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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春色
    次日易谦是被人压醒的,胸口沉重呼吸不畅,脑袋迷迷糊糊,一阵由内及外的疼痛袭来,他吸口气坐起,蓝色格子被褥上滚下去一个东西。



    定睛一看,易谦有点傻眼,他身侧蜷缩着易茶,此时小口打着呵欠正在苏醒,环视一周,毫无印象的蓝色色调房间映入眼帘,陌生的家具、陌生的窗外风景。



    揉着脑袋深思了会儿,突然发觉他喉咙疼痛得很,像被烫伤过,有种水泡破裂时的痛觉:“咳咳咳!”



    越咳嗽越难受,一连串咳嗽声不可抑制地溢出喉咙:“咳咳咳……”



    “爹爹。”易茶爬起来,揉了揉幽亮眼睛:“你生病了吗?”他利索地下地,跑出房间:“娘亲,爹爹生病了!”



    又咳嗽了会,易谦强行抑制住喉咙深处瘙痒的感觉,抬手摸摸额头,有些烫人灼热,暂时自我判断为发烧感冒,只是……他怎么在这里?



    还没思考出所以然来,房间内进来了个人,长发如藻,肤若凝脂,趿拉一双骚粉色拖鞋,不时摩擦地面嗒沓的响。



    白茶扫了扫易谦,他喝酒都不会变色的脸透着一抹诡异的红,双眼分布零星血丝,那水桶般超市大促销的衣裳松松垮垮挂他肩膀上,将掉不掉。



    让她想起雷人的肥皂剧来,一些妓身上薄如蝉翅的艳丽衣服总诡异、坚强又不可思议的挂着。掉下来不好吗?一饱眼福啊。



    她上前,伸手探易谦脑袋。



    易谦避之不及,被猝不及防摸到,那双手冰冰凉凉仿佛冷进骨头里,不禁让人想到地狱恶鬼鬼,鬼是没有温度的吧?



    “果然发烧了。”白茶道,收回手:“我去给你买药,易茶,你给他倒杯水。”



    “哦,发烧……不会死掉吧?”易茶忧心不已又略带迟疑:“发烧是很严重的病吗?”他低垂脑袋,愧疚自责道:“娘亲,都怪我,是我睡得太死了,都没发现爹爹生病。”



    “死不了,又不是什么不治之症。”白茶耐心十足:“让你告诉我只是提前治疗减少病人痛苦而已,别忧心过度。”



    说罢,她打着哈欠再次扫了扫易谦领口,那里如果按照女生暴露标准,一定算是春光一片!



    随手拍了拍易茶脑袋:“去倒水吧,我马上回来。”



    “好。”



    人走了,房间徒然静谧,易谦仰头望着粉刷雪白的天花板,用不算灵活轻动的脑子回想发生的事情。



    他是个理智到极致的人,喝酒能越喝越清醒,且说出的话做出的事绝不会过于疯狂跳脱,酒后更不会断片失忆,所以没一会儿,大概记忆回笼。



    于是他保持长长久久的沉默,心境像过山车,忽上忽下尤为忐忑。



    白茶带着他一脸淡定自若的跳楼,而他竟然拽着冥王的手狂奔在雷雨里,真是疯狂又有点刺激。记忆汪洋里,女孩并没有生气,似乎还因为狼狈笑过他。明明是遥不可及、两个世界的人,似乎走近了也不虚幻。



    易茶端热水进门,爬上床:“爹爹,水。”



    易谦点头,接过一口饮尽,干燥喉咙终于得以滋润,握着水杯问:“这里是你家?”



    “嗯。”易茶点头:“喝水后,爹爹感觉好一点没有?”



    “好一点了。”兀的,他想到什么,骤然低头看衣裳。之前没注意,只隐约感觉身上衣服极宽松,有种身无寸缕、**全身暴露于清凉空气的那种错觉,只是那感觉似有若无,又因为记忆,一时间抛之脑后了。



    此时一关注,很容易察觉不对,这衣服铁定不是他的。



    低头,满头黑线。



    粉色是粉色的,一朵朵蓝色花瓣黄色花蕊的小碎花绢绣其上,针脚极其凌乱,估计是机械故障,线头东冒出一根儿西探出一头,当然不光是颜色、花色,宽松度也令他险些窒息,死亡当场!



    肥的保守有他双手一环之粗!领口轻轻松松垮下来,跟一字肩颇有几分雷同,他胸肌还漏出来部分,布料很薄,摸起来光溜溜的。



    易谦努力让自己撇开眼睛,双手挪开放被褥上,僵硬着身体,碰都不想触碰衣服:“咳咳……我衣服是谁换的?”



    “我还有……”想到牛头马面的模样果断不闭嘴。



    “还有谁?”



    “没有了,就我一个人。”易茶摇摇头。



    “我那时候醉的很重吧?”一个小孩儿怎么搬得动他?



    “嗯,一进门好像就睡着了。”易茶老老实实道。



    “昨天去易家还好玩吗?”酒喝多了,他身体有些发虚饥饿,索性靠后倚在床头。



    “想见爹爹的。”易茶低着头低声道:“曾奶奶很好,但最想爹爹。”



    不知为何,易谦心脏忽然乱了一下,小家伙眼底的渴望无法作假,真情实意无法虚构,他抬手揉了揉小家伙脑袋:“抱歉。”



    “没什么,啊伞叔叔说你在忙,不能见我很正常,就像当初爹爹跟我说娘亲没回来不能见我一样,我都知道,大家是有原因的,就……就有点难过…有点失望……”



    那眸子里好像存储了江流大河,有河坝困着故而没有倾泻。



    “过来。”易谦招了招手。



    易茶乖巧地坐过去,距离一尺,易谦抱住他:“等我病好了,我带你去游乐场玩。”啊伞说的就,对人而言没有牵绊才没有前世今生,然而有了牵绊呢?



    这么弱小又乖巧听话的孩子,知道是自己骨血,总有点心疼与爱加注里面。



    “嗯,和娘亲一起好不好?”小家伙软趴趴伏在易谦肩头,尖尖下巴硌着他琵琶骨。



    “好。”



    药店离得不远,白茶去去就回了,退烧药温度计和感冒药加起来整了一大袋子,回去后她把温度计和手机扔给易谦:“量量温度,看需不需要去医院,另外你要跟家人联系一下吧?”



    昨天离开的仓促匆忙,也不为人知,恐怕有人找他要找疯了。



    易谦接过,多看了眼白茶,看不出来某人心思挺缜密细腻的,但这身衣裳实在让他…不能接受,跟走马路上当头一坨鸟屎砸下来一样叫人心情能刹那坠到崖底。



    “你家里哪来的这么丑毙了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