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茶。”易谦忽然郑重其事的叫白茶名字。
“嗯？”
太阳有偏离稍许，影子被拉长了些，两人并肩而行高矮有差，两坨阴影紧紧重叠了。
“有没有说过在你身边特别舒服？”
“舒服？这是个什么鬼修饰词？你不觉得表述的令人想入非非？”白茶蹙了蹙眉，仔细想来坚定摇头：“没有。”
易谦对她的吐槽充耳不闻，话锋一转：“这个方向真的是易茶学校所在方向？”
她不知道她的优点。
对于他而言，世界是残酷冰冷的，所有因为错失时机或者做错事导致的不良后果都是因果循环，他会伸手帮助一个像姚秘书那样公司经受诬的女性但绝不会同情一个把漂亮当做筹码柔柔弱弱的美人儿。白茶她啊从未哭哭啼啼，总是淡漠又理性，她对于所有事情都存在一种无形的掌控力，那掌控力使她处于绝对安全地位，所以在她身边总有特别的安全感。
安全感终究不是小孩的专属品，亦非弱者的专属品，大人和强者也需要，哪怕只是一柄锈迹斑斑的铁剑或者一壶兑了冷水的清酒。
“真的，放心吧，我又不能把你卖掉。”
“娘亲！爹爹！”幼儿园周五提前放假，白茶他们到的正是时候。
校门外挤满家长，家长们热火朝天的冲老师打招呼，轮番询问孩子表现，易茶看见他们俩激动不已脸颊涨红，小手抓住栏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翻身坐在一米多高栏杆上面，那动作迅捷轻快不费吹灰之力似的，“爹爹娘亲，我在这里！”
刚好看到的白茶：“……”
易谦：“……”
周围一众家长听着称呼下意识抬头，哪个古董家庭。老师也转头，毫不意外被这一幕惊到，忪怔了下眼睛瞪大：“易茶！你赶紧给我下来！很危险的知不知道？”
她挤开小朋友们飞快冲过去，一把抓住易茶胳膊，声音发颤面色发青：“易茶小朋友…别乱动别乱动…你抱住老师胳膊下来……”
至于弄下来之后，白茶跟易谦连带着啊伞成年以来第一次进入了幼儿园老师办公室。
“你们家孩子为什么会爬那么高？学过跆拳道？柔术还是少林寺？又或者练习过攀岩？”老师觉得这事儿有点严重，一鸣惊人呐简直在挑战她心脏承受能力。万一以后小朋友们纷争学习，磕着碰着什么的，她心脏不保，如此一想似乎她可以做做类似于卖保险卖护膝之类的兼职。
“这个…他儿时身体不好去少林寺修行过，因为方丈见他根骨精奇欲收为徒倾囊相授，而我没能阻止就成这样了。”白茶面无表情道。
老师哦了声：“身体不好根骨精奇也是难得。”
“……老师你喜欢武侠小说？”啊伞不忍直视的问。
“嗯。咳咳咳，言归正传，学习少林以建强体魄这是好事，但行事鲁莽不计后果是大事，你们做大人的得给树立他们安全意识。”
“我明白。”
“嗯。”老师还算满意家长态度，就放过这件事道：“易茶小朋友平常很乖巧听话，但成绩很令人无奈，科科倒数第二，家长要注意监督。”
“倒数第二？”
“你们不知道？我们每个月都会进行一场考试，迄今为止已经考过两次。”
白茶想昂天长叹，照这节凑挨训时间怕是很长，于是连连点头：“知道成绩不知道名次，我已经狠狠骂过他了，不太好再次戳人伤口，这会让孩子心灵受创。”
“你们教育方式不错，多加引导即可。”
“嗯嗯。”
“你们家长没有不合吧？因为一同来接那样激动的孩子很少见。”
听到此处啊伞想竖个大拇指，火眼金睛呐火眼金睛。
“呃…没有，怎么会呢？”
老师看向易谦，帅是真帅，但捏在别人手里的玫瑰再美丽娇艳吸人眼球看起来都会黯然失色：“孩子爸爸从头到尾可是没说一句话。”
白茶看向易谦，眼神威胁，凤眸凌厉。
易谦动了动嘴唇，指指白茶：“我一般都听她的，不插嘴。”
老师有点欣赏了，“孩子在门外，等久了会焦躁，你们回去吧。”
“好的，谢谢老师，再见。”
“再见。”
“娘亲，爹爹，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易茶低垂脑袋，泫然欲泣的。
幼儿园孩子如飞出笼子的鸟雀般一哄而散，孤零零的滑滑梯孤零零伫立在活动区域中央，几棵人工装饰树木绿油油的青翠欲滴，工作人员在打扫卫生，偌大地方显得寂静。
“没有。”易谦摸摸他脑袋：“老师说你很听话。”
“真的？”
“真的。”白茶眯了眯眼睛：“除非你自己都觉得你其实不太听话。”
神补充，神给刀，考验心理素质呢，啊伞情不自禁地感叹。
“我…我很听话。”易茶瘪瘪嘴，低下他毛茸茸的头，眼神儿飘忽，莫名其妙就想到扔给幼儿园后边给流浪猫做窝的低分试卷。
“哦，饿不饿？”白茶随意询问。易谦难得来接易茶，她不忍心败坏了易茶兴致，回去后再教育也无妨。
易茶左右看看，坚定点头：“饿，饿的快能吃下一头猪了，我看到铅笔就在想象火腿肠，看到书本想那些又薄又脆的炸土豆片……”
“看到我在想什么？”啊伞突然插嘴，他觉得小公子的想象力非常有趣。
“……烤猪。”易茶吐字如珠，清晰可闻，几乎不做迟疑道。
“我以为是甜甜的奶酪或者小熊饼干。”
“不，能联想到奶酪的一定要皮肤雪白，小熊饼干肯定要可爱，啊伞叔叔一丝半点都不符合条件。”易茶振振有词：“烤猪的体格偏壮硕肤色偏黄，与您很像。”
啊伞欲飙血三升：“你不要说了。”他为什么要问这么自取其辱的傻逼问题？
“啊伞叔叔，这样没什么不好，我同桌体格壮健整天上蹿下跳，是孩子王呢，能从别人手里得到许多好吃的，还有女孩子说做他女朋友一起分享零食。”
啊伞不想领会其中深意：“你也被抢过？”
“我是隐形的孩子王，他听我的，今天下午他给了我一大堆吃的，我书包里剩余不少。”
“你不是说你饿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