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敢扣，回头我让人把你校长职务给撤了。”易谦轻轻抬眸，睫羽浓密：“毕竟支持一个一年三百六十天三百五十五天都在拿着公费浪迹天涯的人，我也够受累的。”



    “……”校长缩了缩脖子，底气不足：“最多只有三百五十天，况且学校我管理的很好，你们最多有点微词。”



    “有点儿？”脸皮厚的没边了，“回头我把爸爸书案上调查文案和解雇参议书寄给你，让你看看厚度。”



    “真是……”他捂着脸感慨：“兔死狗烹卸磨杀驴啊，规则改变后京大给你们输入的人才可是不计其数。”



    啊伞静悄悄听着，娃娃脸上浮现一抹不明所以的笑容。白小姐对老板而言似乎已经有点与众不同了……



    上面，白茶不疾不徐声情并茂地讲，还时不时看着台下脱稿演讲，十分镇定自若，那样子完全是充分准备后才有的状态。



    女班长眯了眯眼睛，指甲掐着肉问她侧边小跟班：“她哪里来的手稿？”



    “不知道啊。”那小跟班茫然摇头：“上去时候明明没有的。”



    “我当然知道！我眼睛又不瞎！”女班长气愤不已，语气虽然尖锐嘶厉但是外表仍保持着端庄淑雅：“我问的是，是不是有谁跟她说了今天演讲会名单上有她！”



    “不会吧，这事儿咱们在班群里一通知就说明有人毛遂自荐，也没点名道姓，而交上去的稿子得到肯定回复后咱们隐瞒地非常紧，按道理不可能啊……”小跟班红着脸有理有据：“她刚刚迟迟不动的反应可不像事先知道。”



    “那她哪里来的手稿！”



    “……不知道。”



    女班长恶狠狠咽下一口气，手指揪着裙摆：“早知如此，我就自己上去！”深吸两口气：“结束后你去问问谁给的手稿！我就不相信手稿能凭空冒出来！”



    “好好好，你别生气，生气伤身……”小跟班言语切切凑上去。



    这话听着刺耳，像对泼妇悍妇说的话，女班长冷冷斜一眼：“闭嘴，我还没老！伤什么身？！”



    “当然当然。”



    大约十分钟，白茶在掌声如雷里从上头下来。



    花庭筠把手稿从白茶手里扯拽过去，快速浏览一遍，压低声音：“啧啧啧，这是易谦的吧，好多名词先前讲述过。”哥俩好似的拿肩膀撞了撞白茶：“看不出来师姐如此深藏不漏。”



    “江湖救急。”白茶口干舌燥，把花庭筠没开的矿泉水打开灌了一口，顺便拿纸巾擦汗：“多亏他，你师姐才没出糗，计算机我能玩转，经济学一窍不通。”



    “那你怎么上去的？”花庭筠严肃脸：“有人看不惯你啊，就课堂上有所交集，吃饱了撑的？”



    白茶凤眸蕴黑，戾气掠过瞳孔光亮处，危险讯息一闪而逝，手指勾了勾：“来来，把我拉进班群。”



    “……你没进班群？”寥寥两句，花庭筠一瞬明了：“我拉你。记得当时有通知过。”掰弄一会儿，他捏着手机磕桌子，想砸：“这个需要管理员许可，我帮你查算了。”



    “哦。”



    “嗯…明个儿我给班上换个班长，德不配位就不要当了。”



    再半个小时后演讲结束，男主持人说了句“请演讲的三位同学前往教务处1423一趟，我们将根据表现予以奖励。”后把话筒递交给纪检小组，让其组织退场。



    前排先走，而后是靓丽飒爽、轰轰烈烈的男团女团们，最后才是各个班级挤挤攘攘的学弟学妹。白茶留守最后才起身离开，偌大大堂徒然空无几人很是空旷凄清，她漫步走到门口。



    “白雅。”耳边听得人喊，她猛然转身，“啊？”恍如隔梦又深入骨髓的称呼。



    转过身，她看清来人，男生穿着普普通通的长袖衬衫、背着普普通通的黑色帆布包，手里一本外文书，标准的三庭五眼，精神气还算奕奕生辉。



    听白茶啊了声，他怔了怔，白茶也怔愣了下，莞尔一笑：“是你啊，杨桦南。”



    杨桦南瞬间心跳如雷，脸色骤变，几乎是低吼着出声：“你怎么知道我叫杨桦南？！”他没跟白雅姐姐说过！



    白茶惊了下，眼睛转了转：“你外文书上有写名字。”说着，修剪圆滑的指头指着书封。



    杨桦南怔怔低头，他外文书封面确实写了名字，但字体非常小，只比里面打印文字大一点点。



    “抱歉，我…我刚刚叫错了名字。”他面露歉意：“看到与她背影相似的人便忍不住出声。”顿了顿：“你竟然也考进了京大，你们姐妹真心有灵犀，恭喜。”



    “她的志愿也在这里？”白茶摩挲着手稿明知故问。



    “嗯。”杨桦南点头：“之前听到名字还以为是同名，原来是本人，演讲状态很不错，但内容观点跟易教授基本吻合，认知都在浅面层次，缺乏深奥的东西。我是学经济学三年级的，感兴趣的话你可以来找我。”



    白茶尴尬的挠了挠头发：“我其实是学计算机的，经济学只研究过易教授一个人。”为避免后患，白茶心一横，找了个万无一失的理由：“他是我偶像，所以我才想了解他的一些学术理论，事实上，我没打算深入学习。”



    “好吧。”杨桦南再次点头，展示出对学妹的关照：“走吧，我们去教务处。”



    “嗯。”



    教务处。各自输入学号后，相应教师通过年级、表现情况、演讲内容给予相应加分，白茶输入成绩时，旁边一接完电话的男老师对她露出一抹邪恶笑容，似是而非难以捉摸。



    白茶瞥见，手臂肌肉起了一堆鸡皮疙瘩，抖了抖，落一地。搞什么一副老鸨看见清丽姑娘冒绿光的样儿，让她有种被贩卖了的冷意。



    待她弄好了，男老师幽幽开口道：“白同学，校长打电话说找你，你去一趟校长办公室吧，知道在哪里吗？”



    老实摇头：“不知道。”



    “京大校园图书馆后方一百米处的流芳园后面的教务楼教务处1423楼下负二楼左侧往右拐直走一直走……”男老师眼神儿幽怨，像古时小妇人等待夜不归宿流连花街柳巷的丈夫，挑了挑眉梢如法官落槌：“这么远你肯定不知道路，我送送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