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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你快乐吗
    你不是不说吗?



    混蛋!



    齐炜几乎控制不住掐死魏王李湛的心思。



    他是王爷!



    是皇子!



    再不受重视也是天家血脉,天子亲子!



    他不能——可是这事,魏王是如何得知?



    莫非温浪安排的后手?



    毕竟十多年前的温浪可不是如今的废物样子,在安阳长公主身前做侍卫,温浪号称同龄无敌。



    无论诗词歌赋,还是文韬武略,温浪都碾压同代人。



    眼下温浪名声臭不可闻,谁能鄙夷轻视,骂他一句太监都是抬举温浪。



    痴迷名妓解语花,长宁之战逃窜数千里,抛下同袍,身受重伤,再无法做男人——这一切打折了温浪的脊梁。



    温浪是不是扮猪吃老虎?



    他就是一头蠢猪,如何都不是猛虎。



    温四爷永远被钉在耻辱柱上头。



    “王爷说笑了,我怎么可能让温浪出面影响大哥成亲?让温浪出在喜堂上?”



    齐炜眸子微闪烁,“王爷别开我玩笑,您想要的鸟雀,我一定双手奉上。”



    “三日前,醉仙楼。”



    魏王高高扬起嘴角,下颚扬起:“本王不想说,也不想让你没脸,可惜你瞧不起本王,本王不高兴了——”



    “我做这事有何好处?王爷总不会认为我图一破坏大哥的婚礼?”



    “好处?!”



    魏王一双桃花眼儿仿佛看透一切,转瞬桃花眼中又恢复寻常的轻浮放纵,“这就要问你的心了,有句诗是怎么说来着?小白帮本王背过的诗——”



    苏白本是提防温暖扑向赖上魏王,可戒备半晌,魏王安然无恙,温暖——他看过去,小姑娘面皮苍白,一脸悲怆,承受不住打击一般。



    毕竟小姑娘对父母还是有所期待。



    温浪被所有人鄙视,甚至温柔都看不起他,只愿为他养老,而不愿意亲近废物。



    温暖没准一直以为自己的父亲还是有情有义的男子汉,盼着父母能重修旧好。



    可惜——温浪就算是被齐炜叫到喜堂的,他对齐炜也是索要好处。



    “小白!”



    魏王炸毛问道:“你竟然盯着丑丫头看而忽视本王?你忘了曾经对本王许下的誓言,终生不离不弃——你——”



    “王爷做个人吧。”



    苏白俊美的脸庞一瞬扭曲,诺言是他许下的,可谁让他年少无知,竟被魏王给骗了。



    一岁识字,三岁读诗,五岁看四书五经的天才——苏白竟然被李湛给忽悠了。



    他必生的耻辱!



    温暖的眼神不对劲!



    苏白想开口解释,却无从说起。



    他同魏王是纯洁的知己关系!



    都说魏王天赋不好,胸无大志,就是个纨绔,可三岁的李湛就骗了被称为天才的苏白,到底谁更有天赋?



    苏白轻咳两声,平静说道:“那句诗——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齐炜面容一僵,眼底布满阴霾。



    本以为苏白忘了。



    “我家小白一心二用呢。”魏王懒洋洋说道:“别小看本王的青梅竹马,你可以瞧不起本王,但是不能看不起本王的小白啊。”



    谁特么同你青梅竹马?!



    苏白快不认识青梅竹马了。



    靖南侯太夫人捏着没能送出去的佛珠,面色铁青,宝华大长公主同样很无奈。



    当作听不到?



    别开玩笑了!



    就魏王那声音比喜乐声音都大。



    苏白又是个天然的发光体,他在哪现身,哪就是焦点。



    “送新娘子入洞房。”宝华大公主催促新娘子身边的燕喜婆子,小声道:“慧娘稳住,一切以大局为重。”



    此时,新娘子再揭开盖头对峙,靖南侯府可就真成了笑话。



    这婚礼——会被说一辈子的。



    虽然尹氏也想自己婚礼被人传说,可不是这种传说。



    齐炜,他疯了?!



    靖南侯冷静自持,深情款款牵着尹氏飘然而去,仿佛喜堂上的一切都无损对尹氏的深情。



    这对夫妻果真才是真爱。



    温暖脑子里妖魔鬼怪的声音越发无法忍受,她无心为温浪说什么,也无立场指责尹氏。



    “姐姐非要让婚礼变成这样才开心?非要让娘亲陷入痛苦吗?你虽在乡下,可每月送去的银钱并不少,娘亲每旬也会亲手给你缝制衣衫,每年的生辰,你也都收到娘亲的礼物,你长这么大,花用都是娘亲赚回来的银子,娘亲脱离苦海之后,立刻让人接你回京,事事以你为先,我也——是要让着姐姐你的。”



    温柔泪水滚落,“他不曾养过你一日,你最后还是想着他,姐姐,你辜负了母亲啊。”



    “我的骨血来自父母,你向着母亲,我——我总该为父亲多问一句话,父亲的对错,由不得我们去说。”



    温暖强撑着精神不崩,双眸漆黑,毫无光亮,却吸人魂魄。



    魏王浪荡不羁稍稍收敛了一分,丑丫头莫名有些顺眼。



    “血脉是无法断绝,不是温柔你有继父就能否认你身体里流淌着父亲的血液。”



    温暖冷冷扫过齐炜。



    齐炜强撑着没能退后,竟被十三岁的小丫头喝住了?!



    温暖究竟是什么人?



    果真是在乡间长大的土包子?!



    “和离书上,一别两宽,各自欢好,我期望齐家人记得这句话,他们之间的情分早就断了,欺辱一方,并不能显得对方高贵多少,彼此不适合,彼此都有不当之处,各自放手,日后说不得还能碰面。”



    温暖望向齐炜:“为人出气,本是有情之意,践踏我父亲太狠又不能显得她高贵,毕竟他们成亲十余年。”



    同一个畜生生活十余年,一年前才和离,尹氏岂不是眼瞎十几年?



    宾客们各有心思。



    温浪不好,看上并给温浪生儿育女的尹氏又有多好?



    夫妻本是一体的。



    “等到身子恢复,我——离开侯府,妹妹跟着母亲,我同他回温家也是应该的,以后就由妹妹在母亲身边尽孝,父亲养老——无需你再操心。”



    温暖身体晃了晃,面若白纸,“毕竟我姓温!”



    “喂喂,丑丫头。”



    魏王下意识扶了一把温暖,“你——你怎么这么热?”



    “昏君——你是吗?”



    温暖闭上了双眼,喃喃自语:“我答应过母亲,安享太平盛世。”



    魏王眸子微沉,轻快笑道:“蠢。”



    太平同不太平,哪有自己开心重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