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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宫廷盛宠(6)
    虽然挂在悬崖壁上求爱的行为实在荒唐, 宋疏冷了他一阵也就算了,总不能真的怪罪自家小狗。何况桓帝伤口撕裂了,又有了理由在他面前装可怜, 撒娇卖萌一气合成, 老大一只委屈巴巴往身上拱来拱去, 还真教人没法儿生气。



    桓帝如愿以偿抱住自家心上人, 一路上重复了不知多少遍“我爱你你爱我”的,念得宋疏耳朵都起了茧子。



    哪里是什么暴君,完全就是个恋爱脑昏君嘛。



    ……但他一点都不讨厌。男人表白他就听,自始至终, 唇角一直漾着微微的笑意。



    二人此番回宫,如胶似漆比之前更甚, 桓帝除了朝堂便是栖月宫,抱着他上朝都是常事,有时候忍不住还会在龙椅上亲他, 一亲就停不下来, 反正下面的臣子都低着头, 不怕叫人看了去。



    “如果不是你怕羞, 朕都想在朝堂上干你。”桓帝有一日抱着宋疏咬耳朵,“朕甚至想在全天下面前干你,要所有百姓都知道,你是朕的人。”



    “……”



    宋疏被他说得面红耳赤, 拧着他的耳朵要揍人, 然后狗皇帝就开始装无辜, “说笑的, 朕有的是法子要宣示你的身份, 怎么可能这样不知羞耻。”



    “所以, 宝贝什么时候嫁予朕做皇后呢?”



    “……”



    哼……这件事可不能再被要挟了。



    桓帝对宋疏的迷恋到底还是引起了大臣的不满,虽然眼下是太平盛世,但陛下也不该沉溺于一个男子。没法替皇室开枝散叶不说,此人还是西昌的皇子,今年桓帝对于西昌的征伐明显放缓了,说不是这位质子的原因谁信?



    帝王再喜怒无常大臣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他手段果决、治国有方,但如果为了一个蓝颜祸水影响到社稷安危,众臣便认为自己有义务劝谏了,哪怕是死谏。



    文官联合武将筹谋着一次声势浩大的上奏,一半人视死如归,一半人噤若寒蝉,朝堂之下风起云涌。



    然而在事情真正发生前,出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变动。



    暗卫截下了一封书信交给桓帝,正是宋疏与接头人的往来交流。其中写到,西昌要求宋疏置桓帝于死地,如若短期内再不动手,便取他母妃性命。



    而宋疏,答应了。



    之前马车失事和行刺,桓帝早就知道是西昌那边动的手脚,但看在宋疏的份上一律没有追究。他早知道宋疏是西昌派来的奸细,可即便是奸细他也喜欢,只要他对自己有一点点真心……不,即便对方根本不爱,他也依旧愿意疼着他宠着他。



    这段时间被爱意冲昏了头脑,他甚至忘记了宋疏的身份,如今被这一封秘信重重敲醒,却只觉得心疼。



    背负着这些呆在自己身边,他也一定很累罢?倘若他喜欢朕,那必然两面为难,倘若他不喜欢……那些缠绵恩爱,会让他恶心吗?



    桓帝悲哀地发现,即便在这种时候,他心中所想也只有宋疏的感受。



    到底为何不同朕说呢,只要你张张嘴……



    宋疏这一日瞧见桓帝之时直觉他有点不对劲,狐疑地走过去探了探他的额头,便被握住了手,往掌心放了一柄匕首。



    “嗯?”



    “你要朕的命,朕给你。”



    匕首没有鞘,锋利的刀锋直指男人的胸口,而宋疏的手被干燥温暖的掌心包裹,没有丝毫停留地往前捅去。



    “知道你为难,朕来替你动手。”



    剑锋很快没入心口,鲜血沿着刀锋溢出,宋疏愣愣地看着他洇出深色痕迹的黑金龙袍,手指一颤,赶紧甩了开来。



    “发的什么疯。”



    匕首被扔在地上,另一只手不轻不重的给了桓帝一个巴掌,清脆的一声响。宋疏发红的指尖微微颤抖,面色很冷。



    “云臻……”



    “出去。”抬手指向门外,他蹙着眉头偏过了头,“冷静一会儿再来见我。”



    桓帝沉默地站了片刻,转身离开了宫殿。



    ——乖乖冷静去了。



    宋把那匕首捡起来,鲜血沾在刀尖上,不深,应该问题不大,不知道狗皇帝今天又是哪根神经抽了。



    难道是……



    他微微一愣,想起来自己敷衍西昌那边的书信。



    正要和他说这事儿呢。



    宋疏把匕首收好,估算着男人大概有多久会滚回来,不想身后忽然传来了一阵动静。



    ……



    桓帝负手站在御花园像模像样地冷静了一刻钟,然后就又兴冲冲地跑回去了。



    “宝贝,朕想好了,你既然舍不得杀朕,朕就带你……”



    栖月宫静悄悄的,下人尽数倒在地上,而他想见的人不知所踪。



    ……



    “王爷这是什么意思?”宋疏醒来,发觉自己被困在了一处厢房内,他捏了捏额头,扶着枕头起身,看向眼前的男人冷静道。



    “本王是为了救你。”盛渊坐在案几旁,此刻已然在西昌境内,他也恢复了平日的自称,“安插的眼线被擒,你通敌的书信被桓帝发现了。”



    “那又如何。”



    见他态度淡然,盛渊语气微微一沉,“本王知道桓帝疼爱于你。但他是何等残暴之人?眼下只不过一时被你迷了心智,等到哪一日厌倦了,哪还能饶了你的性命?”



    厌倦?



    宋疏眉尾一挑,没心思与他争辩这个,只道:“王爷倒是好心,不知我父王那边该如何交代?”



    “王上面前自然由我去应对,你的母妃本王也会替你护好,今后你便再不是西昌的质子,安然做回你的四皇子罢。”盛渊顿了顿,目光稍微移开一些,“如若你愿意,本王会永远护你周全。”



    人倒是不坏。宋疏笑了笑。心道起码比那个没有脑子,只想靠威胁儿子搞刺杀的西昌王好多了。



    只是……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王爷此番……就不怕给西昌带来灾难么?”



    说出来对方可能不相信,只要自己留在桓帝身边,西昌便会永远太平。这也是他一直没有和桓帝坦白,故意让他误会自己是奸细的原因。



    但做这些也只是顺水推舟,再加上看自家小狗偶尔发发疯也怪有趣的,真要问宋疏愿不愿意为西昌赴汤蹈火,那答案必然是否定。



    他几乎可以料想,发现自己失踪的桓帝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



    盛渊沉默片刻,道:“无需你操心,你……好好活着便可。”



    ……



    大晟朝堂之上,言官慷慨激昂,直言西昌野心勃勃,是大晟太平的隐患,劝谏桓帝不可因一人废国,请愿早日挥军西进,一统中原。



    说完便一头往殿上的金銮柱撞,打算以死明志。



    与其被陛下五马分尸,倒不如这样死得畅快,高风亮节。



    然而一次没撞死。



    额头被磕破了,猩红的血液往下淌,撞柱之后身体往后滑落,言官跪坐在柱前,疼得脸色惨白,咬咬牙就要再撞——然而,这次撞到了温凉的手心里,竟然是桓帝。



    即便每日上朝,言官却是第一次看清帝王的脸,血色模糊中,那一张是俊美到极致的脸庞,瞳色幽深,骨节分明手指触着他额头上血淋淋的伤口,喜怒不辨。



    言官开始剧烈地发抖,不是因为疼,桓帝身上的气场太过骇人,他死都不怕,现在却打心底感到了畏惧,如同见到了地狱爬出的修罗。



    “爱卿说得不错,为何要寻死?”



    又低又冷的声音飘在大殿里,更飘进了所有大臣的耳中,“朕早就该攻打西昌了,不劳大将军出马,明日朕便亲自披挂上阵,挥师西进。”



    桓帝垂眸,用指腹重重的去按这人鲜血淋漓的伤口,看着对方痛苦地蜷缩着,颤抖着,却一声不敢吭。



    “不过爱卿切记——这一切都只不过是为了你们口中的‘祸水’。”



    ……



    桓帝亲兵攻打西昌,天下百姓陷入惊惶。



    然动荡还没散开便已然消弭,短短半月的时间,大晟的兵马一路从中原推进,所到之处西昌兵败如山倒,铁骑踏碎阻拦,不日兵临城下。



    西昌王抵抗无果,升旗求和,被桓帝一箭射落,并当场屠戮了三千战俘。鲜血染红护城河,整片土壤都被沃成了深色。



    直至一人站在了城楼上。



    男子着白衣,眉心一点朱砂,姿容清绝有如天上人。



    桓帝身披铠甲,手持利剑,亲自下马迎他出城。



    然后在一片断壁残垣之中,千军万马的注视下,威严无双的帝王单膝下跪:



    “跟朕回去。”桓帝捧起他的手,垂头在手背上烙下一吻,“朕的命,大晟的江山,帝王之位……只要你跟朕回去——朕都可以给你。”



    边疆狂沙飞舞,吹乱了桓帝墨黑的发和他雪白的衣袂,他将桓帝拉了起来,抬脚靠近,额头与他轻轻碰在了一起。



    “什么都不要,除了……”声音融化在风里,宋疏亲了亲桓帝干燥的薄唇,站在城墙之下、六军之前对他柔软地笑:



    “陛下来得太慢了,臣一直很想你。”



    “你呢?”



    蠢狗勾。



    明明逼着他出说了那句话,心底却始终不敢相信。



    宋疏确实不懂何为爱。但他知道这世上,大概也不会有什么,比面前这人更重要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