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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想和事实
    阮玲芮的小腿有些许颤抖,她小口小口喘着粗气,努力把眼睛平行前方而不去关注脚下,右手冒了冷汗,黏失白茶的手掌。白茶表示理解,这种动作确实很危险,掉下去摔了胳膊断个腿儿都是好的。



    “白茶,你的手怎么受伤了?”拉住的手让阮玲芮感受到了结痂的粗粝,恍惚的想到白茶用长袖拢住始终不见暴露的右手,“你右手是不是也受伤了?”



    白茶淡淡的嗯了一声:“确实受了点伤,不过没有大碍。”



    “怎么会没有大碍?”她微微偏头瞥见白茶因为疼痛而痉挛颤抖的手腕:“你手在发抖。”



    “别说话。”她心说你的注意力越集中在我伤口上,我就感觉疼的越厉害,用力都用不了了。



    “好好…我不问了……”



    白茶在进入窗台后缓缓蹲身在那里,“你现在用手抠住瓷砖的裂痕,缓缓朝这边挪动,别害怕,就算你真的掉下去了我也能拉住你。”



    “你们小心。”江卿爵外头看见了,提醒说。



    “白茶,你抓紧我。”阮玲芮闭上眼睛,小心翼翼地松开左手贴着墙壁挪动,身体异常僵硬,小臂上肌肉绷得硬邦邦的:“我还是第一次做这种事。”



    “我做过很多次。”白茶就很驾轻就熟不惊不慌了,“看在我熟悉业务的份儿上你就别怕,听我指挥就是。”



    阮玲芮有些惊奇也有些新奇:“你干过很多次啊?你进去人家家里作甚?”



    “偷鸡摸狗。”



    “……你好厉害!”她眼底带了明亮光芒:“我要是有你这么厉害就好了,可惜我身体素质太差,上几个阶梯就能累的要死。”



    “你不觉得偷鸡摸狗几个字十分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以前我还幻想过有一天我能上树翻墙、飞檐走壁当侠客,我什么都会虽然许多事我可以不做,我可以选择犯罪也可以选择认真的过完这一生,挺开心的。”顿了顿,她理所应当地说:“但我信任你,我觉得你也不会真的偷鸡摸狗做坏事,就算你真的做了你也有自己的理由。”



    白茶微笑,当阮玲芮一小步一小步靠近她的时候,她慢慢收回左手:“嗯…你可能把我想的太高尚了。”后面的话她没说出来,“我啊,为了钱可什么事儿都办过,偷盗别人的商业机密,给个小三找出找出正室的出轨证据和犯罪记录,帮助两个热恋中的小情人私奔去国外,还曾经打断过几个接头小混混的双腿……”



    阮玲芮的手终于能够到窗沿,白茶让她自己抓好,然后她拽住某人的手腕,被风吹着两人头发飞舞。



    在落到地面一刹那,她们相视而笑。



    “你们认识?”江卿爵再怎么迟钝也从对话和互动上看出来了。



    “我们是大学同学。”



    江卿爵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江、江少主……”阮玲芮知道是江卿爵,看他始终躺在床上安安静静有些心疼,小心谨慎地靠近床榻,微微不知所措和紧张,俯首鞠躬:“听、听说您找我,请问您想跟我说什么?我、我洗耳恭听。”她眼睛里闪烁了惊艳,可非常拘谨,带了敬仰的情感无声无息地拉开了距离感。



    “你叫什么名字?”



    她一五一十地说:“阮、阮玲芮。”



    “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他问。



    “不、不清楚,但我知道你是江家少主。”



    江卿爵很理解,外界对于那个带了身份地位的名称更加热衷,如果丢失了那个身份地位的加赠,恐怕没几个人会乐意认识他江卿爵:“我叫江卿爵,侯卿的卿,爵位的爵。”



    白茶很知趣的退回厕所。



    “江卿爵?”阮玲芮浑身都紧绷着,既忐忑又诚惶诚恐,她下意识地奉承:“很、很好听的名字。”



    “你的夸奖真不走心。”



    她非常窘迫,苍白的脸颊罕见的透了一丝血色:“但、但我是真心的,您的名字真的很好听…我没有说谎……”



    “你很紧张。”他说。



    “有、有一点。”阮玲芮结结巴巴道:“第、第一次见到你,是有些紧张,您是有什么要事要跟我说吗?”



    “阮玲芮,是你给我提供的血液,一直以来都是你。”江卿爵突如其然的说正事,眼睛里藏匿了暴风狂雪:“为什么你一直都在幕后?”



    她急赤白脸,连连摆手:“不是我不是我,是阮玲玲,大家都知道是阮玲玲的呀……”



    “你撒谎。”



    她登时面如死灰,原有的一点勇气像死灰一样散去,喏喏道:“是我,但是是阮家让我干的,我不是想隐瞒你,也不是想干什么……你不要误会,我没有……”



    江卿爵打断她:“是你救了我的命,你怕什么?我该感谢你才是。”



    “啊?”她有点惊讶于现场的转变,这难道不是一场问责吗?“不用,我心甘情愿的。”



    “你在阮家过得怎么样?”



    “我……我……”她哽哽噎噎的说不出话来,也不知道该怎么样回答才是正确的:“要说实话吗?”



    “说实话。”



    “不怎么样。”



    “我很早就知道是你了,你十五岁的时候就替代阮家家主为我供血,那时候我第一次见到你。”



    “很幸运您能记得我。”阮玲芮眉笑颜开,她终于确定江卿爵不会对她不利,话匣子稍微打开了许多:“我第一次见到您是在十岁的时候,阮家的血脉秘密有许多人知道,我在阮家非常不受重视,所以有人把我掳走了,是您救的我,那时候的您非常非常温柔……”



    “是吗?”他神情恍惚,看阮玲芮的年纪计算他那个时候大概十六岁:“那个时候啊年少无知,总觉得自己可以拯救世界,坚持当正义的朋友。但其实现实是非常残酷的,一切会慢慢坍塌……”



    阮玲芮不是很明白,不过见到救命恩人她无疑非常开怀:“有句话不是说嘛,雨后总会见彩虹,坚持初心方得始终。您看我,我没想过您知道我在幕后,也没想过能正面见到您还能跟您说说话的……您实现了我长久以来的梦想,谢谢您。”



    “不用谢,我很早很早之前就想见到你了。”他笑着摇摇头,冰冷的语调回复了一点点的暖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