手里的箱子:“小瑜儿,大哥帮你组装吧。”
赵儒生迈出去的脚步一顿,转向了赵璋。
小瑜儿盯着赵琛的双手,孤疑地打量了几眼:“你能行吗?”
唔,怎么说呢,上次送出去的军卡虽然是他的,可是组装,却不是他独立完成的,是小黑蛋他们帮的忙。
“应该可以吧。”赵琛不是太自信。
“那,”小瑜儿看着抬腿要过来赵瑾、林念营,因为看到他跟前的赵琛,而去组装自己的啦,叹了口气,“你试试。”
试的结果就是,李厂长拎着苏梅砍的三斤羊肉,晕乎乎地跟在同样拎着三斤羊肉的司机身后走出军区大门,小黑蛋等人的车都组装好了,自家的对联、年画贴上了,羊肉汤也端上了桌,小瑜儿的车子还没有组装好。
“大哥,”小瑜儿端着他的小碗,蹲在赵琛身边,舀了勺羊脑送进嘴里,吃得十分香甜,“你到底行不行啊?”
赵琛被他的话一激,手下一个用劲,卡槽一头的木尖被他折断了。赵琛大脑一懵,胡乱地抹了把额头的汗:“……你别急。”
“哦。”小瑜儿吃完羊脑,进屋找苏梅拿了根羊骨,蹲在赵琛对面,边啃边时不时地催他几句,“大哥,你快点呀!再快点!妈妈说,吃完饭我就可以开着我的军卡出去玩了。”
默默寻了块木料,拿着工具刚做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小板子,将那个坏的替换下的赵琛,被小瑜儿一催,手下一用劲,又、又把木尖弄折了。
“小瑜儿,”赵琛往地上的纸箱上一坐,颇是无力道,“要不,我那个给你,这个我慢慢组装。”
小瑜儿瞥了眼竖在一旁还没拆的纸箱,“那个还没开封,组装起来不是更慢吗?”
“让你小瑾哥、念营哥帮忙,很快就好了。”
“哎,行吧。”小瑜儿点点头,算是放过他了。抱着自己的小碗一溜烟跑进了客厅,给他大伯报告道,“他把那个没开封的给我了,大伯,我不用再去催他了吧?”催人也是很累的,要说好多好多话。
赵儒生瞪了大儿子一眼:“没事你折腾小琛干嘛?”
“给他一个教训啊,”赵倬笑道,“让他记住没那能力,别拦那活。”
“大伯,你这话不对,”赵瑾不赞成道,“不试试,怎么知道自己做不到?大哥也只是组装的慢了点,若没有小瑜儿捣乱,这会儿都该好了。”
“嗯,”小黑蛋抱着碗喝了口汤,“要我,不管多难,兴趣来了,一定要把它组装好,不就是慢吗,我多练几遍就行了,拆拆组组,五遍不成就来个十遍,总能快得飞起来。”
“行,”赵倬笑道,“等会儿你们谁也别帮你们大哥,就让他在那组吧,看他能不能像你们这么有毅力,为了下次组装的速度跟得上来,反复来上几次。”
几人互视一眼,小黑蛋笑道:“打赌吗?”
赵倬好笑地看向几个小家伙:“赌什么?”
“七挂小炮。”
“你们要是输了呢?”
几人凑在一起好一通商量,“打扫卫生一星期。”
赵倬伸手:“击掌为誓!”
用完饭,兄弟几人,三下五除二把小瑜儿那个组装好,带着赵珺、赵璋,开着车出了门。
赵琛张嘴想叫人帮忙,却发现一个个都不敢跟他对视,就连最爱叽叽喳喳的小瑜儿,全程都紧抿着嘴,坐上车后,透过车窗能明显看出他陡然松了口气,随之飞快地启动了车子。
有问题,很有问题。
赵琛思索着又重新做了一个小板件,思索着装好车,思索着开出了家门。
“哈!哈!哈!”赵倬站在大门口,叉着腰大笑三声,高声对院内宣布道,“收获了七个打扫的小家伙。”
“无聊!”赵恪给他哥一个白眼,帮小梅剁肉馅,准备晚上的吃食去了。
赵琛开着车一出门就惊呆了,弟妹的车子都是别的小朋友在开,一问才知道,开一圈收费五毛,两圈打个折扣9毛,三圈一块二。
小花园里,赵瑾他们坐在台阶上,咬着糖葫芦,身后竖着个牌子,上面写道“出租车子”,下面是一圈、二圈一直到五圈的收费价格,最下面还有一行警告,注明车子若是撞了、划了,需赔偿金额多少多少。
赵琛推门下车,狠狠抹把脸,是他见识少了。
“大哥,”赵珺从地上跳起来,问道,“军卡你组装了几遍?”
“一遍就难死我了,还要几遍……”赵琛止不住苦笑道。
“啊,小黑蛋,”赵珺哭丧着脸道,“咱们输了。”
小黑蛋一手插兜,一手拿着糖葫芦走过来道:“大哥,我们跟大伯打了个赌……”
随之吧嗒吧嗒把话一说,末了看着赵琛长长一叹:“一个星期的打扫卫生啊~”
赵琛满心内疚:“交给我……”
“不、不用,”小黑蛋摆摆手,“哪能让你全担呢?再说,这事也不怨你,是我们太想当然了,把话说得太满了……”
赵琛羞愧难当,自己还是他们中的老大呢,毅力竟连小黑蛋都不如:“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卫生我来做,什么也别说了。”
小黑蛋感动不己,这就是大哥啊,有担当!随之又深表为难,一副让赵琛一个人打扫卫生,太没有兄弟情了,“这样吧,打扫卫生呢,大家一起,你要是觉得实在过意不去,你把车让出来,过年期间出租得来的钱,我们几个平分,你就不参与了,你看怎么样?”
赵琛哪有不应的道理。
小黑蛋一只手背在身后,偷偷冲几人比了个ok,搞定!
几人忍着到嘴的欢呼,默默击了击掌。
小瑜儿舔了舔竹签上最后一颗果子:“我可以再吃一串糖葫芦吗?”多一辆车,不就多一份钱吗?哥哥们劝他出租车子时就是这么说的。
作为财务的林念营数了七毛钱给赵珺,“小璋哥,你陪珺姐去买吧?”
赵璋点点头,叮嘱道:“你帮我看好车啊,别让他们撞了划了。”
“放心吧,”小黑蛋很是看得开,“撞了划了让他们赔钱,有了钱还不好办,大不了再买一辆呗。哦,对了,小璋哥,买了糖葫芦把你那辆吉普也开过来出租呗。”
“不行!”赵璋拒绝道,“那辆是小婶给我做的,我才不要开出来出租呢。”
“哎,行吧,不免强。”
赵璋孤疑地打量了眼小黑蛋,这么好说话?!
是啊,就是这么好说话,不免强就不免强。小黑蛋冲他呲牙一笑,“大哥他有钱,分不分他那三瓜两枣,对他来说关系不大。吉普既是你的心头好,作为兄弟的我怎么好免强。”
赵璋一听,感动得不行,六弟真好,多会心疼体谅人啊,他还怀疑他的用心,太不应该了,遂愧疚道,“要、要不,我把分来的钱给你吧?吉普就不开出来了。”
小黑蛋双眼一亮:“这怎么好意思?”
“没事,反正我也不怎么花钱。”
“二哥,你真是我的好二哥!”小黑蛋一把握住赵璋的手,感激道,“放心,弟弟不让你吃亏,回头等不出租了,找了颜料,我给你把军卡重新刷一遍,保证比新的还拉风。”
“我的也要刷。”赵珺道。
“漏了谁,也不能漏了我珺姐啊!肯定给你刷,就是么,我初来京市不知道哪里有卖油漆的?”
“放心,这个包在我身上,”赵珺一口应道,“我知道哪里有卖。”
“听说油漆不便宜。”小黑蛋皱巴着小脸,一脸担心钱不够的样子。
“我让我爸买,不用咱们的钱。”
“珺姐你真好~”
赵瑾、林念营齐齐捂了捂脸,太不要脸了!这演技不去唱大戏真是亏了。
等钟同志过来看他们排练时,几个小子已经将生意做到了隔壁航院。
不知道是因为挣到了钱,还是被过来的小朋友恭维得脚底打飘,总之一个个唱起歌来,那真是激情满满,好有感染力啊!
“好、好,”钟同志兴奋地连声夸赞,“保持住,晚上咱们挣取拿个第一。”
送走钟同志,苏梅看向林念营和小黑蛋格外鼓囊的衣兜:“钱不分吗?”
“分过了,”林念营掏出一把给苏梅道,“婶婶,这是小瑜儿的,你帮他拿着吧。”
苏梅数了数,震惊道:“这么多?”
喻兰跟秦淑梅感兴趣地问道:“多少?”
“差一毛,满四十。”苏梅看向赵琛,“是谁的车收的钱归谁?还是你们每个人都有这么多?”
赵琛又没分到钱,哪知道这些,遂摇了摇头。
“妈,是得了六份这么多,但……”赵瑾怜悯地瞅了眼赵璋和赵琛,“琛哥自愿放弃了租车的收入;璋哥的给念辉了,只为了念辉能在事后,帮他给军卡刷一遍新漆。哦,油漆珺姐承包了。”
赵倬牙疼地看着自家俩孩子,傻不傻?!
秦淑梅搂着赵璋拍了拍,“唉!咋这么诚实呢?”
苏梅跟赵恪互视一眼,齐齐看向了小黑蛋。
小黑蛋脖子一缩:“那个……我这钱有用,真有用,再说租车的主意又不是我出的……啊!娘,别打我呀~”
苏梅晃了晃手里的小家伙:“行了,别叫了,不管是什么愿因,你也不能坑兄弟啊!”
“不、不,我没有坑他们,我赵爸说了,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苏梅瞪赵恪。
赵恪摸了摸鼻子,这就是在部队,带他们跟战士一起参加晨训的好处,因为每天他或者其他将领,都会跟战士们上堂课或是讨论些战术。
没想到记得最好,运用得最熟练的是……赵恪扫了眼缩在赵瑾身侧不吭声的林念营。
“念营,”赵恪看着他笑道,“初八童子军征召,我给你报名吧?”
林念营摇了摇头:“我不想这么小离开家。”
“去试试,考上难,想办法让自己刷下来还不容易,拼一下,看你能闯过几关。”
林念营看向苏梅。
苏梅默然,这几个孩子……主意太大了,今天是出租军卡赚上一笔,来日大了是不是还想张罗个黑市出来。
初赛过后的童子军个个优秀非凡,让他们与来自全国各地的优秀孩子,斗一斗也好,须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哪怕现在撞得头破血流,也好过日后在她不注意的情况下,胆大妄为!
“参加吧,小琛也去。”赵倬看着大儿子,愁啊!被小一半的念辉耍得团团转。哎!长大后,这些……想来也是妥妥的黑历史。
“娘、娘,”小黑蛋还被苏梅拎着肩上的衣服,提溜在半空呢,他晃了晃双脚,悠哉道,“我也想去逛逛。”
“你当那是咱家后山啊!”苏梅瞪他,“参加比赛可不是好玩的,娘先给你说好喽,去了,不能哭,不能喊累,受了委屈也给我憋在肚子里……”
赵恪眉头一跳,默默跟小黑蛋比了个叉,意思是最后一条,他娘说的不算,受了委屈哪能忍着的,要想办法还回去。
苏梅一噎,这还能好好教吗?!
遥想她刚穿过来那会儿,小黑蛋还只是个调皮爱唱戏的孩子,怎么就……好像也没歪,那时爱唱戏,现在是爱演戏了。哎,伤脑筋!
放下小黑蛋,苏梅摆摆手,“算了,洗洗手吃饭吧,吃完饭赶紧换身衣服,去大礼堂。”
赵倬拿了挂鞭炮去放。
吃完饭,苏梅和喻兰给几个孩子挨个儿洗了头脸,换了身衣服,带着他们往大礼堂走,赵恪背着秦淑梅随后,赵儒生跟赵倬留在家里处理又过来租车的孩子们。
苏梅跟几个孩子被排在了第五,小黑蛋、小瑜儿真跟打了鸡血一样,扯着嗓子地嚎,带得其他几位孩子,一个比一个声大,唱得人热血沸腾。
一下台,钟同志找过来就说选错歌了,应该唱《我是一个兵》,那个歌要的就是劲!
苏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