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疏撑着伞缩在他怀里, 一路被抱进附近的酒店,等到被放进浴缸才发现,这酒店就是当初沈骞带他来的那个, 房间也是那个房间。
他浑身湿透了, 乌黑的发丝和浓长的眼睫都被雨水洇湿,肤色本就白皙, 被水沾湿了越发显得温莹如玉,脸上颜色如水墨精心渲染一番,清丽无匹。
沈骞看着喜欢,先跪在浴缸边捧着他的脸接了个吻, 湿润的红唇柔软馨香, 猝不及防地被男人捕获,舌尖沿着唇瓣缓缓描绘,探进去挑拨他软滑的舌, 酥酥麻麻的痒。宋疏下意识伸手抵在男人胸口, 只是还来不及推拒对方就结束了这个吻。沈骞垂眸看着他颤抖的眼睫, 再次低头, 很用力地在他唇瓣上啵了一口, 然后放开了他。
宋疏被亲懵了,无意识伸出嫣红的舌尖舔了舔唇瓣, 那双盛着清冷白雪的眼眸现下湿汪汪的, 眉目之间好似笼了一层薄雾,变得迷离起来。
等到他回过神,沈骞已经打开了暖气, 放好了热水, 伸手要剥他的衣裳了。
“你且等等。”宋疏不给他脱, 撑着浴缸往后退了些, 浴缸的水才放了小半,他只有两条长腿浸在水里,像一条搁浅的美人鱼。
“你为什么亲我?”他微微蹙着眉,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盯着沈骞,“我没同意……”
“不要你同意。”搁浅的美人鱼是跑不远的,男人展臂一捞便捞了回来,于是他又被人按着后脑勺吃豆腐,香香软软的唇咬起来很甜,沈骞尝了又尝,贴着他莹白的耳朵沉沉道:“我喜欢你所以亲你,现在…在强吻你呢。”
宋疏心尖一跳,发觉自己竟很难因为他这话生气,斟酌了好半天想憋出句训斥的话,结果男人又放开了他,温柔地哄,“先把衣服脱了,给你洗个热水澡好么?怕你着凉。”
“唔……嗯。”
湿透了的衣物紧贴着他纤瘦的腰肢,勾勒出一道曼妙曲线,沈骞动作利落,三两下就给他剥了个干净,美人白玉似的身体融在浴池散发的雾气之中,光艳润泽,仿佛上好的瓷器。
只是上面多了些拍打戏弄出来的淤青,沈骞看着心疼,手指轻轻摸了摸,问他疼不疼。
“不疼。”宋疏又往后退了些,目光稍显戒备,“……痒。”
沈骞微哂,把手收了回去,去拿一旁的洗发乳,“别跑,过来我给你洗头。”
宋疏哦了一声,蹭着浴缸又回来了,他的皮肤本来比浴缸的还要白,现在被热水一蒸却泛出了粉意,视线瞥到水面下影影绰绰的线条和绮丽的颜色,沈骞眸色愈发暗沉。
但他没动,直到宋疏背着贴到了泳池边上才揽住他的肩膀,在他纤薄的肩头落下一个吻,然后便是那细白的颈子,来回地吮吻,一路流连到耳根。
“……沈骞。”宋疏被他箍住肩膀动弹不得,抬手搭在他结实有力的小臂上,气得他想咬上两口,“别亲了,我不准你亲。”
“不是说了在强吻你么。”沈骞咬他的耳朵,把舌尖舔进去翻搅出水声,宋疏瞬间被舔软了腰,若不是男人拦着,他甚至都要滑坐下去,“你叫我名字真好听,再叫两声给我听听?”
“……”
“那日没把你吃干净,我一直很后悔。”宋疏听到男人很认真地对他说,“今天我要全部讨回来。”
所以说是讨债了。
宋疏一时间无可辩驳,因为情况属实,若非沈骞洁身自好,那晚对他做什么他都无法反抗的,但是……但是……
头发上传来凉意,宋疏刚想回头,便被男人握住了脑袋,让他不许动。他把他惹得心烦意乱,现在倒真是要给他洗头了。
喷头的水温正合适,沈骞的动作也很温柔,大手在他的发丝间来回梭巡,给他揉出泡沫,顺便按摩,宋疏被揉得特别舒服,热水把骨头泡得酥软,寒气褪去,他仰头在浴缸边上,甚至昏昏欲睡起来。
“你到底是笨,还是坏?”宋疏闭着眼,听到男人在他头顶略带戏谑道,“刚刚还很提防我,现在就不怕我对你做坏事了?”
宋疏睁开眼,仰着脸看向男人刀刻般的下颌线,他本是眼角下勾,眼尾上翘这类勾人的形状,倒着看起来反而多了几分纯稚,沈骞听到他轻轻叹了口气,无奈道,“你还想做什么?”
男人低下头吻他的眉心,他看到沈骞用黑沉沉的瞳仁注视着自己,带着情/欲的钩子,好像布下天罗地网,等猎物束手就擒,宋疏原本被他看得心脏突突直跳,结果听到了一句有些好笑的话,
——“我要同你做你和沈承峰做过的事情,全部。”
“……”
宋疏不想搭理他了,慢悠悠地又闭上了眼。
沈骞:……这什么意思?
手指还在头皮上舒适地按摩着,其实宋疏的心理防线已经降到了很低,所以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容忍对方的轻薄。刚才大雨淋漓中抬眸看见沈骞的脸,他承认自己是喜悦的,而且不是惊喜,而是一种,他果然会出现的心安。
原来也是,一直都只有他……
“你方才是不是心情不好?”热水冲刷着头皮,宋疏听到沈骞问他话,“你不是说假的感情没法演出来么?我瞧着你很难过,是想到了什么?”
心尖被巧妙地勾了一下,宋疏眼睫动了动,对他说,“想到一个人。”
“谁?”
“一个长辈。”他的语气轻描淡写,“他一直对我很好,但最重要的时候没有站在我这边,所以我很失望。”
宋疏睁开眼望着他,目光清澈如水,“别看我这样,其实还挺记仇的。”
沈骞沉默了许久,也没多说什么,只低下头贴了贴他的额角,“我可以帮你报仇。”
“事情早就过去了,他也不在这个世界上……了。”宋疏说,“况且他没做错什么。”只是我对他来说不够重要而已。
他这话说得越轻,压在沈骞心头就越重,方才他看见大雨中那抹的单薄身影,五脏六腑都疼得几近扭曲。但他现在也不舍得再逼问,只能认真的对他许诺,以后不会了,我会一直站在你身边,没有人对我来说比你更重要。
他微微一笑,心说我当然知道。
“好。”
宋疏说着,从浴缸里起身,他抬起那白玉一般的裸臂勾住沈骞的脖颈,在对方深沉的目光中缓缓靠近,与他唇瓣相贴。
宋疏的舌尖描摹着他的唇,细腻柔滑的触感让他下意识张开嘴,舌尖探入他的嘴里轻轻舔舐,好像奶猫用柔软的脚爪抓挠,带着酥麻和痒意,沈骞喉咙紧绷,邪火一路南下,被撩拨得发疼。
“你还想要什么?”宋疏贴着他的额头,呼吸轻浅,吐气如兰,“来拿吧。”
浴室的气氛瞬间变得火热暧昧,沈骞的高定西装、西裤随手扔了一地,男人身形高大,身姿矫健,从头到脚都是优美流畅的曲线,让人看着便觉面红心跳。他抱着他用力地吻,亲得宋疏全身酥软,只能趴在他肩上急促地喘息,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淤青被星星点点的红痕淹没,衬着雪一样的肤色格外娇艳好看,宋疏身上那一阵白梅冷香,都因为情到深处愈发浓炽,化作馥郁甜腻。
但二人还是没有做到最后,因为宋疏很快开始流泪了,一对墨玉般的眼睛被泪水打湿,闪烁着碎光,在眼睫中明明灭灭。他哭得那样美,声音很轻,梨花带雨的样子特别的漂亮,是脆弱的漂亮,很容易让人生起暴虐的毁灭**,看起来就像是天生适合被打碎,被折断。
沈骞舍不得打碎他,他抱着他心中满是怜惜,他恨不得宋疏永远不要哭,只会笑才好。
他甚至都想好了,真做起来他也不舍得宋疏疼,哪怕自己去做承受的一方。
沈骞给二人把……冲干净,头发擦干吹干,用浴巾裹着宋疏抱去了床上,让他坐在自己的腿上温柔地接吻,从细碎的额发,到眉心的红痣,到鼻尖,再到嘴唇,蜻蜓点水一般,然后拨动他的软舌,轻轻裹吸。
宋疏被亲得昏昏沉沉,他不知道只是接个吻为什么就有这么大的威力。他感觉到沈骞软滑的舌头跟他纠缠在一起,这是一个湿漉漉的吻,两个人额头抵着额头,急促喘息着,温热的呼吸扑到彼此脸上。
他的吻和顾年彬的很不一样,后者带着少年的莽撞,每每都要亲到他舌尖发麻,但是沈骞就这样温柔从容的力道,却也让他彻底失去了力气,腻在对方怀里动弹不得。
然后他听到了男人在他头顶沉甸甸的声音。
“我喜欢你,即便你是父亲的恋人也无所谓,即便你不喜欢我也无所谓。”
“我知道你喜欢他,所以……至少让我做你的情人好么?”
“……你在说什么?”宋疏从他怀里抬头,长眉微蹙。
“你有一点点喜欢我的吧?至少我抱你的时候你眼里只有我。”沈骞捉着他的手,递到唇边一下一下地亲,“我比那老男人优秀得多了,我比他高,比他帅,比他年轻,比他能让你爽。我还比他干净,我只吻过你一个人,我一辈子都只吻你一个人。”
“……”
其实干净什么的,宋疏不懂,但他很在乎忠诚,他希望有一个人,从始至终、满心满眼都是他。但不是以这样卑微的方式。
宋疏心里有点疼,抬手抚上对方的脸庞,“你不必这样轻贱自己,我……”
“那你就嫁给我。”沈骞眼眸微亮,“离开我父亲,和我在一起。”
“可是……”
“反正我就要你了,不管怎么样都要你,你赶不走我的。”
好像怕他拒绝似的,沈骞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抱着他使劲亲,啵啵啵的。
宋疏最受不了他这样,和撒欢的小狗没什么区别,口水都亲到脸上了。
其实这样不就够了么?他的目的不就是要沈骞的心么?如果害怕悲剧重演,那就保护好自己的安危,他相信沈骞能做到。
只是他还不能立刻答应对方,有一件事情他想要确认一下。
“那我考虑考虑?”
“不准考虑。”沈骞不由分说得把他扑倒,带着一起揉进了被子里,捏着他的下巴紧紧盯着他,“我们睡了,我现在就是你的情人,而且迟早会上位,知道了么?”
“……知道了。”
笨狗。
……
“您突然离开,这笔生意应该是黄了,抱歉,我没能留住对方。”
“没事,生意可以再做,不怪你。”沈骞打了个方向盘,手臂惬意地搭在车窗上,“反正沈家早晚是我的,不急在这一时。”
电话那端的吴特助很容易便察觉出了老板心情不错,难得多嘴问了一句,“您和宋先生……成了?”
“不关你的事。”沈骞淡淡道,“总之,往他身边多派些人,保护好他。”
“是。”吴特助顿了顿,“上次跟踪您的车牌号查到了,是达帆的人。”
“达帆?”
“据我猜测,他们应该是破产后怀恨在心,背后又有点关系,所以想用别的方法从您这里找回场子。”
吴特助这话说得波澜不惊,因为他知道对方算是踢到铁板上了。
沈骞母家何氏就是有名的黑道家族,x市的领头财团,而且沈骞的舅舅没有儿子,就他一个外甥,所以特别疼沈骞,甚至想要把他从沈家抢过来当继承人。这个消息道上传得很开,一般出来混的都没人敢惹沈大少,只能说这个公司的人是气急败坏,穷途末路了。
沈骞又吩咐了几句,挂了电话。
宋疏今天去剧组的杀青宴,他正要去接人回家。
正好就把他带回自己的房子住吧,原来那个小公寓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不知道他喜欢哪一处呢?是带泳池的,还是露天花园的?
嗯,养狗还是花园重要一点。不过……他是不是太喜欢那只蠢狗了?见到他都没见到狗子开心。
沈骞正东想西想着,道路的转角忽然杀出来一辆黑色的轿车,擦着他的车身差点就撞了上来,沈骞猛打反向盘,刺耳的摩擦声中车辆极速甩尾,堪堪避过了撞击。
他眸色骤冷,踩下油门加大马力,左手摸出手/枪正要开枪,只见前方又有一辆车极速冲了过来,车辆便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电光火石间,伴随着刺耳的刹车声与金属扭曲声,他的车被迫撞上了高桥护栏,发出震天动地的巨响。
伴随着安全气囊的飞出和剧烈的撞击声,时间仿佛停止了。沈骞在剧烈撞击后睁开眼睛,周围一片铁器烧焦的气味和灰尘弥漫,面前的玻璃已经像蜘蛛网一样碎裂,他的头重重撞在安全气囊上,左手臂传来钻心的疼痛,滚热的血液从额头滴下来。
他狠狠咬牙,尚能活动的右手快速划开安全气囊,抬枪就射,结果前后两辆车并无和他殊死搏斗的意思,而是飞快打着方向盘想跑,但他跑得再快也快不过沈骞的子弹,前面那辆车终于还是连车带人被他留在了原地。
费劲地从变形的车里出来,沈骞持枪走到那人身边,仔细检查一番,从他身上发现了一个银制的小牌。
……是沈家的东西。
沈骞面无表情,眸底一片寒冰。
口袋里的手机这时候又响了,他闭上眼睛缓了片刻,接通后,吴特助焦急的声音从那端传来。
“总裁,宋先生出事了!”
眸子倏然睁开,他不可置信,嗓子已然因为恐惧失声了。
“达帆派人袭击了宋先生,有人中弹,现在已经送往了医院。”
……
宋疏默默站在一旁,看着医生给沈承峰包扎腰腹上的伤口。男人替他挡了一发子弹,西装已然被鲜血染红,触目惊心,好在没有伤到内脏。
“我没事。”沈承峰神情自若,笑着捏了捏他的手,声音温柔,“有没有吓到你?抱歉啊,让你看到了这些。”
“不过一般很少有人敢惹沈家,也不着知道沈骞那小子在外面捅了什么篓子。”他说,“牵连到你,真是该死。”
“……没事。”宋疏按了一下他的肩膀,眸光微闪,“你别说话了。”
“心疼我?”男人意有所指,“还是不相信我身体很好?”
“我只是觉得,你才是被牵连的。”他说,“谢谢你救了我。”
沈承峰眉梢微扬,眼底神色莫辨,半晌才笑了笑,说,“如果感激的话,就以身相许吧。”
“桥段也许老套,但我是真心的。”他不顾还在流血的伤口,在宋疏面前半跪下,一个戒指盒子托在掌心,“嫁给我,好么?”
……
于是沈骞赶到医院,看到的便是这一幕。
他的手臂应该是骨折了,额头的伤口还在不断地流着血,却抵不过心中半分的疼痛。
他的手缓缓垂下,手机落在了地上,自然也听不到吴特助严肃冷静的声音:
“总裁,我认为这件事情有蹊跷,达帆的人一直在我的监视之下,不可能是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