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时分, 张鹿鹿在食堂唉声叹气。
“我该怎么办呢？”
“其实事情过去那么久了，我早就不生气了，但是她好像很生我的气, 刚才下课, 她都没理我。”
“你倒是说说呀……王老虎！”张鹿鹿一侧头, 就看见王威武耳朵里塞着蓝牙耳机，怪不得吃个饭认真得跟背单词一样，一个眼神都不给她, 原来根本就没听到她说什么！
王威武耳机被抢, 着急地拿回来一只, “哎，这是我这个月能买得起的最后一件电子设备了, 你别给我弄丢了。”
至于其他的, 什么手机，掌上电脑，电子手环……总之能联网的东西全部报废！他们班有毒, 只要敢上课玩电子产品，不出半天，必遭雷劈！
王威武是识相比较早的, 燕泽已经坏了八块电子表了, 龙亢亢手机坏了六台。这都不算什么，最离谱的是, 鲍一上英语课的时候实在无聊，手欠地玩了一会儿计算器, 计算器也坏了！
邪门了都！计算器在数学课不坏, 专挑英语课坏？
当然, 语文课大概也会坏, 不过没人敢实验。目前胆敢在宋小葵课上玩手机的勇士，就只有鹿公主一个，手机坏了三台还屡教不改。
不过王威武觉得，张鹿鹿不是胆儿大，她只是没有明白“上课玩手机”，和“手机暴毙”这两件事的内在联系。
果然，张鹿鹿一脸不屑，“瞧你抠的，三千块的耳机也值得你这么宝贝？回头送你一打。”
看张鹿鹿一脸没心没肺，王威武一想到张鹿鹿将来要继承她家集团，就有一种老父亲般的愁绪。他决定好心提醒她一下，“张鹿，别怪哥哥没提醒你，你坏了三台手机，还没找到规律吗？”
“什么规律？手机质量不行呀，我下次得再换个牌子。”
“你换几个也没用，问题根本不在手机。”王威武压低声音，“你怎么就不明白，这是一种玄学，是咱们班学生身负的‘诅咒’。”
“啥？”
小鹿斑比一愣，长长的睫毛眨啊眨，伸手去摸王威武的额头，“老虎，你几时得道了？飞升的时候吱一声啊，我好送送你。”说完张鹿鹿哈哈大笑。
“你别不信！”王威武认真地说：“我告诉你，这事我也是偷偷听到的，你出去可别乱说。咱们班主任，宋小葵，不是人……”
张鹿鹿一拍桌，沉下脸，“你敢骂宋——”
“你听我说！”王威武捂着她坐下，左右看了看，才继续以气声说道：“你没来之前，六班有个赵文斌，因为他们班主任徐怀的事，差点跳楼，被穆少寒他们救下来了，你听说了吧？”
张鹿鹿一听这事，点头。她虽然没来上学，但没和班级里断了联系，启星发生这么大的事，她从校园网的讨论里也能拼凑一二了。她以前也很讨厌徐怀那垃圾，听说徐怀被处分，还离开启星了，她还觉得大快人心来着。
“就……其实那次赵文斌虽然被救了，但又好像没被救。”王威武重新措辞了一下，“我听鲍一说，穆少寒他们三个赶到的时候，其实晚了一步，没能把赵文斌拉上来，然后，也不知道怎么，人就上来了，全校都说是他们三个救了人，连赵文斌自己也这么说。”
张鹿鹿皱眉，“我怎么听不懂你的话呢？你是说他们三个人集体失忆了？”
王威武叹了口气，“不只他们三个，其实……我和其他人也看见了。那天我们看见赵文斌从七楼天台掉了下来，然后，是宋小葵飞起来，接住了赵文斌，把人送回了天台，和她一起出现的还有一个穿着古代衣服的男人，我们不认识。但是他和宋小葵一起在天上飞……”
张鹿鹿面露忧心，“老虎，你在说什么呀？”完了完了，王威武疯了！她是不是应该赶紧告诉宋小葵？听说考生学习压力太大，有时候会产生幻觉。
王威武皱眉，“你不信去问别人，好多人都看见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事情的发展和我们看到的不一样，学校里其他人也完全没有这段记忆。其实我们一开始也觉得是自己做了场梦，直到聊天的时候，发现大家都做了同一个梦，你不觉得很奇怪吗？全班同学，在同一时间，做同一个梦？这不就是……玄学吗？”
科学根本无法解释啊！而且他问过了，这段奇怪的梦境，只有他们班同学知道，其他班没有。
张鹿鹿因为性格单纯，对别人的话其实不太会怀疑，尽管很离谱，但是王威武那么认真，她也忍不住跟着思考。
“那……照你们那么说，宋小葵不是人，是什么呀？妖、妖怪还是……那个？”
王威武摇摇头，“不知道，就算是妖怪，也是好妖怪吧？她又不害人，还救人呢。再说了，为什么只能是妖怪或者……那什么呢，也许是神仙呢？可能是老天觉得我们人还不错，派个神仙下来给我们当靠山呀，嘿嘿！”
宋小葵周围偶尔会有一种奇怪的气息，像是水墨书香的味道，又不是单纯的气味儿，挺神奇的。不过鲍一说秦校医偶尔也会有“特别”的感觉，所以这大概也不是什么独一无二的事，不能证明什么……
“神仙？”手底下教过那么多状元，确实挺“神”的。张鹿鹿想想，“我听说神仙不会随便下凡的，下凡肯定是有任务，她下来干嘛啊？总不会为了监督我们学习吧？她是管什么的神仙呀？”
王威武耸耸肩，“她能管什么我不知道，但她肯定能管我们。张鹿，快期末了，你也学学习吧，现在全网都在等着看你期末成绩，到时候考不了400分，丢人丢到全国了，你好意思啊？”
想到这个不可能的任务，张鹿鹿脸一垮，把耳机丢还给王威武，“背你的单词吧王妈妈！管得真多！”
因为上次的事，张鹿鹿和班里同学闹得有点僵，现在也只有同样跟班里格格不入的王威武能让她不感到别扭。吃完饭，两个人出了食堂，没走几步，就听见食堂侧面的墙后传来吵闹声。
“你再说一次，再说一次！”
听到这个跋扈的声音，张鹿鹿和王威武对视——龙亢亢！
墙后，龙亢亢一个人把三个女生堵在墙角，彪悍地舞动着拳头，俨然一副不良少女相，凶得一比。
“刚才说什么，说什么？！”
其中一个女生看了她一眼，有些不服气，“我们说张鹿鹿，关你什么事？又没说你……”
她们毕竟人多，刚才被龙亢亢吓住了，现在有人开了头，就不那么怕了。于是另一个女生也说：“龙亢亢，你多管什么闲事？再说我们也没说错，张鹿鹿本来就蠢，400分都考不了也好意思在网上说，启星的脸都被她丢尽了。”
“就是呀，你们十三班好不容易提的平均分，这次等着被拉垮吧……”
龙亢亢一怒，抬手朝女生肩膀推了过去，“跟你有关系吗？要你多嘴？十一班的是吧，手下败将还敢嘲我们班同学？”
对方原本不想惹她，但莫名被推了一下，也被激出了脾气。
“龙亢亢你是不是有病？找茬是吧？你还敢动手？”
“我动手怎么了？我今天就……啊！”
龙亢亢往前一步，本意是要吓唬人，不过那女生真的被她吓到了，还以为龙亢亢要打人，率先出手一推，龙亢亢没想到对面会还手，一下子被推倒在地。
“亢亢！”
张鹿鹿一见，暴怒一声冲出去，把那个动手的女生往后一顶，大喝道：“我看谁敢动！不要命了是吧？我们龙姐也是你能碰的？还三打一？欺我班无人吗？”
张鹿鹿狠狠地一跺脚，朝墙后喊道：“王威武！”
半晌无声。
张鹿鹿一皱眉，又喊了一声，“王威武！护驾！护驾！”
拐角的另一边，男生用书挡着脸，磨磨蹭蹭地出来，浑身每一个细胞都透着不情愿。
张鹿鹿一指，“王威武，你班女生被欺负了，还是不是男人？给这几个娘们点厉害瞧瞧！”
王威武：？？？
一看援兵来了，龙亢亢也精气十足地跳起来，“来得好！王威武，给她们点教训，打……不，骂她们！”
男生不能打女生，骂总行了吧？
十一班的三个女生见有男生来了，顿时不敢再嚣张，手拉着手对了个眼色，突然一转头跑了。龙鹿两个气得够呛，在后面叫阵，“别跑，回来，和我们十三班双金猛虎决一死战！”
“猛虎你怎么还愣着呀，骂呀，一会跑远了听不到了！”
王威武缓缓地放下书本，露出一对虎目，对着女生们逃跑的方向瞪了瞪，气运丹田，虎啸山林：“嗷！嗷呜！”
龙&鹿：……
“骂完了，行了吧？你们玩，我回去背单词了。”王威武摇摇头，走之前又回头看看发呆的两人，苦口婆心地道，“你们有时间也学学习吧！”
王威武一走，剩下龙鹿二人，面面相觑，都有些尴尬。
“噗。”
也不知道谁先笑出声来，另一个大概觉得也挺好笑的，两个人一起笑了一会儿，尴尬稍微减少了一点。
张鹿鹿想起龙亢亢刚才气呼呼为她出头的样子，突然觉得自己那点骄矜其实什么也不是，不知道哪儿来一股勇气，她一步上前，有些莽撞地拉住龙亢亢的手，狠狠地说——
“你期中考了多少？”
龙亢亢一怔：“……399。”
张鹿鹿仿佛受到打击，“那么厉害呀。”
她上学期才考了二百多分，是不是不配和亢亢玩了？宋小葵都说了，龙亢亢期末军令状是450呢，已经是“好学生”的领域了。
她态度才一松动，龙亢亢却反手抓住她，眼睛亮晶晶地道：“宋小葵给你分组了吗？”
张鹿鹿摇头。十三班分组学习的事她也已经知道了，正发愁不知道去哪儿。
“来我们组吧！”龙亢亢热情地说，“牛哥讲题特别好，连鲍一都能听懂，你要是认真学，400分不算什么。”
“是……是吗？”
“没问题！我去跟牛哥说一声，虽然他是队长，但我是班长，还是我说得算！”
张鹿鹿本来她想混王威武那组的，但是能和龙亢亢一起，她就不要臭老虎了！
话题一打开，最后一点尴尬也没了。
龙亢亢眼睛眯成一条缝，“你给我讲讲练习生的事吧，好玩吗？”
“其实不好玩，她们都不怎么玩，每天除了练舞就是上课。”
“啊？那多没意思啊。”
“就是很没意思，没有咱俩玩得好呢……”
……
教室里，龙组队长牛一凡早早回班级补午觉。
梦里，一座大山扛着另一座大山回来，一下子跳到他的肩上，少年猛地打了个冷颤，突然觉得肩上的担子更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