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乐意。”樊凡道,而后他看向雁冰:“你呢?”
雁冰摊摊手掌,“你们都这么说,我能改变什么?”她起身,从门口取了墨镜与帽子戴上:“走吧,早回早睡,我要去睡梦中见我的美人儿。”
“色魔。”花庭筠取了他又肥又大的风衣套上,蹩过头冲白茶道:“师姐,我开车来的,送你?”
“好。”
一场会面以最平静的方式落幕。
楼下咖啡厅里光线暗淡,几盏琉璃灯撒下星星点点的白色光芒,苏炳原眼前的咖啡已经喝完了,他转动杯子:“易谦,电梯又来了,不知道这次下来的是谁。”
易谦抬了抬眸子,视线投放在电梯上面的显示框上,这是一栋四层的房屋,一楼有个占地很小的咖啡厅,每当夜晚降临才会开门迎客,但是客人极少,三四个人就能忙碌过来。
整个建筑都属于夸克,所以能从上面下来的,毫无疑问是夸克成员,电梯还在缓缓下降,苏炳原聊其他的:“之前那个根据情报描述应该是贝贝,一个绝顶聪明的情报员,他头脑里填满资料,很多时候根据一个过程他就能分析出结果。”
“你们警察局应该非常眼红这类人。”尤其在侦查案件的时候。
“那当然,头脑清晰心细如发,是个组织都会眼红。”苏炳原很是坦然:“他就像个手术刀,能把人解剖成一层一层的,最后只剩下骨头,这时有人直击那根骨头,人就瘫了。”
“比喻很形象。”
“昂。”苏炳原抬了抬下颌,“人下来了。”
电梯门打开,里面有三个人,一男两女,都戴着帽子,遮挡的严实,其中一个墨色长发女孩抱着个很大的纸盒,遮挡了她原本就没露出多少的脸颊。
“不用拍照?”易谦轻轻拿起咖啡啜了一口,目光幽幽。
“能拍照的话我当然也想。”苏炳原苦着脸,“这里有磁场干扰,电子产品基本没用,而且等你回到家会发现,手机硬件损坏程度非常大。”
易谦:“……”
“是不是感觉他们比影响中的更加棘手?”苏炳原低声问,而后他举手扬了扬,“再来一杯蓝山咖啡。”
那边一个少年应声。
“确实。”关于夸克的一切他都是通过资料知晓的,然后在内心给他们一个相对合理的定位,第一次这么直观接触,“那个金发的是雁冰对吧?”
“嗯,非常厉害的角色。”苏炳原点点头,指着杯子:“你觉得这咖啡如何?”
“有韵味,比京都任何一家都要好。”易谦说,他眼神正向着黑发女孩,眉心轻蹙,那个身影给他一种似曾相识之感。
对于京都易家的公子,出入各种高端顶级场合,这无疑是个非常高的评价。苏炳原脸上表情也是认同:“看到那个调咖啡的了吗?是秦爷。”
“……难怪。”传闻秦爷调的一手好咖啡,不过底下人调查的资料没说他这么平易近人,会来店里调咖啡。
“昂,他每天晚上固定两个小时在这里调咖啡,不过因为来的人各怀心思,没人会宣扬,所以真正来品味咖啡的人极少。”
“先生,您的咖啡。”小侍把咖啡端过来放在苏炳原前面,同时把空杯收回。
苏炳原点点头,“谢谢。”回头继续说:“今天晚上也是运气好,五个干部会首,平常也就一两个,我都懒得叫上你。”
“你经常过来?”
“局长让我没事儿来守着,万一有把柄给一窝端了。”苏炳原把手插进发林里,往上扒拉,眉眼烦躁:“要真那么容易,早就灭了,所以我来喝喝咖啡,顺便听听华尔兹音乐。”
稍后,又下来一个,易谦一眼望去,道:“鲁斯。”鲁斯众所周知的人高马大。
“嗯。”苏炳原再次喝完了咖啡,拿起桌边洁净绢帕擦了擦嘴:“樊凡常年住在这里,我们等不到,走吗?”
“走。”本就是闲来无事过来看看的。
咖啡店外面,白茶站了好一会儿才跟上花庭筠,旋即神色莫名上了他停放路边的车。
上边贴了张罚单,花庭筠跑前面一脸愤怒的撕下来扔副驾驶座上:“大半夜的交警不睡觉吗?我每次来他都能逮到我。”
“那是人家敬业。”白茶翻个白眼,把安全带系上:“谁叫你违规停车。”
“我有什么办法?每次这边都堵的实实的,我又不能开天上去,只能随波逐流。”这是京都一个普遍现象,人多有钱人多房子也多,公共设施却少,停车场从来毫无空位,剩余车辆能怎么办?又不能飞翔,总不能开河道里去。
“走吧。”白茶不再这个问题上思考过久,她在想易谦跑来夸克基地的原因,被发现了?还是他一时兴起?不过他们暂时关系浅薄,就算被发现她也不用心虚,甚至可以直面他,大声又嘚瑟说“对,我就是夸克的人。”因为这个身份确实很牛掰。
不过在冥王这个身份的陪衬下,光芒就暗淡多了。她有时候觉得应该退出这个组织,她的存在似乎脱离了俗世生活,或许该向蝙蝠那样跑进深山老林里去,但现实情况是她有任务,像个人,压根不像那些心如止水、不食人间烟火的神。
“师姐,在想什么呢?”前面,花庭筠扭转方向盘,他已经取下了帽子,头发稍微凌乱。
白茶信口胡诌:“我在想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
花庭筠耸肩,“鬼知道,可能生不如死。”
“你太消极了。”
花庭筠不说话,握着方向盘的手慢慢变紧,刀削一样的冷眉仿佛凝结着碎冰,冒着森森凛凛的寒气。
白茶抬手倚着车门,脑袋靠在下垂的手背上,不再说话。花庭筠内心有一层寒冰,不能打破不能融化,谁也打动不了,隐隐约约的,她知道那层冰隔阂着什么,不过…她似乎无能为力。
回到租房,白茶洗漱完便去睡了。
翌日她是被压醒的,被褥上好像被人放了一口咸菜坛子,又重又粗,令她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