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句话好像一条撕开黑夜的闪电,如同蜿蜒曲折浑身泛光的游蛇,白茶浑身一震,脑海中出现一种非常令她难以接受又直击要害挥之不去的念头。
易茶对她亲昵,坚持不懈不厌其烦地叫她娘亲,明知道她不甚愿意的吧?阎王牛头马面他们对易茶母亲含糊其辞,只说不是她却连故事都没有编造一个,她会死亡自然就有轮回,轮回很多世之前的她又是什么身份?身处哪里?
一根夹在石头里生长的树苗经过阳光雨露的滋润会疯长,心中的念头更是,她歪着头胡思乱想心绪翻飞。
那只是易谦的无心之言,此刻他心思一动跟白茶想到一处块儿去了,种种假想让他开心起来。许多东西的痕迹隐隐朝着一个方向前进,虽然没人把它扯开。
一个多小时候他们回到金楠小区,小区内有露天停车场和室内的,他们转了一圈看到室内停车场空无虚席,便慢速的行驶到露天画了线的停车场。刚刚准备拐一个弯道,白茶蓦然发现浑身僵硬,她要打动方向盘的,但此时手臂无法抬起,她的肢体明显的与意志力相互对抗,大脑与连接肢体的神经仿佛崩断了,命令无处可以下达!
所幸小区内行驶速度不高,在车头即将遮盖花坛边沿,易谦有所警觉,震惊失色一刹那飞快伸手去转动方向盘,与此同时汽车立马转向。
“白茶,你怎么了?”他摇晃白茶身体,急不可耐。
白茶一个激灵的前倾,冷汗噌的从毛孔前仆后继地渗出,所有四肢的知觉回归了,“刚刚…刚刚我…我被控制了……”
“……傀儡吗?”他也是后怕,冷汗飙了出来。
“应该是的,我觉得这次像是试探,也许有三根红线断裂一根的缘故,控制力度不强。”白茶汗涔涔的,手上动作却是不慢,眼疾手快地将车卡在停车位置正中央,挂空挡、拉手刹、熄火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娴熟极了,最后她慢吞吞靠在座位上:“果然对我怀着恶意。”
“最近不要出门了。”他说,“外面危险的东西更多。”
“不,出去更好。”白茶摇摇头:“危险哪里都存在,关键在于它能控制我,谁知道它是想要我的命还是别人的?所以现在的我对于让人才是最大的危险,我虽然觉得神这个光环非常鸡肋,但我从不怀疑神的存活能力,至少不会被轻易杀死。”
易谦凝眸思考,一时语塞竟然无法反驳。
“就这样决定了,既然知道傀儡的作用方式,我就有心理准备了。”白茶打起精神,拔掉钥匙后她打开车门蹦跳下车,“我会另想办法再端掉那两根红线,如此以来就能摆除了它。”
“其实…还可以找到幕后的人。”他也下车关好车门。
“确实。”白茶若有所思,摸着下巴思考,“问题是该怎么寻找?”
“对方一定控制着傀儡,并借用傀儡的手达到控制你的目的,所以他到底是通过什么途径控制傀儡的呢?”
“这个答案……”白茶偏头目光幽幽森森地看着傀儡,“只能在他的身上了,我明天拿他研究研究。”
易谦点点头,“现在不着急,家里还亮着,易茶…他们还等着你回去。”他想到牛头马面了,于是说了他们。
白茶仰头看一眼,看见了从阳台倾洒出来的微黄色淡弱光芒,嗯了一声,突然发现易谦走到她身边了并紧紧握住她手腕,白茶轻轻的挣了一下,想到什么后便放松了。
“娘亲,爹爹。”易茶忙碌着拼图,见他们回来抬头喊道,他理所应当地瞧见白茶背后的傀儡,露出了四肢,五官被白茶挡到了看不见,“娘亲,你背后的人是谁?”
忙碌中的牛头马面好奇地扭头,“汪…汪…汪…”怎么还带了个人回来?
易谦立刻明白易茶说的是那只他肉眼看不见的傀儡,拧了拧眉毛,无计可施的失落感不可避免的涌上心头。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连看到的东西都是不一样的……
白茶靠近了易茶,三个人同时跳脚:“这是什么东西?你从哪里弄回来的?”
牛头马面绕着傀儡转圈圈,还动起手脚来了,摸摸这里摸摸那里:“喵…喵…喵”茶茶,这好像是个傀儡吧?马面不太确定地说。
牛头扯了扯傀儡的裤腿,裤腿上零碎的衣服碎片被扯掉了,他嘴角抽了抽:“汪…汪…汪”看这褴褛衣衫、衣不蔽体的,你还用蛮力整了人家的吧?牛头一如既往地不靠谱。
马面戳戳傀儡的腿部肌肉,软乎乎的特别假:“喵…喵…喵”谁放在你身边的?有出什么事吗?
牛头这才回神:“汪…汪…汪”对哦,又出什么事吗?
“没出什么大事。”
“喵…喵…喵”没出什么大事那就是出了小事咯?到底出了什么事?
“娘亲……”易茶放下手中拼图咚咚咚跑来,蓝色鲸鱼被拼好了四分之三,他好奇地看看傀儡,“娘亲,你没事吧?”
“没事,被控制了一下而已。”白茶揉揉他头发,转身给易谦倒了杯水,路过餐厅时瞧见一只黑色皮箱,瞥了眼易谦,心说某人打算长住么?东西竟然都搬来了,“问题不大,不过你们知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吗?”
“汪…汪…汪”傀儡吧?我们对人间的东西知道的不多,虽然冥界跟人间有过一次携手合作,但日常中保持泾渭分明呢。
“喵…喵…喵”我们帮你看看吧?马面说完看向易谦,“喵…喵…喵”等他睡着之后再。
“他已经知道你们俩的身份了,其实说人话也并非不可。”白茶说。
易谦喝着水,闻言抬头望向牛头马面,轻轻的颔首相当于打招呼了,也是变相的承认他知道他们的存在。
牛头立刻旁若无人的叫起来:“知道了?这就知道了?看来你们俩进展不错,早知道我就不憋的那么辛苦。”
“我完全没看出来你有憋到。”
“说人话和用狗的嘴说人话区别还是非常大的。”他狗爪子撸了一把额头,满眼深情与忧伤,“你不懂我的悲伤。”