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推开更衣室的房门,前后左右没人,他冲白茶温和熟稔地笑笑:“白小姐,你进去吧,里面衣柜所有衣服都可试穿,您找合适自己的就行。”
“好。”白茶点头,眼神往下瞥,眸光凌厉:“易茶,你给我进来。”那张脸就差这些“赶紧给我交代原因”几个字了,易茶瘪了瘪嘴,屁颠屁颠跟进去。
“交代。”房间内设有衣帽柜,透明玻璃橱门,大大方方的摆放,款式有许多多年前国际展示服装,新旧款式交叉,看起来像是每年固定增添进去的。圆形窗户里面绿色青藤攀爬在支架上面,向阳而生绿油油的遮挡住外面视线,白茶把窗户关上,冷冷淡淡道。
“哦。”易茶手指头揪着小西装,低头注视脚下地板:“我想跟娘亲说说话,今天见了好多人,好多人都问我娘亲。”
“我不是在这里么?”白茶揉了揉小家伙头顶,小家伙发丝柔软,揉起来特别舒服:“早上都说好了的,我会在这里陪着你。”
“你是在这里,可娘亲,为什么不能让别人知道你呢?你不想承认我吗?还是我给你带来不幸的事情,你不喜欢我甚至讨厌我……”
“说什么愚蠢的话。”白茶曲指敲了敲易茶脑门儿打断他说:“我要是讨厌你就不会让你居住在我家,我肯定跑到天涯海角离你远远地。我只是讨厌麻烦,明明平静如水却非要忙忙碌碌干些原本不会存在的事情,能避免就避免呗,免得伤神累心,被一些琐事拖累从而偏离自己想走的路经。世界上太多人都把时间浪费在制造麻烦和解决麻烦上面,从而少了享受和追求。”
“哦,这样啊。”易茶懵懵懂懂地点头。
白茶嗯了声:“你想跟我说什么?”
“也没想说什么。”易茶抓了抓脑袋,脸蛋露出不好意思的神色:“喜欢娘亲就想找娘亲,说话?我们这样也是在说话……”
是啊,喜欢一个人就是有事没事想找找他聊聊天说说话,没有话题有什么关系,知道这个人在已是万幸:“对,我们确实在说话。”白茶莞尔一笑:“去帮我看看衣服,我衣服可是因为你才弄脏的。”
“好。”易茶桃花眼里缀满星辰,颠儿颠儿去看衣服,小手扒拉着各种各样的款式:“娘亲,你喜欢什么颜色啊?”
“什么颜色都行。”白茶往高椅上一坐,打了个呵欠懒懒说道。昨晚樊凡非拉着她进行夸克网络漏洞修补,说是e洲来了位不好招惹的人物,担心那位百无聊赖盯上夸克,于是昨天一晚上她都在进攻外界给予高度评价号称“华国最密不透风、安全性能最高”的夸克网络系统,直到今早五点樊凡才稍稍满意,大手一挥跟她说你自由了,请翱翔离去吧。
“粉色可以吗?”易茶取出一件衣裳,手臂捞着长裙下摆,扭头问:“幼儿园女孩子好像都很喜欢粉色,发卡是书包是文具盒也是。”
“no,不。”白茶扫了一眼,骚粉色的长裙,v字形领口,闪晶晶的粉色串珠流苏轻轻下垂,裙摆花纹设计的十分大胆新颖,好像是孔雀开屏,粉色羽毛蓬松轻盈,极其仙气:“除了粉色和绿色,其他的你找给我试试。”
“哦,只带一点点可以吗?”
“可以。”
吱呀——,门突然被人推开,白茶惊了一下,蓦然回首:“易谦,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来人黑色西装,不长不短的头发往后梳理,精神盎然,“他是今天的关键人物,离开时间太长有人询问,我来看看。”易谦指了指易茶,又说:“没有选到自己喜欢的吗?”
“不是。”说话间白茶再次打个哈欠,揉了揉眼睛,心想看来鬼的双眼对于电子产品也不是很吃得消啊:“衣服都是经过权威认证的,可谓千挑万选重重选拔,就是不在我审美观点上也有它可取之处,我就是想在这里待一会儿,这里很安静。”
“不喜欢吵闹?”易谦眸光忽闪。
“下面也不是很吵。”白茶笑笑:“我性格也许有些孤僻,熟悉的人和事有那么三两件就行了,太多了很难去认真对待。”说罢她愣了下,想最近怎么回事?跟易谦说话真是越来越不设防线了。这种感觉真讨厌,像个不受控制的娃娃一样,挖开心脏和内里后凉嗖嗖的,以后就没有什么别人捉摸不透的了,关键是还是她自己掏空的。
“所有人都这样。”易谦眉梢轻动,他走向易茶,目光在衣服上面流转走动,最后取走一件白色蕾丝长裙,蕾丝上浅蓝色花朵、浅黄色叶子与深于底色的细碎包蕾组成,腰带上一周白色碎钻闪晶晶的,圆领,衣服抹胸以上几乎透明,很素雅干净:“你试一试这一件,不张扬,这样的天气也不会冷。”
“好。”
白茶点点头:“头发可能不搭。”
“把头发扎起来就好了。”易谦看了看白茶头发道。
“唔…看得出来你对女生的搭配很了解。”白茶接过他递来的衣服,室内有试衣间。
“没有专门了解过。”易谦看着白茶眼睛,鬼使神差的解释说:“从小到大很多大型宴席盛会,看得太多了自然而然的知道。”右手握拳咳了咳:“我看你不怎么注意搭配。”也亏得长得好,不然平时那些衣服非是丑上加丑。
白茶有点尴尬,她衣服都是乱买的,穿的时候照照镜子,不那么冲击视野不那么奇奇怪怪就好了。小时候在阳光孤儿院里都是穿好心人捐赠的旧衣,在冬天能够保暖夏天可以蔽体就很值得庆幸了。有时候捐赠的人少,他们果腹都成院长心头大患,新衣乃是不可追求的,再者院长会优先考虑正经历青春期的姐姐们,害怕她们自卑难过,虽然通过这样举动并不能改变她们其中大多数自卑心理:“我对衣物并没有什么追求。”
“感觉得到。”易谦点头:“我看你对大多数东西都没有追求,你追求什么呢?”
白茶怔了下,从没想过有人会问她这么个问题,嗓子哑了哑,无声地想到院长:“我追求的东西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