佣人们四散分开的异样没逃过白茶漆黑的双眼,她双膝微曲一跃而下坠落到地面,于是在佣人打理好的矮小草地上出现两只脚印,不过行迹匆匆的人们不会有所注意。
她如愿以偿地找到闪烁她眼睛的东西,是青黑的玻璃外表般光滑的圆形石头,被安放在别墅棱角处,还有某些花坛细长的白色喷漆的阑珊上,位置有些许特殊性。
再看看佣人们左顾右盼的反应,她若有所思一会儿立刻机警地站起,脚尖轻点地面身躯飞跃至一个种满绿藤萝的阳台上面,油亮欲滴的绿藤萝攀绕在一根根支架上,屋内简约的白色和灰色,干净整洁。她单手攀住栏杆,脚下踩在阳台外栏杆的混疑土延伸的很窄一段,同时四处观望查探情报。
脚步声从很远地方传进耳朵里,佣人们已经收好了除草机和堆放杂草的垃圾箱,把小铲子放进黑色袋子里。
“按例放假。”有人通知说,聚在一起的佣人喜笑颜开连连点头,簇拥着一起离开。紧接着一群人踏足佣人除草的那一片区域,领头是个虬须花白走路生风的老人,他背后数十人也大都是衣冠齐楚道貌岸然的中年人,驻足后他们左右观察了青黑色石头一番,其中一个头带黑色高顶帽子的男人站出来,对着青空白日嗓音响亮:“阁下是谁?为什么闯入江家家宅!”
白茶凝眸,后背脊椎紧紧贴着栏杆支架。
“不出来是吗?我们已经发现你了。”他目光如黑隼一样凶狠冷厉,环绕一周煞有介事的高声道:“你所在是个阵法,待我们开启阵法,管你是妖是魔也得跪拜在我们脚下!现在出来,我们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给你一个生还的机会。”
白茶屏住呼吸,努力的保持安静并降低存在感,就这些人的目光焦点来看并没有发现她。
“你还在犹豫吗?时间可不等人,我倒数十个数。”顿了顿,他冷笑着,用他特别令人不舒服的声线说:“给你一个是不是要死无葬身之地的选择。”毫无疑问他在给人制造心理压力。
“十、九、八、七、六、五、四……”他数数的速度越来越快,“三二一!”真的数完了他嘴角咧出笑来,用着遗憾的口吻和猎人见到猎物时的兴奋语气:“亲爱的朋友,你把良好时机错失了,从现在开始我们将全力绞杀你!”
白茶脸上表情倏尔变色,她意识到这群人绝大可能不是危言耸听,他们确实有把人弄到死无葬身之地的实力,一般来说,框诈人的话后面三位数相对很慢很慢才是。
男人不乏恭谨地退回到老人后面,“家主,又是一个送死的人。”
“启动阵法。”老人简短说道,似乎是个沉默寡言不善言辞的老人,浑身还笼罩着一层悲天悯人的情怀,只是波澜不惊又或者说麻木不仁精光毕露的眼睛暴露了他。
老人气势逼人不容忽视,下意识的让人觉得不宜冒犯,白茶自然而然也看见了,那张脸清清楚楚,但她从脑海里找不到对号入座的姓名,只能说似曾相识。
大地震动,楼房发生地震了似的摇晃,震撼人心的一幕发生了,青黑色石头摆脱固定地点朝高空击出,同一时间里面光芒大盛,数条光线愈来愈明亮最终把青黑色石头冲碎了一样,下一刻天空被铺天盖地的大片乌云遮盖侵夺,云朵像海面波涛一样剧烈翻滚涌动,雷声震耳欲聋的连番轰炸,放眼望去天际都消失在这番惊天动地撼动人心的景象中,巨大神威从天而降!
白茶稳住自己,随便一扫看到大概有三十多颗青黑色石头。
她深吸一口气,灵力倾泻而出,一层烟白色透明屏障覆盖着她周身,帮她抵挡住了无色神威的压迫。微微低头时她有些骇然失色,地面柔弱的杂草在惊人威压之下竟然开始枯萎湮灭,就像凌晨太阳升起时黑暗会逐渐褪去并无声无息的消失那样,那些杂草的叶子卷曲像黑暗一样消失了,似乎化为无数粉尘在空气中飞舞。
渐渐的威压愈来愈大,混疑土建造的房屋棱角在逐渐弱化并消失,她背后那株茂盛的绿藤萝枯萎而亡。
白茶额头汗珠涔涔而下,在她眼中除了电闪雷鸣和乌云罩顶也就剩下眼底可以俯瞰在一切,但没有人的存在。
神威越来越厉害,她手臂攀住的钢铁钢铁栏杆跟生了锈的铁柱一样,慢慢的腐朽老化,似乎用手蹭一蹭捏一捏就能折断。没过一会儿听到“嘭”的一声,它终于支撑不住白茶的重量从两边断裂了,白茶随着它落地,身体现形。
五脏六腑似乎受到挤压,疼痛从全身各处传递到神经中枢,汇聚成不可估量不可承担的疼,浩瀚而庞大的元灵快速流失。
这个阵法里面似乎有吸收灵力的功能,白茶心想,大手挥一挥立刻把屏障给撤掉,在手中用灵力汇聚成一把刀,目光伶俐凶狠,身躯形成攻守兼备随时准备迎接偷袭者的姿势。
“唰”的一声,她右后方有武器被人投掷进来,黑色的流光穿破乌云,破风声说明了轨迹。
白茶手腕往后一挥,长剑把武器格挡掉,武器坠落到地面,一把在威压之下严重变形的铁制廉价长戟,除了还有锋利的尖端,其他地方磨损严重。
很快她就没有心思再关注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背后竟然有符篆被拍飞进来,许多东西凭空冒出……她很厚的素色风衣被燃烧的符箓弄破了好几个洞,头发被发电的符箓弄得根根竖起,手腕和后肩膀肌肤弄破了好些,五指上因为蛮横地抓破一张大网而遍布伤口血迹斑斑,从天而降的威压不减反增,她几乎想要跪倒在地。
“叮!”的一声,她卖力地挥开一把长剑,剑刃在手臂上滑开长达二十厘米的伤口,血肉翻卷,纵使机体努力修复也几乎无法瞬间凝固,滴滴嗒嗒的血液从直接流到刀刃上。
她尚且来不及低头看一眼,立刻旋身躲避飞向她的一只短箭,箭头上泛着青色的光,也许是涂了沾既毙命见血封喉的毒药也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