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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8章 第218章
    小瑜儿迟疑了下“我给她写信。”

    初回南方后, 小瑜儿心心念念都是小甜甜。

    见到漂亮的花儿,好吃的糖果点心总想着留一份给她寄去。

    苏梅从不认为孩子不懂事就可以不尊重他们意愿,遂他要寄,她便帮忙填单子。

    如此有来有往几次之后, 甜甜的妈妈卢月桂去百货商场遇到什么漂亮的丝巾、毛线, 总会多买一份给苏梅寄来。

    渐渐地苏梅便与她发展成了, 逢年过节都互寄东西。

    再加上何修竹对赵恪十分崇拜, 两家是越走越近,连带着多年过去了, 小瑜儿跟甜甜谁也没有忘记谁, 有什么好吃好玩的亦会惦记着对方,或多备一份寄过去,或写信告之。

    “写信啊”苏梅抬头看向赵恪, “有邮局吗”

    “咱这儿没有, 前进农场有,收寄只能到哪儿。”赵恪拿盆兑了些温水,端到门口给顾老洗手, “公安局有一部电话,可以借用。不过,一个月最好不要超过两次。”

    苏梅捏了几颗松仁喂小瑜儿, 自己也捏了一撮吃, 道“你给京市、南方军区,还有舅舅家打电话了吗”

    “打了。”赵恪就着顾老的洗手水, 洗了把脸,拿毛巾擦道,“你看看有什么要寄的没有,准备一下, 在大雪封路前,寄出去。”

    “你不是要带人打鱼吗,南方就算了,京市、陕北寄些鱼吧,用冰包好。”这样到了说不定还活着呢。

    茶大娘听出了她的意思,张嘴便道“那这邮费可不便宜。”

    这儿的鱼,大的一条能有一百多斤,小些的也有几十斤,鱼加冰,份量可不轻。

    赵恪凝了凝眉,东西送到冰城,才能走火车,而冰城的列车员,他不曾打过交道“寄鱼干吧,这个轻省。还有黑木耳、松子仁,让茶大娘跟你一起去镇子里走走,看谁家多,买些。另外,你爹娘、我爸妈那儿再寄份养老钱。”

    前两句还好,听到最后一条,苏梅忍不住笑道“往年咱们在南方那么好的条件,每年还收几回妈寄给我们的零花钱呢,现在跑这么远这么偏,反而寄钱回去,你让妈心疼死啊。”

    赵恪想到京市母亲收到钱的表情,勾了勾唇“那就不给我爸妈寄了。”

    苏梅点点头。

    吃完饭,赵恪带着人继续去帮人加固房子,顾老带着小瑜儿去学校,汪师傅在灶前继续做架子,苏梅和茶大娘各背了一个竹筐,拿上钱票去后面找宋大娘。

    “大娘,”进了屋,苏梅直接道明来意,“我想买点晒干的马哈鱼、黑木耳和松仁,你知道哪家多吗”

    “我家就有,要多少我给你装,也别说什么买不买的,你要是觉得过意不去,来年晒了按数还我。”

    “大娘,”苏梅笑道,“我家亲戚多,我买了是作年礼寄出去的,要的数量不少,我怕一次给你清光。这么着吧,你家均点给我,我也不提钱了,回去,我拿些南方的东西跟你换,剩下的你带我走几家,挑困难户,一家我买点,你看成吗”

    这话一说,宋大娘就知道,新来的这一家,年轻的夫妻俩都是实在人,做人做事踏实“成。”

    晒干的半米多长的马哈鱼,宋大娘给她拿了五条,干木耳两斤,松仁三斤。

    东西送回家,两人跟宋大娘走了五户,其中三户是赫哲族人。

    都特热情,说什么也不要钱票,又大又长的鱼干,成包的黑木耳、榛蘑、山野菜,还有风干的山鸡野兔,硬是往竹筐里塞。

    苏梅撕扯得衣兜都绷线了,手里的钱票硬是一张也没给出去。

    “苏同志,你也别让,”宋大娘劝道,“你们带的粮食要是有多呢,一家送两斤吧。也不拘什么粮,红薯土豆都成。”看着鱼干、木耳给的多,在他们这儿却不值钱,苏同志倒好,一掏就是五元、十元的钞票,大家哪好意思收啊。

    苏梅按南方的市价给的,遂没明白这其中的道道,闻言点点头。

    两只竹筐装不下,赫哲族的两个汉子帮忙挑回来的,茶大娘提起暖瓶刚想给两人冲碗麦乳精,两人放下东西一溜烟跑了。

    苏梅跟茶大娘放好东西,一家给舀了十斤玉米面,一块早上做的豆腐,半斤红糖,一瓶麦乳精。

    “够吗”苏梅看着那近四百斤的鱼干,还有十几只风干的鸡兔,几十斤黑木耳、二十多斤松仁、十几斤山野菜,心里有点没底。

    茶大娘想了想又给添了两斤大米,宋大娘家没给米,而是给了一小罐米酒。

    “成了,先送这么多吧,咱们刚来,送多了打眼。”茶大娘说着唤上汪师傅,挨家给送了过去。

    宋大娘看着送来的东西,出去打听了一圈,知道另五家,家家都一样,她家可能是因为昨天提来了五斤大米,遂今儿没给米,给了一罐米酒。

    舒心地笑了,这事办得敝亮大方。

    “宋大娘,”王铁牛不安地搓了搓手,“给的多了,晚上我给退回去吧”

    “安心地收着,”宋大娘笑道,“他们一家刚来,人生地不熟的,日后咱们多帮趁着。”

    王铁牛想了想“成,明儿下网,捞了大家伙,我给送去两条。”

    王大娘笑着点点头,其他四家见此,对视一眼,又将提出来的东西放回家了。

    晚上这几家舀了些玉米面,贴了一圈饼子,豆腐冻上没舍得吃,给孩子们冲了碗红糖水解馋。

    宋大娘给丈夫温了酒。

    老局长刺溜刺溜一连喝了三杯,才不舍地放下杯子,让老妻把酒收起来,留着过年喝。

    “放心了吧”宋大娘笑盈盈地问丈夫。

    这几天丈夫跟着新来的局长到处跑,不就瞧人家年轻,不敢放手吗。

    老局长夹了筷子鱼肉,笑眯眯地点点头“是个干实事的,比我有魄力多了,说做什么,一声的事。”

    “他要能留两年,你成看了,咱们这儿要换一翻天地了。”

    “咋,”宋大娘惊道,“他来了,还走”

    “留不住啊”老局长悠悠一叹,“这么个人才,国家哪啥得让他在咱这小地方空熬。”

    “咱这是边境小城,守着国门呢。”宋大娘不服道。

    老局长笑着摇了摇头。

    吃完饭,苏梅仍然是不想早睡,后天暴风雪就来了,明天东西就得寄出去。

    赵恪没空,汪师傅驾着局里的马拉雪撬去前进农场,她起来的晚,这会儿就得将东西打包好,信件附上。

    苏梅和小瑜儿伏在炕桌上写信,茶大娘跟赵恪打包,汪师傅在灶上忙着做油茶面,顾老教四五年级的语文、数学,这会儿忙着备课呢。

    苏梅抬头看他,精神奕奕,时不时地嘴里还会哼唱两句,状态是前所没有的好。

    翘了翘嘴角,苏梅拿起一封封写好的信递给赵恪,让他在上面签个名,以示两人共同写了这封信,问候与心意齐到。

    东西太多了,没有寄完,留下的自家吃。

    翌日,苏梅起来,远远地就听到江面上传来一片欢呼,“这是在捕鱼”

    “嗯,”茶大娘放下手里缝了一半的棉鞋面,起身给她端饭,“吃完饭,我扶你过去看看。”

    “好。”早上的饭是茶大娘做的,白米粥,海鸭蛋,“忘了跟汪师傅说,让他问问看农场有没有鸡鸭卖了。”

    他们家里的鸡鸭,都下着蛋呢,来前没舍得杀,给苏三哥送去了两只,剩下的都给舅妈养了。

    没了新鲜的鸡蛋吃,早上总觉得少了什么。

    “要不回头我问问,”茶大娘道,“看谁家的鸡愿意卖。”

    苏梅脑中闪过一张张热情的脸,摇了摇头“还是算了吧,别你一问,人家不要钱地给送过来。”

    茶大娘显然也想到了昨天的事,笑道“那咱就回些东西呗。”

    “咱们带的东西数量有限,用完了,大雪一封路,买都没地方买,”苏梅放下碗,看着院中清扫出来的黑土地,呐道,“开春了,得开块地种些东西。”

    手中没粮,苏梅心里不踏实,总有一种身处末世的飘浮感。

    “这儿五月开河,那也就是说,五月才会化冻,”茶大娘收拾了碗筷道,“一块地开下来,怎么也得大半月,再晾一下,差不多六月才能播种,这儿的稻子熟得晚,冬季要是来得早一点,不等成熟就冻死在了田里。”

    “试试,少种点稻子,多种点玉米、大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