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层肌肤损坏严重,以前修剪打磨的圆圆粉嫩的指甲盖全部剥落,手背坑洼不平,表面没有发炎没有腐烂没有血迹,有些类似一只在生物学上高度模仿人类手臂结构的假手,它现如今被人损坏了,血管清晰可见骨头分外明显。
“你……”牛头嗓子瞬间失声,更多的指责与不满戛然而止,黝黑黝黑的两只瞳仁里闪过孤戾的银芒,“谁干的?你到底遇到什么事了?!”他拔高语调,声音刺穿空气穿进白茶脑海神经。
“茶茶!”马面大惊失色,一瞬幻化人形,观音大士旁边的善财童子模样,就是没那些男女不分的雷人小辫子:“你这是九宫格网伤的?你跑到哪里去了?怎么会被这种东西所伤?”
白茶把手缩了缩,“九宫格网?你确定那是九个格子?”她试图转移话题,免得这两个人追根究底过度操心。
“那东西几万年前作捕捉巨兽之用,确实只有九个格子,从天撒下能把兽分割成九块,后来延伸发展为千百个网格,当做陷阱凌迟妖兽杀死修士不在话下。”牛头语速快的惊人,也冷漠凶狠的惊人,仿佛张着血盆大口的巨兽一跃向前将撕咬猎物的颈部,“谁伤的你?在哪里把你伤到的……”
马面也急不可耐,他看看白茶周身上下:“你身上有没有伤口?”他小心翼翼摸了摸白茶的肩膀和后背不算敏感的部位,一边仔细关注白茶面部反应,以防止她撒谎隐瞒。
“没有没有。”白茶摇摇头,尽量说得轻松减轻这两个人放下紧张兮兮的神经,“我还是很强大的好不好咧?就这只手出了点问题,因为我抓住那个九宫格王直接切碎!而那网格一旦有了破洞直接往四面八方开裂,很容易便能争脱。”
“你的骨头开裂了。”牛头仍旧胸闷气短异常难受,白了假装眉飞色舞的白茶一眼睛,“你以为你的伤口为什么还没有愈合?一是元灵消耗殆尽了,你体内元气溃散,二是伤到了神骨,神骨于**不尽相同,就你这不算严重的骨头裂痕,没十天半个月根本无法恢复,若是断了一截,几年内看有没有可能恢复如初。”
白茶听的傻眼了,身体坐正瞬间正色,“神骨?”她心说还有这么个东西呢?
“对,你是神啊,骨头便是神骨,凡人取之入药在经历天道反噬后灵力千百倍速增,古书有过零星且隐晦不明的记载,有皇帝取神骨配合几百种生长条件苛刻且天下独一无二的药材炼制丹药,食之羽化成神得以长生不老,三日后从天而坠,得天道反噬终身魂俱灭。其实吧不光神骨,血肉都乃圣药。”
“能否延长人的寿命?”
“你觉得呢?”牛头反问后立刻严肃地警告她:“你别动歪脑筋,从古至今未有从反噬成功脱身的案例,天道无情,它制定的规则岂能容许反抗?恐怕你救人的目的还未达到就直接让人家魂飞魄散,连同轮回的机会都剥夺了。”
白茶表情更加严肃,内心惊了惊,嘴上不服输的嘟囔,“我知道了,你这么刻意的解说让我很有种你在捉贼的错觉。”
牛头摊了摊手掌,一副“我看透所有”“我知道你什么想法”的通透模样,“你去冥界偷盗生死簿的事阎王韩信给了我们,你想延长易谦的寿命我们有所耳闻也能理解,所以为了以防万一某人做糊涂事。”
白茶有点窘迫的摸了摸鼻子,眼神飘忽不定,“你说的那个皇帝当时确实飞升成仙了不是吗?”
“白茶,你不要总是不服输,也不要总觉得自己可以。”马面立刻看清她对神骨还有执着的意图,这会儿在旁敲侧击呢,严厉打消她危险至极的想法:“那个皇帝当时觉得他也可以,但他失败了,死后骨肉不存绝对的灰飞烟灭。没有人可以顶住的,神骨用某些人的话来说是一种毒品,可以叫罂粟也可以叫摇头丸,那些信誓旦旦能够戒掉的人最终全部沉迷其中无法摆脱。”
白茶噎住,她最近日思夜想着那张她无法按照约定完成的合同,上面龙飞凤舞的金色字体她倒把如流,大约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的铭记,她执着了、过分认真了也无法用平常的心态去看待。就像恨,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的铭记,最终刻在骨子里剔除不去,只能去报仇。
狠狠的把神骨的念头埋进心底深处,重重点头:“我不会再想的。”
“嗯,你这手要想恢复的快还要在易谦顺便呆着才好。”牛头心疼的瞅了瞅她的手,提起。
白茶心不在焉魂不守舍地哦了声:“我都在这几天有没有出什么事?”
“没有。”牛头说完突然一拍脑袋,醍醐灌顶般蹦跳起来,“你回来了!对啊你回来了!我得跟警察局打电话跟他们说你回来了,还有学校老师,对对对…还要跟易谦说,他要急死了都……”
“警察?学校?”听了这么一段话,白茶又震惊了,扶额叹息,“完了,麻烦的事儿还等着我呢……”她还真就忘记了学校这么一茬,她既没请假也没说明去向,一消失就是四五天,辅导员会不着急才怪,“牛头马面,学校那边你们俩怎么就不想想帮我顶着呢?”
“啊?还可以这样啊?”牛头马面张大嘴巴异口同声道,仔细一想还真就这么回事儿,抓了抓脑袋,“呃…你也没跟我们说呀?”
“拜托你们俩脑子机灵一点好不好?”白茶欲哭无泪,一想到明天要接受各方面的盘问她头都要爆炸裂开,“若下次再有此类状况发生,劳烦两位大爷救救我。”
“好说好说。”牛头马面讪讪然,又不太服气的批驳:“谁让你出门不跟我们说?还把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
“我的错我的错。”
牛头哼了一声,率先给易谦报备。
对面可能失眠,声音里几乎没有睡意,“出什么事了吗?”
“茶茶刚刚回来了。”
“回来了?”对面几乎被惊喜冲晕了脑袋,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是否幻听,他欣喜若狂,窸窸窣窣地走动穿衣声传到这边:“我马上过来一趟。”说罢干脆利落地挂断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