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务室内, 中原中也正躺在床上。褚红色的头发散落在洁白的枕头上,脸色苍白,给人一股易碎感。
好像轻轻碰一下, 就会碎掉。
太宰治坐在床边,一只手牵着中原中也的手, 防止中原中也醒来后立马使用重力, 另一只手拿着《完全**》。
书完全挡住了太宰治的脸。
“中也君是因为女性例假。”森鸥外站在床边,他穿了一身白大褂, 看起来就像个医生,“不能剧烈运动不能沾冷水和辣的东西。”
爱丽丝则是跪坐在中原中也的床边,好奇地看着中原中也。
她能感到, 躺在床上的人, 和她很相似。
例假。
这个词语之前在太宰治的脑海里很陌生,毕竟他是个男孩子, 但是经过森欧外的一通解释之后, 他明白了。
总之, 对于大多数女性,例假是会让他们痛地死去活来的东西。
“太宰君似乎有什么问题呢?”森欧外笑着看向太宰治,同时朝着床上的爱丽丝招手,“爱丽丝,等会儿就要回去了哦。”
被点到了名,太宰治把书移开, 露出眼睛。
“真的会很痛吗……?”
森欧外背着手, 走了几步。
“如果说是需要个比喻的话, 那就是拿着一把刀在腹部搅动的感觉吧。”
森鸥外牵起爱丽丝的手, 在即将离开之前, 给太宰治布下了一个任务。
“缓解女性例假疼痛, 可以用热水袋敷腹部,也可以喝红糖水。中也君就有太宰君来照顾。”
“明天早上再来找我。”
森欧外说完之后,就牵着爱丽丝出门了。
医务室的人走了之后,太宰治把书移开,露出了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鸢色的眸子如同枯萎的树叶。
***
身下是一片柔软,鼻尖是酒精的味道。
中原中也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白色的天花板。
这显然不是羊,羊领地内的被子没有这样柔软,光线也没有这样暗。根据身上衣服的触感,她已经被换了一套衣服,这套衣服比之前的柔软许多。
“醒了?”懒洋洋的少年音从旁边传来。
同时这道声音,也让中原中也明白了她现在的处境。
——被港/黑的人抓了。
中原中也掀开盖在身上的被子就坐了起来,但是腹部剧烈的疼痛,而且另一只手被人拉住。
中原中也跌倒在了床上。
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闷哼,中原中也用手肘支撑着身体,挣扎着想爬起来,但最后还是跌倒在了床上。
因为刚刚的举动,中原中也是仰面躺在床上的,一小截肚子露了出来。
因为长时间的运动,中原中也的腹部没有一丝赘肉,而且白的很柔软,即使是在洁白的被子上也依旧显眼。
太宰治默默地把眼睛移开,然后用书把脸遮住了。
但是握着中原中也的手的力道,突然大了一些。
因为太宰治的力气加大,中原中也感觉到了另一只手正被别人牵着。
准确的说,是被太宰治牵着。
“手,放开。”中原中也把杯子拉过来,遮住肚子,然后躺在床上发号施令。褚红色的头发散落在白色被子上,像是秋天的落叶。
虽然是冷冽的声音,但是尾音中透露出来的绵软,还有红红的眼睛,让这一切都变得旖旎起来。
太宰治依旧使用书遮着脸,然后用懒懒的少年音回答:“你很危险。我听从森先生的命令看管你。明天一早和我去见森先生。”
太宰治把照顾说成了看管。
肚子一抽一抽地疼,中原中也把呻/吟的声音憋回肚子里。
她来例假已经有好几个月了,以往的几个月她都是这样忍过来的。最好的时候,就是放一个暖水袋。
但是现在连暖水袋也没有了。
中原中也把脸埋在柔软的被子里。几乎想要哭出来。
哭声可以忍住,但是泪水忍不住。
被子早就被泪水打湿了一大片。
两人都没有说话,中原中也在很专心地忍耐例假带来的疼痛,太宰治则是用书遮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最后是一声忍耐下的啜泣打破了安静。
这种轻微的,带着忍耐意味的啜泣。合着丝丝缕缕的潮湿,落到了太宰治的耳朵里。
这声啜泣,成功地让太宰治手上的书掉了。
书籍掉在木质的地板上,发出一道沉闷的响声。
医务室的窗户被厚重的窗帘遮住,整片空间里只剩下沉闷的灰色。
中原中也埋在被子里,只有褚红色的发丝散落在外。
“带一个暖水袋过来。”
隔着被子,中原中也听到了太宰治模模糊糊的声音。
似乎是过了很久,又好像是过了一瞬。
盖在头顶的被子被掀开,一个热水袋被送了进来,贴在了中原中也的脸上。
有点烫的热水袋,让中原中也的脑子清醒了许多。
虽然不想用港/黑的热水袋,但是现在的情况下,中原中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小腹剧烈的疼痛让她稍微失去了点理智。
中原中也把热水袋放在了腹部。
温暖袭来,中原中也不由得发出一丝喟叹。
这种舒服的喟叹,让中原中也有些脸红。
不过隔着很厚的一层被子,太宰治应该听不到。
但是太宰治听到了。
中原中也的这声喟叹成功地让手里的书又掉了一次。
手里少女的手依旧冰冷,太宰治把手伸到被窝里去。
被窝里温热一片,似乎是带着少女的体温。
太宰治把书捡起来,遮着脸,继续看书。
两人一个床上一个床下,倒也是相安无事。
但是中原中也感觉有点不妙。
距离她上一次换卫生巾已经有两个小时。她该换卫生巾了。
但是她现在在港/黑,而且她的卫生巾在羊的基地,再加上太宰治说的要对她寸步不离。她现在是港/黑的俘虏。
但是……为了身体着想……
中原中也鼓足勇气,把盖在脸上的被子掀开了。
因为长时间埋在被子里,白皙的脸染上了潮红。
“喂,旁边的小鬼。”中原中也语气有点别扭地开口。
太宰治依旧是用书遮着脸,语气带着点丧。
“你不也是个小鬼吗?”
两人之间又静默两秒。
中原中也望着洁白的天花板,艰难地开口:“……你知道,卫生……棉吗?”
卫生巾的说法似乎是有点羞耻,中原中也换了个说法。
太宰治握着中原中也的手有些收紧。
“知道”。
这声知道又轻又快,要不是中原中也正在认真听,可能还听不清楚。
“嗯,那个……”中原中也用另一只手把眼睛遮住,“我现在需要去超市里买一包。”
说完这句话之后,中原中也的脸已经红透了。
这是她第一次在一个男性,而且还是一个陌生男性面前说出这句话。
中原中也躺在床上,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
过了数秒,她听到了太宰治很稳但是尾音有点飘的回答。
“……你要什么样的?”
中原中也已经要钻进地里了,她用蚊子一样小的声音道:“随便。”
太宰治先是在桌上的水壶接了一杯水,喝了大半杯水之后,才拨通电话。
“去帮我买一包卫生棉……不,不是我要用,是其他人……不是女朋友!”
太宰治把杯子里身上的半杯水喝了,才继续给部下打电话。
“把所有牌子的都买一遍……再重复一遍,不是给我女朋友买的……我不是渣男……”
太宰治挂了电话,他想在屋子里走几圈,但是他拉着中原中也的手,而中原中也躺在床上,他不能走。
太宰治又倒了两杯水。一口气喝完了。
水顺着下巴流在白衬衫的领子上,留下几抹淡淡的痕迹。
看到太宰治的样子,中原中也更不好意思。
她直接埋到了被子里。
啧……来例假真麻烦……
两人就这样尴尬地沉默了好一会儿,中原中也感到被太宰治握着的那只手满是黏腻的汗水,但她已经不想去管这个了。
“咚咚咚——”轻轻的敲门声打破了两人的尴尬。
“太宰先生,我把卫生棉买回来了。”外面的是一道年轻的女孩子的声音。
这是太宰治的一个部下,一个黑发黑眼的女孩子真子。
卫生巾和热水袋都是她买的。
太宰治沉声:“放门口。”
但是又想到他现在也不能乱动,就道:“进来。”
真子进来了,提着一大袋卫生巾。
真子把超市里每个牌子的卫生巾都拿了一包。
“放这儿,出去吧。”太宰治立马赶客。
真子好奇地看向病床上。她刚刚过来送热水袋的时候就有意往床上看,但是什么也没看到。这次看到了散落在洁白床铺上的褚红色头发。
头发的颜色很漂亮,像是不知火橘子。
据说躺在床上的是俘虏,但是讲道理。
他们港/黑还要给俘虏买卫生巾?还要给俘虏送热水袋?
真子有些愣神。
若是别人这样做她可能还不会意外,但是这种事情被太宰治做了,她就觉得有点奇怪。
她是太宰治的部下,但是在与太宰治的相处过程中,她只觉得太宰治冷血,虽然在笑,但是很冰冷。
看到真子在打量床上的中原中也,太宰治道:“出去。”
真子意识到自己失态了。
立马朝着太宰治道歉:“太宰先生,非常抱歉。”
然后立马就出去了。
真子出去之了,医务室里又只剩下两个人。
太宰治把床头柜上的袋子放到床上。
“买来了。”
中原中也闻言,把被子掀开,在袋子里随便拿了一包卫生巾。
那么问题来了。
——太宰治对她寸步不离,她怎么换卫生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